“夏夏你没事吧？”
高雅见夏天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抖，连忙转身冲进厨房，倒了杯温水端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
“你先喝点水冷静冷静。”
夏天摆了摆手，眼眶通红，鼻尖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不用……雅雅，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我，我真的有心理准备。”
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祈求，指尖微微发颤——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清白被玷污，到时候她拼了命也要让刘帅付出代价，至于穆白，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正好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她是骄傲的，绝不能容忍自己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和他再有牵扯。
高雅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又疼又急，知道再瞒下去不是办法。
她扶着夏天坐回沙发，自己也挨着她坐下，双手在大腿上蹭来蹭去，开始仔细回忆：
“那天晚上我睡得正沉，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得快要跳起来，我摸了半天才摸到，一听是穆白的声音，吓得我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他说你在豪森酒店，让我赶紧过去，再给你带套换洗衣物，尤其是……尤其是贴身的。”
高雅的声音低了些，偷偷瞥了眼夏天的脸色，见她只是抿着唇没说话，才继续往下说，
“我当时慌得不行，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就往楼下跑，坐车的时候手都在抖，生怕你出什么事。”
“等我到酒店房间，你已经睡得很沉了，眉头皱着，额头上还有冷汗，脸色白得吓人。”
高雅伸手比划了一下，
“穆白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说他本来是送客户去酒店，刚到电梯口就看见你被一个男人搂着往房间走，你醉得连站都站不稳，他不放心，就跟了上去。”
夏天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她微微蹙眉。
她终于想起来了——离开饭店时，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刘帅凑过来说“我送你回去”，她想拒绝，可舌头像打了结，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扶上车。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穆白说，他跟上去后，问那个男人是谁，对方说跟你是高中同学，还说你喝多了，他送你休息。”
高雅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脸都红了，半天没敢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穆白看你那样子，不像单纯喝醉，倒像是……像是被人下了催……催那什么药。”
“他把那个男的打了一顿就赶跑了，”
高雅赶紧补充，
“穆白怕你一个人不安全，就留在房间里守着，可他一个男人，又觉得不方便，才给我打的电话。我到的时候都凌晨两点多了，他交代我好好照顾你，又反复叮嘱我别告诉你真相，怕你接受不了，然后才走的。”
“夏夏，你别怪我和穆白。”
高雅双手在大腿上蹭来蹭去，眼神躲闪着，带着点愧疚，
“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穆白说，他会处理那个男的，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我想着他那么有本事，收拾一个垃圾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就没敢告诉你，怕你胡思乱想。”
夏天看着高雅低着头、一脸愧疚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
她知道，高雅和穆白都是为了她，怪只怪自己那天太大意，酒量不好还轻易相信别人，才给了坏人可乘之机。她轻轻拍了拍高雅的胳膊，指尖还有点发颤，声音里带着刚哭过的沙哑：
“没事，雅雅，我不怪你，也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谢谢你今天说实话。”
“咱们俩还说这个干嘛！”
高雅立刻抬起头，眼眶也红了，
“换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崩溃，我怎么会怪你。”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带着点湿意。高雅好奇地追问：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都过去这么久了，突然翻出这件事。”
夏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周莉打电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从周莉的哭求到恶毒咒骂，连“穆白让她一无所有”的话也没落下。
“这女人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高雅拍着沙发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周莉算账，
“自己帮凶还敢倒打一耙，居然还好意思求你求情？我看她就是活该！穆白做得太对了，就该让她付出代价！”
她越说越气，指着门口骂：
“下次她再给你打电话，你别接，让我来骂她，保管骂得她狗血淋头！”
“不，不行。”
夏天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她没告诉高雅那个似梦似幻的吻——温热的怀抱，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还有自己不受控制凑上去的唇，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个人是谁？一想到可能是刘帅，她就浑身发冷；可如果是穆白，她又该怎么面对他？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刘帅也好，周莉也好，他们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我要亲手把他们绳之以法。”
夏天的眼神变得坚定，带着一股警校生的执拗。
“可你打算怎么做啊？”
高雅皱起眉头，一脸担心，
“报警的话，这件事就闹大了，你以后还要当警察，要是被人知道了，难免有人说闲话。而且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有证据，报警也没用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你想想，周莉都怕成那样了，穆白肯定用了什么办法收拾他们。他有钱有势，对付刘帅那种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咱们自己根本做不到，何必再去折腾呢？”
“我知道。”
夏天痛苦地捂住脑袋，靠在沙发上，盯着头顶的吊灯出神，灯光晃得她眼睛发疼，
“可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连累他。这是我的私事，他又不欠我什么，没必要为了我脏了自己的手。”
她想起周莉说的话，心里隐隐不安。穆白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如果因为她，被人抓住把柄说他动用私刑，他的事业、名声都会受影响。
“这份情太重了，我这辈子都还不上。”
高雅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好强，不想欠别人的。可夏夏，穆白对你是真心的啊。”
夏天的心猛地一揪。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为了她，花两千万买一对她喜欢的镯子，还说“等你愿意接受我，就戴上它”。如果没有这件事，或许在某个瞬间，她真的会忍不住戴上镯子，奔向他。
可现在不一样了。就算刘帅没有得逞，她也过不了自己这关。如果她接受穆白，别人会不会说她是因为感激？是因为他替自己报了仇？她想要的是平等的爱情，而不是带着愧疚和感激的妥协。
“夏夏，其实你也是喜欢他的，对不对？”
高雅坐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点无奈，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每次提到他，眼神都不一样。他也喜欢你，两个人相互喜欢，干嘛要这么折磨自己？”
“如果你是他女朋友，他为你出头，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夏天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摇了摇头：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雅雅，我得约他出来，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