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条渣在掌心黏着，李狗蛋没甩。痒感从太阳穴往颅内钻，像有根烧红的针在搅。他闭眼，手指压住眉心，指缝发烫。
控制台屏幕上的十七个灰点还在跳，频率和心跳对不上，倒像是某种呼吸——一明一暗，带着节奏。
他低头看贴在裂缝上的辣条包装袋。袋子边缘原本泛红，现在浮出细密金线，弯弯曲曲，像谁用毛笔尖蘸了光，在塑料膜上写了一串没人认得的字。那纹路动了一下，顺着袋角爬上了他的指尖。
脑子里突然多了点东西。
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是一种“知道”。就像他知道饿了要吃，下雨要躲，现在他也知道了——这灰点不是漏洞，是信号。系统没坏，是规则本身在漏气。
“解……补……全。”
三个音节在他神经里响了一下，又没了。可他知道这三个字本来就有，只是以前听不见。
他睁开眼，不动声色把辣条渣塞回口袋，转身走向滑板。动作自然，像是去检查轮轴，实则手指在雷劫珠表面划了三道暗码。滑板嗡了一声，调出过去十分钟的所有环境波动数据流。
冷血医生在数据舱里敲键盘，头都没抬：“异常值压住了，但底层协议还在渗漏，建议启动三级隔离。”
阿喵蹲在屋顶，剑气网绷得紧紧的，耳朵忽然抖了一下，朝李狗蛋这边瞥了一眼，又收回。
姬冷月正往通风口嵌新香瓶，袖子一滑，露出半截手腕上的毒纹，她顿了顿，没管。
李狗蛋靠在滑板边，眼睛盯着数据流瀑布，脑子却在清空。他让系统回放，剥离噪音，只留最底层的波动频段。十秒后，一段纯音频被单独拎出来，循环播放。
还是那三个音节。
“解……补……全。”
这次他听懂了。不是命令，是请求。像是某个沉在海底的东西，终于被人听见了呼救。
他想起昨夜老板熬汤时说的话：“汤要熬够时辰，火不能急，人也不能急。”
想起小橘喷火封路前回头看他一眼，爪子在地上画了个圈。
想起妹妹小时候发烧，他抱着她在急诊室门口转圈，嘴里念着“再撑一下，再撑一下”。
这些事和眼前的数据流没关系，可它们拼在一起，让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想赢，他想修好。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空气里还有辣条香、煎饼油、防滑粉的涩味。他低声说：“我想弄明白，到底怎么才能让大家都吃得上热乎饭。”
话落。
十七个灰点同时熄灭。
控制台屏幕黑了两秒，随即亮起八个大字：**法则残缺，解者得机缘**。
光从屏幕里溢出来，缠上他手腕，一圈一圈，像戴了道流动的手环。那光不烫，也不亮，但李狗蛋觉得脑袋被整个掏空又填满，所有乱七八糟的记忆突然有了顺序——哪天送过哪家外卖，哪个客户爱加辣不要葱，哪次摔跤捡到秘籍，哪次打喷嚏喷出神丹……全都清清楚楚，还能推演后续。
他站着没动，可意识已经不在原地了。
眼前没有门，没有路，没有空间，只有一层薄雾般的屏障，后面有东西在等他。他只要愿意，就能跨进去。
但他没动。
冷血医生抬头：“数据流断了？”
阿喵耳朵竖起：“刚才那股波动……不是外来的。”
姬冷月停下动作，盯着控制台：“那八个字，是上古典籍里的‘启智文’，只有通过心智试炼的人才能触发。”
李狗蛋没回应。他抬起手，看着腕上的光纹流转，像一条活的公式。他不知道这叫“学霸属性”，也不知道接下来会进什么空间。他只知道，有人在求救，而他刚好能听懂。
他摸了摸腰间的辣条袋，抽出一根蔫了吧唧的创世味，咬了一口。咸，辣，有点霉味，但劲儿足。
他把包装袋贴回裂缝，轻拍两下。
“等我回来再翻饼。”
说完，他闭眼，往前走了一步。
脚没落地。
整个人像被抽成了一行代码，顺着那道光纹，往未知里灌进去。
阿喵突然跳下屋顶，剑尖指向控制台：“他呢？”
冷血医生盯着屏幕：“生命体征正常，脑波频率突破阈值，意识离体。”
姬冷月走近，伸手探他鼻息，又缩回：“不是传送，也不是遁术。是……认知跃迁。”
屋顶的剑气网微微震颤。
数据舱的警报静默。
通风口的香雾停在半空。
李狗蛋站在原地，双目紧闭，手腕光纹不散，衣角没动，可整个人的气息变了。不再是那个穿外卖服混日子的家伙，也不完全是掌控万界的“辣条教父”。他现在像个……解题的人。
冷血医生摘下眼镜，擦了擦：“他刚刚，是不是许了个愿？”
姬冷月摇头：“不是愿望。是承诺。”
阿喵蹲下来，盯着李狗蛋的鞋尖。那只右脚，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动得很轻，像是踩在某个看不见的台阶上。
冷血医生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着冷光：“他进去了。”
姬冷月盯着那道裂缝，辣条包装袋还在发光，金纹比刚才密了一倍。
阿喵突然开口：“他说等他回来再翻饼。”
冷血医生点头：“所以他一定会回来。”
姬冷月低声：“可问题是——”
她抬头，看向控制台上方那片虚无的空气。
“他现在，到底在解哪一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