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蹲在焦糖壳边缘，手指还搭在防滑粉袋口，三十台机械兽正跳得糖浆四溅。突然，姬冷月怀里那个穿黑袍的部下猛地抽搐，眼白翻起，喉咙里挤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嚎叫。
“头……要炸了！”
姬冷月一个趔趄，差点被带倒，但她没松手，反而把人搂得更紧，原地转了个圈，硬是踩着《小苹果》的节拍继续扭动。
“闭嘴，跳舞能镇痛。”她咬牙切齿，“你不是说想学吗？现在免费教！”
李狗蛋眯眼一看，不对劲。这症状和刚才那些机械兽一模一样——眼角抽搐、四肢僵直、头顶冒烟。可这家伙明明没碰过辣条城堡，连粉末都没沾上。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一股极淡的甜腥味钻进来。是血。
再看姬冷月，她指尖微微发抖，跳舞的动作流畅，眼神却有瞬间失焦，像是被人从背后敲了一闷棍。
“操。”李狗蛋低骂，“你也中招了。”
他立刻想起上回炼丹时那颗异色金丹——橙红透亮，表面浮着方便面油膜似的光晕。社恐雷劫劈完那一道后，金丹碎成渣，有些混进了防滑粉，又被他撒在城堡基座当阵法引子。
现在看来，这玩意儿不光能改造成分，还能顺着气味飘，沾血就发作。
姬冷月还在跳，抱着人转圈，毒针藏在袖口，随时准备扎谁。可她越跳，怀里那人就越抖，指甲抠进她胳膊，留下四道血痕。
“行吧。”李狗蛋叹了口气，从辣条袋夹层掏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丹碎屑，掌心一搓，碾成粉。
他瞅准姬冷月换步的空档，一步跨到她身后，左手捏住她后颈，右手往她嘴里一拍。
“尝尝自己的药！”
姬冷月呛了一下，猛地回头，毒气“轰”地炸开，整片空气像被泼了浓硫酸，滋啦作响。李狗蛋早有准备，滑板一横挡在身前，包装袋组成的护盾瞬间烧出几个洞。
“你找死！”她声音嘶哑，眼瞳泛起诡异的金红。
下一秒，整个人跪倒在地，抱着头干呕。
画面炸了。
幼年毒潭，水面浮着腐肉，她蜷在角落，靠喝毒水活下来；
第一次见李狗蛋，她讹三袋辣条换丹方，反被喂了芥末味丹药，当场喷出火来；
直播吃辣条，数据出错，弹幕狂刷“毒妃翻车”，她气得摔杯子，却又偷偷改了后台记录，不让观众发现是他算错了……
记忆像刀片，一片片割进脑子。
“假的……都是假的！”她吼着，毒针抵住自己喉咙，“我不需要治！我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
李狗蛋没动，只是把肩上的音响摘下来，放在地上，按下播放。
《小苹果》前奏轰然炸响。
低音炮震得地面裂纹蔓延，节奏正好卡在她体内灵气紊乱的节点上。那一瞬间，纷乱的记忆被强行排成队，像被无形的手捋顺。
她喘着粗气，抬头看他：“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李狗蛋咧嘴，“知道你其实记得每一包辣条是谁给的？还是知道你改数据那天，心跳比打 boss 还快？”
姬冷月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你跳这支舞，不是为了治病。”李狗蛋往前蹲了半步，“是为了让他们听着熟悉的歌，不怕。你留了解药，给快死的人；你护着这群废物，哪怕他们连站都站不稳。”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所以别装了，毒妃。你早就是个医生了。”
静。
音乐还在响，但她的身体一点点软下去，毒针“当啷”落地，化作一缕黑烟。
她靠着墙角，闭上眼，额头全是汗。
李狗蛋没走，也没说话，只是把音响音量调小，又撕开一包普通大面筋，咬了一口，含糊道：“再来一遍？”
她没睁眼，只轻轻点了点头。
音乐重新响起。
这一次，不只是她在听。
远处诊疗室角落，一台自动直播仪正静静运转，镜头对准中央。屏幕右下角，观看人数悄然上涨，弹幕开始滚动——
【？？？主播怎么在哭】
【这舞跳得比上次专业啊】
【刚进来的兄弟，这是毒妃最新疗法，专治神经紊乱，别问原理，问就是辣条】
李狗蛋瞥了一眼球机，嘴角一扯。
“要是你在就好了，这节奏还得你打拍子。”
他低声说完，顺手把空辣条袋揉成团，朝球筐方向一扔。
球筐是用防滑粉画在墙上的，歪歪扭扭，像个靶子。
袋子飞到半空，突然一顿。
一道看不见的力场把它定住，悬在离筐口两寸的地方，轻轻晃。
李狗蛋眉毛一挑。
他知道那是谁——社恐雷劫的雷灰残留，还在自动响应他的情绪波动。
他没管，转身走到姬冷月身边，蹲下，伸手探她脉门。
跳得乱，但稳住了。
“行了，命保住了。”他说，“接下来该算账了。”
姬冷月睫毛颤了颤，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什么账？”
“甜品大陆的事。”李狗蛋冷笑，“他们想拿辣条改造成主城？行啊，那就让他们先尝尝副作用。”
他站起身，从外卖箱底层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快递单，上面印着混沌终端自动生成的条形码，收件人栏写着：**甜品大陆·最高议会**。
寄件人空白。
他掏出笔，在寄件人位置龙飞凤舞写下三个字：
“李狗蛋”。
然后撕下一小块金丹碎屑，夹进单子里，塞进快递袋，封口，随手贴在墙上。
“等他们收到货，就知道什么叫‘定制风味’了。”
姬冷月缓缓睁开眼，看着那张快递单，忽然问：“你为什么帮我？”
李狗蛋回头，笑了：“帮你？我是在救我自己。你要是倒了，谁给我试毒？”
他话音未落，直播屏幕突然一闪。
弹幕炸了。
【卧槽！！主播刚才说啥？】
【她刚才是不是快哭了？】
【楼上瞎啊，那是汗！汗能滴成那样？】
【毒妃人设崩了！我要退坑！】
姬冷月盯着屏幕，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李狗蛋察觉不对，抬头一看，只见直播界面左上角跳出一条系统提示：
【紧急通告：检测到高危言论，即将强制中断直播并启动审查程序。】
下面还有个倒计时：**00:00:29**
他还没反应过来，姬冷月已猛地站起，冲向球机。
“谁准你们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