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双入鬓剑眉堪堪蹙起,就这么凝视着对面的人。
垂着眼皮的秦洛也是心有所思:刚刚魏素云和萧衍在说什么?
几次见魏素云,她看萧衍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而且这种微妙萧稙看起来是无动于衷的。
秦洛脑子里仿佛有一根线在牵引着她解开一个答案。
因为想事情太投入,他没有注意到眼前人一直盯着她,抬起眼皮蓦地与对方那对深邃的墨眸碰在一起,蓦然一愣。
而她看他的下一秒,萧衍却“嗤”一声冷笑把眼神从她脸上移开,并道:
“面冷心也狠的女人,那狗东西确实挺惨。”
秦洛也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萧衍被看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的不自在,对上对方的眼神:“怎么?想说什么便说。”
秦洛又掂掇了片刻才问出口:“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太子妃?”
此话一出,当即萧衍刚刚放松下来的瞳仁倏地一定,定在秦洛的脸上,与她四目相对,就这么看着,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这话若是被别的人听到,只怕就得同本王被流放了。”
先不说太子会不会顾及这句话,那些朝廷里依旧看不惯他的人听到此话只怕都会告到皇帝那里,有私通嫔妃的前事,如今再加个惦记兄嫂,让皇帝听到,他被逐出皇家流放荒野是铁定的事了。
她这个王妃自然也是要随夫受牵连。
秦洛看着眉心紧蹙的萧衍,知道这话确实说的太不计后果,眼睫动了动,垂下眼皮道:“抱歉。”
她只是想确定这件事,那一直让她疑惑的前两任王妃的死便有了线索了。
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回了王府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然而驾车的姚春一回府便被殷嬷嬷叫去问今日在崇阳侯府有没有发生什么对王爷不利的事。
姚春自然把刚刚在侯府所发生的事一件一件讲给殷嬷嬷听,直到讲到叶清安被他们王妃整臭名声一事,殷嬷嬷当即眼睛一亮问:
“你说什么?那个叶举人想要勾引王妃,被王妃戏弄了?”
姚春点头如捣蒜:“是啊,嬷嬷先前是误会王妃了,事实是,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直想勾引王妃来着。
王妃今儿狠狠整了他一回,那个叶举人今后在京城里算是名声彻底臭了!”
殷嬷嬷怔在那里,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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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
东宫寝殿灯烛摇曳。
魏素云长发垂腰,一身鹅黄轻罗寝衣坐在的榻边,看着那烛台上的蜡烛已经一炷香的时间。
萧稙沐浴毕,从外殿走了进来,她便倏地抬起眼睫,站起身迎了上去。
萧稙脸上浮起一丝暖笑,走到魏素云身边把她轻轻按回榻边,握起她的长发为她顺发,语气温和道:
“今日在那石榴树下,你和怀瑾说了些什么?”
“……”她知道,终究他会问她的。
魏素云眼睫隐隐闪烁,堪堪抬起,勾起一抹笑温柔道:
“怀瑾她虽说病情有所好转,但有时候还是有些糊涂,臣妾与他说了些这几年殿下对他的关怀和忧心。”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眸极尽温柔,“素云心意孤深知,难为你了。日后我们都会好起来,你我共瞻天下,怀瑾他也会和定北侯之女夫妻蜜意。”
萧稙说着笑容更加舒朗,又道:
“还听说,近日他很是粘着凌王妃,常常留宿她的房里,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夫妻二人便会像正常夫妻一样同食同居,同榻而眠。”
魏素云笑靥微微,颔首。
萧稙那双宽仁双眸渐渐变得深邃,在对方脸上凝视良久,那张脸是他初次心动的一张纯净如莲的秀颜。
如今她已经是他的了,不管她还是不是曾经那个阳光明媚的小暖阳,只要是他的,那目的便达到了。
他的目光凝聚在那殷红的唇瓣,慢慢俯了下去,在轻触到那一刻又停下,相互摩擦着用气声道:
“今晚是个好日子,素云为怀章哥哥怀个嫡子好不好?”
魏素云不语,只微笑堪堪点头。
下一秒萧稙衔住她的唇瓣,一点一点深入,直到将其狠狠地按在床上,一番又一番地震荡着窗幔。
魏素云终于得以解脱时已经是后半夜。
萧稙因为过于疲累已经睡得酣畅,她轻轻地下了地,没有穿鞋走到梳妆台前,把藏在下面小匣子里的一个碧玉小瓶拿出来,倒出丸药吞下两颗,而后又踮着脚回到床榻上。
她靠在靠枕上,侧头看着熟睡的枕边人,眼睛里聚满了恨。
她感觉到了他今日心里气很不顺,所以才如此惩罚她。
这几年他一直想要她的一颗心,但她绝对不会给。
她的心,满满的都是她的怀瑾,从她十岁那年认识他开始,便就不可能再改变。
原本,她可以将萧稙视作是这一辈子的好友,好大哥,可从他选择为了皇位背刺亲兄弟的时候,她们之间的那份情便彻底断了,从此只有仇恨。
他害了怀瑾,囚了她的人,若不是为了接近他查其害了怀瑾的证据,为怀瑾洗清冤屈助他夺得储君之位,她是断不会在他身边苟且。
这些年,他屡次往怀瑾身边送女人,明着是关心他的皇弟,私下更是让她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