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汁般浓稠,四人沿着荧光小径沉默地往回走。身后的幽蓝光晕在黑暗中渐次隐没,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抹去。唯有指尖残留的微光,像烙印般证明着刚才所见并非幻象。
这太不可思议了......小敏的声音在夜风中微微发颤,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早已消失的光径,两地不知道相隔多远,气候土壤天差地别,怎会有完全相同的植物?
阿伦用未受伤的右手搭在弓弦上,左肩伤口在夜露浸润下隐隐作痛:除非我们兜兜转转,根本就没离开过那该死的岛。
土壤成分确实相似。凯拉捻着指尖残留的紫土,任由细沙从指缝流泻,都含有特殊的矿物质,才能培育出这种荧光蕨。但两地的地质结构完全不同......
林远突然抬手止步。前方黑暗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道绿光在灌木丛中一闪而过。野猪群。他压低声音,短矛已握在手中,绕路。
回到石窟时已近子时。火塘重新燃起,跳动的火光映亮四人凝重的面容。
之前张总提过,二战遗迹那些金属怪物与荧光藤有关联。凯拉展开那张磨损的鹿皮地图,炭笔在荧光蕨发现点圈画,如果这是古族留下的遗产,被德国人发现并用来研究......
阿伦仰头灌了口水,喉结剧烈滚动:管他娘的是实验还是妖怪,我就问一句——能吃不?他单臂抡起石刀,熟练地削着木箭,反正明天首要任务就是找吃的。
小敏清点着所剩无几的干粮,眉头紧锁:野菜只够两天,肉干也见底了。她担忧地看了眼阿伦用麻布紧裹的左肩,得补充蛋白质,伤口才能好得快。
夜深时分,凯拉独坐洞口。夜空中的星辰排列与记忆中的岛上天穹隐隐重合,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两地相连。或许......她轻声道,声音消散在夜风里,我们都在同一个巨大的实验场中。
翌日黎明,峡谷浸在乳白色的春雾中,远山如黛,近水含烟。四人兵分两路:林远带着阿伦往上游浅滩钓猎,凯拉和小敏在附近采集可食植物。
河湾处,鲑鱼群正逆流而上,银鳞在晨光中闪烁。阿伦单臂执弓,箭矢破空,精准穿透一尾肥硕的鱼身。啧,准头差了。他懊恼地甩甩酸痛的右臂,三箭就有一箭射偏。
林远默不作声,用石矛刺击,矛尖带起串串水花。他弯腰捞起一尾活蹦乱跳的鲑鱼,扔进阿伦的鱼篓。慢慢来。
不到正午,草绳上已串满银光闪闪的渔获。阿伦擦了把汗,望向对岸:今天收获不错。
林远眯眼打量着水流,下午去南岸看看。
南坡向阳处,野葱已抽出紫花穗,在春风中轻轻摇曳。小敏熟练地挖掘着块茎:看年轮,这丛至少长了三年。她突然压低声音,凯拉姐,你说荧光蕨会不会是人为移植的?
凯拉割水芹菜的手一顿,刀刃停在半空。很有可能。她站起身,望向昨日发现荧光蕨的坡地,等食物储备充足了,我们得再去仔细探查。
正午阳光透过叶隙洒下,二人收获颇丰。小敏的药篓里装满了野葱、水芹菜和几种可食菌类,凯拉则采集了不少可用于止血的草药。
日头偏西时,两路人马在石窟外汇合。阿伦扛着串满鱼的草绳,林远腰间挂着两只野兔。小敏欣喜地清点着采集的野菜,凯拉则将新采的草药分门别类。
今晚能喝鱼汤了!小敏高兴地说着,将野葱切成段。石窟里很快飘起诱人的香气,鱼肉在陶罐中翻滚,奶白色的汤汁咕嘟作响。
阿伦单手持碗喝汤,烫得直吹气:嘶——好久没喝这么鲜的鱼汤了。
多喝点。林远将最大块的鱼肉舀到他碗里,早点养好伤,我们还得去荧光蕨那边探查。他望向暮色渐深的峡谷,目光凝重,那里的秘密,可能比野兽更危险。
夜色渐浓,峡谷中风声呜咽。四人围坐在火塘边,各怀心事。荧光蕨的谜团如影随形,而后面的探索,又将揭开怎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