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藏录 · 慈母离殇,佛心初萌
就在顾善辉这位“护国天师”留下书信,借着晨曦掩护,
火急火燎溜出王宫,踏上为救爱妻而寻找雪莲的漫漫长路之时,
兴林国的王宫深处,正悄然酝酿着一场无声的巨变。
病榻之上,王后应氏的气息,已如风中残烛,微弱不堪。
连日来的病痛耗尽了,她最后的精力,昔日温婉的面容,如今只剩下一片灰败。
妙庄王守在一旁,紧握着爱妻的手,眉头紧锁,眼中满是血丝与无力回天的痛楚。
妙善公主跪在榻前,一双清澈的眼眸早已哭得红肿如桃。
她紧紧握着母亲,另一只冰凉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生命力传递过去。
忽然,王后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目光浑浊而涣散,却奇迹般地精准捕捉到了女儿的身影。
她用尽全身力气,手指微微一动,反握住了妙善的手,那力道轻得如同羽毛,却重得让妙善心碎。
“孩子……”王后的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艰难挤出,
“娘……多想看着你……长大成人……看你凤冠霞帔……看你平安喜乐啊……”
妙善的眼泪瞬间决堤,拼命摇头:
“母后……您会好起来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后艰难地,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充满了无尽的怜爱与不舍:
“傻孩子……娘老了……身子不中用了……不能再看着你……照顾你了……娘这心里……难受啊……”
她喘息了几下,眼神变得愈发急切和凝重:
“孩子……娘走了以后……你要……好好听父王的话……别再像小时候那般……
“由着性子来……你父王他……他心里苦……莫要再伤他的心了……答应娘……”
说到此处,王后已是哽咽不能成声,只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
双眼直直地望着女儿,那目光里盛满了千言万语的不舍、嘱托与担忧。
这番如同交代,遗言般的话语,字字句句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扎进妙善的心尖!
她只觉得心脏骤然紧缩,痛得无法呼吸,眼前猛地一黑,竟直接晕厥过去,软软地倒在了母亲榻前。
而就在妙善倒下的这一刹那间,王后望着女儿的身影,眼中最后一点光彩彻底消散,
那紧紧握着的手,也终于无力地松开,缓缓垂落。
她缓缓合上双眼,嘴角似乎还带着那丝未散尽的、对爱女的牵挂,
气息却已彻底断绝,返归那渺远的天上极乐世界去了。
寝宫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随即被妙庄王撕心裂肺的悲嚎,还有宫人们慌乱的哭声所淹没。
当妙善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父王崩溃的泪脸,和宫人一片缟素。
母亲的手已然冰凉,再也不会温柔地抚摸她的额头,再也不会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了。
“母后——!!!”
巨大的悲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妙善吞没!
她扑到母亲早已冰冷的身体上,痛哭失声,直哭得肝肠寸断,天地失色。
往日里母亲的音容笑貌、无微不至的关怀——冷了添衣、热了打扇、病了彻夜不眠的守护……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母亲生我养我,恩重如山,何等辛苦!我却丝毫未及报答,
“她便舍我而去……这岂非是我的罪孽?如何才能赎清这罪过?”
极致的哀恸之中,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劈开了她混乱的思绪!
“佛法无边,能超脱三界,普度众生,予一切苦难以极乐之望。
“若要忏悔我的罪业,报答母亲的深恩,唯有求助于此道!”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竟仿佛早已深植于她的心田,此刻不过是破土而出,
变得无比清晰、坚定!
一种前所未有的觉悟与平静,奇异地中和了那蚀骨的悲痛。
她想起“顾天师”也曾说过,她慧根深种,修行乃是正途。
此刻,她似乎真正明白了,这条路的含义——并非为了神通,
而是为了超度,为了报答,为了救赎。
从此,兴林国的三公主妙善,彻底沉静了下来。
她并未将这份,决绝的念头大肆宣扬,只是从此青灯古佛为伴,
将所有的哀思与觉悟,都倾注到了诵经念佛、参悟佛法之中。
她一天到晚诵念经文,钻研佛理,那颗纯善的慈悲心,
在经历了至亲离殇的淬炼后,开始真正散发出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光芒。
她并不知道,这份因丧母之痛,而愈发坚定纯粹的向佛之心,
所凝聚出的“愿力”,
对于另一位正为拯救妻子,而在苦寒之地奔波的男人而言,将是何等重要的一线生机……
——
归藏录 · 第二十五章:
天师“打车”记与初入荒原
顾善辉,站在王都郊外的土路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山路,还有看不到尽头的荒山野岭,
又低头看看手里沉甸甸、金闪闪的“护国天师”金牌,最后抬头看看越升越高、越来越毒的日头。
“淦!”他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一个字。
救妻之路,十万火急,结果开局卡在了新手村交通问题上!
这剧情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星仔:宿主大大,根据本天才的精确计算,以您目前的移动速度(主要靠腿),预计抵达雪莲峰需要……呃,
【大概两百三十七天左右。这还不算中途被猛兽加餐、被毒瘴放倒、迷路绕圈等等意外情况。(⊙x⊙;)】
“两百三十七天?!”顾善辉眼前一黑,
“到时候星澜骨灰,都让Ω病毒扬了!老子回去吃席吗?!”
不行!必须搞到快速交通工具!
马车?驿站?
顾善辉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王都城门口,那里倒是有些车马行。
但一想到自己刚“留书跑路”,再大摇大摆回去租车,万一被妙庄王或者哪个大臣撞见……
“天师,您不是夜观天象紧急出发了吗?怎么还在城门口打车?”——这场面,想想就社死!
“不行不行!”顾善辉猛摇头,
“金牌!对!用金牌征用!”
他攥着金牌,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护国天师”的威严架势(虽然道袍有点皱,头发有点乱),朝着城门守卫走去。
“咳!本天师奉旨出京,办理机密要务!急需脚力!
“见此金牌如陛下亲临,速速为本天师备一匹……呃,最快最稳的千里马!”
顾善辉把金牌怼到守卫队长眼前。
守卫队长一脸懵逼地看看金牌,
又看看这位风尘仆仆、眼神焦急、怎么看都不像去办机密要务,反而像逃难的天师,
犹豫道:
“天师大人……宫里的御马都需要陛下手令才能调用……这城外驿站的车马,您得……得花钱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