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齿轮再次开始转动。
暂编第九师的精锐,带着腾腾杀气,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青州。
丁锋的野心,绝不会止步于一个小小的沂县,整合资源,壮大实力,以应对未来那场关乎民族存亡的更大风暴,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而青州,便是他迈向更广阔舞台的关键一步。
丁锋的军令既下,暂编第九师这部战争机器便高效运转。
第一步兵团并炮营一连,在丁存孝率领下,以追剿叛匪残部为名,浩浩荡荡开出沂县,直扑青州地界。
早已接到电报命令的黑云寨龙营长,亦从博山方向派出两个连的精干兵力,南下策应,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青州保安团,本就是宁学祥靠着韩大帅的委任状和些许残兵、地痞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平日里欺压百姓、盘剥商旅尚可,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面对暂九师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野战部队,沿途哨卡、乡镇据点几乎望风披靡,稍作抵抗便被摧枯拉朽般击溃。
丁存孝用兵稳健,并不贪功冒进,稳扎稳打,仅用了不到五天时间,便将宁学祥的主力连同其搜刮青州乡镇的财物,一并压缩、包围在了青州县城之内。
青州县城墙算不上多么高大坚固,此刻却成了宁学祥最后的救命稻草。
城头上,衣衫不整的保安团士兵惶惶不可终日,看着城外那纪律严明、杀气腾腾的暂九师官兵,以及那一门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的山炮、野战炮,腿肚子都在打转。
宁学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临时充作指挥部的县衙大堂里来回踱步,独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恐惧。
封腻歪跟在他身后,更是面无人色,嘴里不住地念叨:“完了,完了,丁锋那煞星打过来了,宁团战,您是他老丈人,赶紧投降说情,要不通知省城找大帅要援兵,困在这是等死啊。”
宁学祥烦躁踱步,猛地停下脚吼道:“对,给省城韩大帅发电报!就说丁锋无故兴兵,攻打友军,意图不轨,请求大帅速发援兵。”
电报很快发了出去,带着宁学祥最后的希望。
然而,一天,两天,省城方面杳无音信。
派出去试图联络、求援的心腹,也如同石沉大海,有去无回。
城外的丁锋,并不急于攻城。
他命令部队将青州县城围得水泄不通,炮兵连在最佳射位上架设好火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城墙和城门楼。
同时丁锋也不想浪费弹药,让士兵用弓箭向城内射入大量劝降信。
信上言辞犀利,直指宁学祥。
上书宁学祥,背弃乡里,为祸地方,昔日弃女求利,今朝拥兵自重,罪大恶极!天兵至此,只为擒此国贼,余者不问!限尔等两日之内,开城投降,献上宁学祥、封腻歪,可保全城军民性命,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这劝降信上的消息瞬间在城内炸开。
原本就军心涣散的保安团士兵更是人心浮动,一些低级军官和士兵私下里议论纷纷,看向县衙方向的目光充满了怨恨和动摇。
城中士绅百姓更是对宁学祥怨声载道,若不是他引来这滔天大祸,青州何至于此?
“大帅为何不回信啊!”宁学祥抓着几乎被他揉烂的一对核桃,绝望地嘶吼。
他最后的幻想破灭了,韩大帅用沉默表明了态度。
他,宁学祥,已经成为了一枚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在丁锋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和那些金条面前,他这点微末的利用价值,根本不值得韩大帅与丁锋撕破脸皮。
就在期限将至的前夜,青州城内爆发了内乱。
一群早已对宁学祥不满的保安团中下层军官和士兵,在几个有心人的串联下,突然发难,直扑县衙。
封腻歪还想组织抵抗,被乱枪打死在衙门口。
宁学祥见大势已去,试图从后门逃跑,却被早已守在那里的叛兵堵个正着。
宁学祥色厉内荏地喊着,大泡眼中满是惊恐:“你们……你们敢反我?我是韩大帅委任的团长!”
一个带头的中年军官冷笑一声:“宁学祥,你当还是天牛庙的大财主呢?就你个卖闺女的废物,作恶多端,天怒人怨,韩大帅也保不了你了,弟兄们,拿下他,向城外的丁师长请功。”
众士兵一拥而上,将瘫软在地的宁学祥捆成了粽子。
天色刚亮,青州县城门缓缓打开。
那名带头兵变的中年军官,带几名士兵举着白旗押着宁学祥奔丁锋前哨营而来。
正午,青州城门洞开。
丁锋在丁存孝及一队精锐护卫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入城。
城内街道两旁,早已得到消息的县府官员、残留士绅以及被组织起来的百姓,战战兢兢地夹道相迎。
他们看着这支军容整肃、杀气未褪的军队,看着端坐马上面无表情的丁锋,眼神中充满了敬畏恐惧,但主要还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丁锋目光扫过人群,并未多做停留,直接来到了县衙大堂。
青州县长早已带着一众属官跪伏在地,口称:“恭迎丁师长戡乱安民!”
丁锋让部队停止前进,在马上发言,声音平淡,有着冷酷威严。
“列位,青州初定,百废待兴,县长你即刻派人,将青州地面六个乡镇的保长、乡老,还有那些有头有脸的地主,全部召来县城,本师长有话要说。”
“是是是,卑职立刻去办!”县长拱手作揖,忙不迭地应下让随从去办。
到了县政府大堂,丁锋又对丁存孝吩咐:“存孝,派人快马回天星城,让崔管家和费银子带上得力的人手和账册,速来青州,这里的田亩清丈、户籍整理、税赋厘定,要尽快按照咱们沂县的规矩办起来。告诉那些地主,地,可以暂时还由他们代管,但必须登记造册,佃租额度需由咱们核定,统一收缴,若有欺瞒、抗命宁学祥就是下场。”
丁存孝领命,立刻安排下去。
丁锋雷厉风行地安排着青州的善后事宜,一切都围绕着将青州彻底纳入掌控,复制沂县模式的目标进行。
他深知,只有将土地和人口牢牢抓在手里,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兵源和粮饷。
处理完这些紧要事务,丁锋的目光才转向了被捆得像死猪一样丢在角落里的宁学祥。
此时的宁学祥,早已没了往日威风,独眼浑浊,面色灰败,蜷缩在那里,如同一条濒死的老狗。
丁锋没有在青州多做停留,将具体事务交给随后赶来的崔管家、费银子以及丁存孝派出的军官团队后,他便带着一队亲兵,押解着宁学祥,返回了天星城,返回了那片他崛起之地,那个曾经叫做天牛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