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山的桃花落尽时,枝头已挂满青涩的桃果。叶天坐在药圃旁的石凳上,看着花千骨蹲在地里给同心草浇水,糖宝趴在她的草帽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叶大哥,你看这草长得多好!”花千骨举起一株带着晨露的同心草,叶片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折颜上神说,用它入药,能让护情丹的效力再强三分呢。”
叶天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戴着一串由各地信物串成的手链:青丘的狐尾珠、蜀山的剑穗结、荣国府的海棠花雕,还有一颗小小的狼牙,是白子画那枚剑穗上拆下来的。
“这手链倒是别致。”他打趣道。
花千骨脸颊微红,摸了摸手链:“是凤九教我编的,她说这样就能把大家的念想都戴在身上了。”
正说着,白子画从山道走来,手里拿着一封来自九重天的信函。他走到叶天身边,将信递给他:“天族传来消息,蛮荒边界出现了新的灵力波动,像是……有新生的灵脉在孕育。”
叶天拆开信函,夜华的字迹刚劲有力,说自噬情影核心消散后,蛮荒的土地里渐渐生出灵气,近日更是在无妄之灾封印处发现了一处涌泉,泉水带着浓郁的生机,连枯萎万年的古木都抽出了新芽。
“是情网的力量滋养了那里?”花千骨凑过来看信,眼睛发亮,“是不是说,蛮荒以后也能变成像青丘一样的好地方了?”
“有可能。”叶天收起信函,“万物生长离不开‘情’,或许是我们注入的情力,唤醒了蛮荒沉睡的生机。”
白子画望着远方的云海:“夜华邀请我们去看看,顺便商议在那里建立新的据点,让六界的修士轮流驻守,引导灵气扩散。”
“好啊!”花千骨立刻道,“我还没去过蛮荒呢,正好去瞧瞧!”
三日后,蛮荒边界
与三年前的死寂不同,如今的蛮荒已染上淡淡的绿意。涌泉处水汽氤氲,一群五彩斑斓的小鸟在泉边饮水,看到叶天等人,也不畏惧,反而蹦蹦跳跳地凑过来。
夜华与白浅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他们,白浅笑道:“你们可算来了,快看看这泉水,连折颜都啧啧称奇呢。”
泉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灵光。叶天伸手掬起一捧水,泉水触手温润,锁魂玉在掌心轻轻发烫,与水中的生机产生共鸣。
“这水里蕴含的,是最纯粹的‘生之情’。”他叹道,“没有执念,没有戾气,只是单纯的生长与希望。”
“所以我们想在这里建一座‘新生殿’。”夜华道,“让六界的修士在这里修行,既守护灵脉,也感受这份纯粹的生机,或许能让更多人明白,情的本质是滋养,而非消耗。”
众人沿着涌泉旁的小径往前走,看到一群凡人正在开垦土地,他们是从战乱之地迁来的流民,被天族安置在此。一个老婆婆正给幼苗浇水,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仙长们来啦?这地里的麦子长得可好了,秋天就能收了!”
花千骨看着绿油油的麦田,轻声道:“原来蛮荒也能长出粮食。”
“只要有希望,哪里都能长出东西。”叶天想起刚来时的黄沙漫天,再看如今的绿意盎然,心中感慨万千,“就像人心,只要守住那份情,再荒芜的地方也能开出花来。”
傍晚,新生殿奠基仪式
六界的代表齐聚涌泉旁,叶天将锁魂玉放在奠基石上,玉中的七彩光轮与灵脉的生机相融,在基石上刻下一道符文——那是由六界所有情之信物的图案组成的,象征着新生与守护。
“从今往后,这里便是六界的新节点。”白子画的声音传遍四方,“它提醒我们,无论过去有多少劫难,未来有多少挑战,只要我们心怀暖意,情系彼此,就能让这份新生,永远延续下去。”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仪式结束后,叶天独自走到涌泉边,看着水中锁魂玉的倒影。玉面光滑温润,七情之力已与它彻底融为一体,不再需要刻意催动,却能时刻感受到六界的脉动——荣国府的书斋里,林黛玉正在灯下校稿;仁义镖局的忠义堂,林振南正给弟子们讲述镖旗的故事;蜀山的断尘崖,清霜真人带着女弟子们练剑,剑光比朝阳更亮……
“在想什么?”白子画走到他身边。
“在想,我们做到了。”叶天笑道,“那个万年前害怕情感的修仙者,大概永远不会明白,他弃之如敝履的东西,恰恰是拯救世界的力量。”
白子画望着远处的麦田,淡淡道:“他活在自己的执念里,而我们,活在彼此的牵挂里。”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再多言语。
返程途中,花千骨突然道:“师父,叶大哥,明年春天,我们去青丘看桃花吧?凤九说,那里新种了一片‘六界桃林’,每棵树上都挂着不同地方的名字呢。”
“好。”叶天点头。
白子画也轻轻“嗯”了一声,衣袂在风中扬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桃花香。
锁魂玉在叶天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这个约定。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旅程。往后的岁月里,他们会继续守护着六界的安宁,会去青丘看桃花,会去荣国府听故事,会看着新生殿旁的麦田一年年丰收,看着那些因情而生的温暖,在时光里慢慢沉淀,酿成最醇厚的酒。
而那些穿越世界的记忆,那些关于七情的领悟,最终都化作了长留山的风,青丘的月,蛮荒的泉,和每个人心中那片永不凋零的桃林。
情之一字,从来不是劫,而是生生不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