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板轮轴上的雷劫珠还在震，李狗蛋没动，手指已经把那枚暗红芯片塞进滑板底舱的模拟槽。他低着头，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回溯三小时前，b3区第七分支周边所有能量波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滑板嗡鸣一声，一圈圈波纹从轮轴扩散出去，像是水下炸了个小雷。李狗蛋闭眼，眼前飞快闪过无数画面——黑影在排污管深处穿行，肩扛手抬，箱体上贴着“辣条香·尊享版”的标签，印得跟正品一模一样，连防伪符纹都复制了七分像，只差最后一笔被改成扭曲的蛇形图腾，像条盘起来准备咬人的毒蛇。
“不是仿货。”他睁眼，“是冲着脑子来的。”
肩上的小橘耳朵一抖，鼻子猛抽两下，突然炸毛跳开：“这味儿不对！迷魂涎混劣质香精，还掺了堕神粉！吃了会忘事儿，闻多了能让人自己跪着求再喷一瓶！”
李狗蛋冷笑：“拿香当药，拿人当牲口养？”
小橘爪子在地上划拉两下，尾巴绷直：“他们不光卖，还在收反馈……我闻到好几股残留神识，像是被抽过魂似的。”
李狗蛋低头看它：“你能追到源头吗？”
“火认路。”小橘咧嘴，露出两颗小尖牙，“烧一路，味儿就断不了。”
“那就烧。”
滑板一转，两人扎进排污管入口。空气又湿又腥，墙面上结着厚厚一层滑腻腻的苔藓，踩上去差点打滑。李狗蛋脚尖一点，雷劫珠亮起半秒，照出前方三步外一道隐形结界，正微微泛着蓝光。
“阵法？”他哼笑，“还挺讲究。”
小橘早窜出去了，尾巴一甩，嘴里喷出一团火球，直接砸在结界上。嗤——一阵白烟冒起，结界裂开条缝，可紧接着，管顶猛地喷出一股黄绿色气体，带着刺鼻的腐臭味。
“卧槽！”李狗蛋一把拽回小橘，自己也后退两步，雷劫珠自动护体，弹开一片腐蚀雾气。
“妈的，碰个壁还能反杀？”他骂了一句，从腰间扯下个皱巴巴的辣条袋，往地上一拍，“系统，借点力。”
袋子瞬间膨胀，像吹了气的气球，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他一脚踩上去，袋子啪地炸开，化作一圈金光扫过整段管道。干扰阵法的节点一个接一个暴露出来，像夜里的萤火虫。
“记住了。”他对滑板说，“下次走这儿绕开。”
小橘趁机又喷一串火，在管壁烙下一道焦黑的辣条形状痕迹。“烧一路，你记一路。”它学着李狗蛋的语气，得意地晃尾巴。
两人一前一后往深处钻。越往里，空气越闷，连雷劫珠的光都压得发沉。直到第七分支尽头，豁然出现一座被封死的古修废炉，炉心嵌着半块破损的透明容器，表面刻着残缺铭文。
李狗蛋盯着看了两秒，忽然笑了：“法则修正液？梼杌那家伙吐出来的残片？”
“他们拿这个当催化剂？”他摇头，“难怪香味能钻进神识，洗脑都不用动手。”
小橘早就扒开一堆废料，在底下翻出一张破纸，叼过来蹭他腿。纸上列着十几个名字，有商会执事，有门派采办，交易金额标得清清楚楚，最小一笔都是十万灵石起步。
“这不是作坊。”李狗蛋把纸折好塞进内袋，“是产业链。有人想把整个市场变成他们的养殖场。”
他蹲下身，揉了揉小橘脑袋：“辛苦了，回去烤串管够。”
小橘眯眼享受两秒，突然警觉抬头：“外面有动静。”
李狗蛋没起身，反而从滑板夹层抽出一张油乎乎的包装纸，指尖一划，纸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点，遍布三界地图。每个红点都在闪，代表着正品用户反馈的异常数据。
“真香护盾”启动了。
这是冷血医生当初偷偷埋的协议——只要市面上出现盗版，正品使用者的感官反馈就会自动上传，形成一张活体监控网。现在，这张网已经把分销链勾勒得明明白白。
“东域三家商行，南荒六处分销点，西漠两个转运站……”他低声念，“全连着这个地下炉。”
小橘趴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扫地：“打吗？现在就冲进去？”
“不行。”李狗蛋摇头，“里面肯定有储存库，万一打起来引发泄漏，三界人都得跟着跳舞。”
他站起身，滑板自动蓄能，轮轴发出低沉嗡鸣。他掏出一枚用辣条袋改的通讯符，按下一角。
“姬冷月，听着。盗版香源头在南荒b3区排污管第七分支，背后是带记忆篡改功能的毒香产业链。别直播了，调你那批‘毒抗特勤队’过来待命。”
停顿两秒，他又按下另一个频道：“阿喵，你那些剑气雕的广告牌还能说话吧？把‘社死预演香’的防伪特征全播出去，加急推送，覆盖所有留影石终端。”
最后一条指令发给早餐摊老板：“老哥，联盟的应急通道准备好了吗？一旦开战，我要三界早餐车十分钟内到位，封锁所有香氛交易口。”
通讯符烧成灰，飘散在风里。
小橘仰头看他：“接下来呢？”
李狗蛋望着那座封死的废炉，眼神沉下去：“等。”
等各方到位，等情报确认，等对方自以为安全地运下一批货。
他摸了摸滑板上的雷劫珠，低声道：“你们抄作业可以，抄到命就没了。”
小橘默默跳回他肩上，爪子收紧，尾巴横在胸前，像一道警戒线。
远处，排污管拐角处传来极轻微的摩擦声，像是箱子被人拖过粗糙的地面。紧接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顺着通风口渗了进来。
李狗蛋没动，只是把右手搭在滑板扶手上，指节微微发白。
小橘的瞳孔缩成一条线，鼻翼剧烈翕动。
那味道，和正品差了半息，但多了三分令人头晕的黏稠感。
李狗蛋缓缓抬起左手，对着空气做了个“捏住”的手势。
下一秒，整段排污管的出口处，十几道由防滑粉画成的隐秘符线同时亮起，交织成一张无形大网，悄无声息地封死了所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