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垂眸喝着汤羹，道：“那，今后再不许说难喝。”
“……”萧衍怔了怔，暗喜了片刻，扔开勺子拿起盅来几口喝完。
饭后萧衍要解决廖万山和秦国的事。
这几日正是非常时刻，皇帝让他们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为了不在其眼皮子底下显眼，萧衍出去时也是万分小心，一个人行动方便，不声不响从后院翻墙出去。
秦洛便就留在府里等消息。
已经立了春，今天的天气格外好。
她站在窗前，将窗户打开，面对着暖融融的太阳，手里拿着那把刻着冷字 的匕首。
他的墨大哥，她失言了。
把匕首放到一个小木匣中，藏在了衣橱箱子里面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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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日没有上早朝，而是在养心殿，逐一召见各个大臣，私下探听他们对当今太子的看法。
那些人中，除了平常公事公办不站任何党派的人敢大胆地讨伐萧稙的行径，其他太子党的依旧试图为太子开脱，关于姜嫔的事有蹊跷，需要细细斟酌。
毕竟太子若倒下，他们只怕也会被萧衍清算。
再有便是，近日北越的人在，更要谨慎处理朝内之事，以免造成大楚朝局动荡，给北越人可乘之机。
总的来说想要废黜太子需要谨慎
皇帝又提审了姜嫔，姜嫔无求生的盼头，见了皇帝也不再害怕，只坚定地说她本是萧稙的女人，只是为了帮他谋取太子之位，才进了宫到了皇帝身边，为的就是今后在需要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她发誓若是诬陷太子，死后不得超生。
如今她已经是出家人，发这样的毒誓，老皇帝为之一震。
他在姜嫔这里是看不到希望，来证明太子的清白了。
……
萧衍出府，是去了大理寺。
昨天他让江落白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心腹吴川。
吴川虽然只是个七品兵马司副指挥，看起来是与大理寺卿冯炳坤搭不上关系，但他也是朝廷命官，就算搭不上冯炳坤，但可以直接买通大理寺的其他人，不过是多花些银子便是。
银子的事，有江落白，要多少有多少，一定能把大理寺的人砸晕。
江落白办事很少有办不成的， 他昨天傍晚便找到吴川，说明情况，吴川二话不说便拿着钱财去找一层一层打点人。
一个下午又一个晚上，直到今天快到午时给萧衍通了信，他直接化身大理寺狱卒的打扮去了大理寺监牢。
每日上午冯炳坤进宫，监牢的人视而不见。
萧衍顺利地进了重点看管秦国和廖万山的暗牢。
两人是分开关押的，已经被用了刑，但是依旧没有出卖太子，这倒让萧衍另眼相看了。
萧衍先见了秦国。
对方也听说了太子被软禁的事，自然也知道萧衍和太子如今必定是你死我活。
这些天他一口咬定了兄长秦忠就是北越人所杀，但没有说出太子当年也是下了命道，若是秦忠没死，必须趁机除掉。
因为眼下事态不明，他不能轻易把这个把柄交了出去，他得为自己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才行。
此刻看到长身玉立当年风姿卓越的萧衍便似看到了曙光。
他蓬头垢面，穿着白色的棉囚服，战战兢兢地站在铁栏门前，门外萧衍目光沉灼，盯着他。
“凌王殿下，侄女婿。”一声侄女婿叫得充满了谄媚，不管曾经有多么恨对方，想置对方于死地，可眼下能抓住的稻草，仿佛就只有这个不太好惹的萧怀瑾了。
他自然也知道对方今日这一身狱卒打扮进来的目的。
没有长久的伙伴，也没有长久的敌人，有的只是永久的利益。
“我有件事，只想和侄女婿你说，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改天换命重要的机会。”声音很低，说着双手扒着铁栏，用脸挤在门上往外看了看。
萧衍来的目的便是利益交换，听到对方这么主动地先开了口，便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笑意阴恻道：“说来，若是果真如此，本王定保你性命。”
“……”秦国一只眼睛卡在门上，确保不被人听去，“侄女婿，兄长的事，确实不是我和廖万山所为，就是那北越人干的，他们就是要嫁祸给太子。”
萧衍听着剑眉蹙起，这绝对不是真实的答案。
紧接着便又见秦国眼睛一亮，“但是，当年太子也真的要我和廖万山对兄长下手了。”
听到对方说出这几句话，萧衍的那双漆黑瞳孔骤然一缩。
当年的事，秦国一五一十地交代。
那年先太子病逝，正是面临选新太子的时候，自古皇家为了储君之位兄弟阋墙争得你死我活不是什么新鲜事。
当年秦忠从北境回京述职，写下那封给萧衍的密信，恰巧那日秦国又去找兄长，向他讨要武将高官，谁知他擅自进去书房时，兄长偏就出去了一下。
他看到桌上那封还未封起的信大为震惊，不知道其为何要站队萧衍，但是这封信让他突然就心生了歹意，当即另外写了一封，便是与萧衍讨论边境战事策略一事。
把那封秦国的亲笔调换出来。
秦国便拿着那封信给老母蒋氏看过，蒋氏便拿了主意，要他去太子、也就是当时的二皇子面前邀功，因为按当时的情况来说，萧稙又是兄长，声名又好，登得太子之位的可能是九成的。
这样一来，萧稙登上太子位，但又忌惮为大楚立下数次赫赫战功的萧衍受秦忠蛊惑夺位，一定会除了秦忠，秦忠若是一死，于他们母子来说，便是最大的好处。
届时，秦家的一切，包括侯爵，都可以向太子讨要在秦国的头上。
因为大楚皇家一直在意那句，“得秦家阳脉者得天下”的传言。
不久后宫宴上萧衍被抓和姜嫔通奸，之后萧稙登上太子位。
同年的冬日，北越人突然大举进攻北境，萧稙身为太子为皇帝分忧，调兵支援北境，派的便是廖万山和对萧稙有功的秦国，并密见了二人。
萧稙向二人说了，今后他们便是太子这个新君的心腹，支援北境重要的目的是，就算秦忠没有战死，也要他二人趁机杀死，总归，秦忠是不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