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断了，人还没倒。
李狗蛋蹲着，手指捻了撮防滑粉，轻轻抹在那黑影额头的“弃族”烙印上。粉末一沾皮肉，蓝光倏地泛起，像水底浮起的磷火。他盯着系统在脑中刷出的字：【识别完成——冷血医生旧部，经七重毒化改造，任务目标：破坏教学仪式】。
“哟，还挺专业。”他咧嘴一笑，顺手从腰间扯下最后一包烤肠味辣条，撕开一角，塞进对方嘴里，“既然来听课，总得先交学费吧？不吃辣条不准进教室，规矩懂不懂？”
那人喉咙动了动，辣条滑下去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紧接着全身抽搐，皮肤下像是有虫子在爬，青筋暴起，冷汗哗哗往下淌。可三秒后，他忽然不动了，跪在地上，头一点一点，声音发颤：“这……这是解药？我体内的毒……在退？”
李狗蛋拍拍手站起来，转头对四周还在发愣的人群喊：“听见没？有人想拦我们教人活命！可咱偏不让他们如意——毒也能救人，只要用对地方！”
话音落，他抬手一划，空中光影扭曲，一座由无数空辣条袋拼接而成的城堡凭空浮现，顶端平台正对着圣殿穹顶的破洞。风一吹，满城包装袋哗啦作响，像一面面战旗。
姬冷月早就等在那儿，红袍猎猎，手里拎着个紫黑色小瓶，瓶身刻着七道裂痕。
她没说话，只是把瓶盖拧开，掰了半根辣条扔进去，轻轻晃了两下。
黑液翻滚，颜色渐变，最后竟成了金灿灿的流质，一股烧烤香气扑面而来。
“七步断魂散，沾唇即死。”她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现在，它是‘一步回春剂’。”
底下人群骚动起来。几个穿骨甲、脸上画符的散修交头接耳：“骗鬼呢？毒还能当药使？”“听说是跟那个外卖疯子学的，搞不好真是邪门歪道。”
李狗蛋耳朵一动，笑嘻嘻地补了一句：“不吃辣条不准进直播间哦——现在报名还送防滑粉试用装，包治劈不准雷劫！”
哄笑声炸开。
姬冷月瞥他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她抬手一指台下：“你，上来。”
被点名的是个独眼老者，披着灰布斗篷，走路一瘸一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台。
“喝。”姬冷月递过瓶子。
老者闭眼灌下，呛得直咳。几息后，他脖颈处黑气涌出，像烟一样丝丝缕缕飘散，脸色竟由灰转润。
“我……我腿不麻了！”他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发抖，“三十年了，这毒缠了我三十年……居然……居然解了？”
全场寂静。
下一秒，一道光门轰然开启。
从门里走出的，有扛着尸骨权杖的冥修，有机械臂插满针管的赛博医师，甚至还有头上长角、浑身冒绿烟的异界来客。他们踏光而至，目光齐刷刷落在姬冷月身上。
直播传送门，正式打通。
“欢迎来到——解药帝国第一课。”姬冷月站在高处，声音清冷，“今天只讲一条：毒不是罪，无知才是。”
她话音未落，人群中一名戴口罩的青年突然摸向胸口，动作隐蔽，指尖已触到一枚藏在皮下的毒囊。
姬冷月眼神一凝，手腕轻抖，一支荧光笔似的细针飞出，正中那人咽喉。
“呃——”青年闷哼，踉跄后退，咳出一口黑血。可紧接着，他表情变了，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蔓延的毒纹，竟开始与体内某种力量融合。
“这毒……和我体内的实验毒素……在共鸣？”他抬头，眼中惊疑不定。
李狗蛋走过去，又掏出一包辣条，这次是螺蛳粉味的，直接塞他手里：“冷血医生拿你当耗材，我们这儿可不兴这套。毒能杀人，也能救命——关键看谁用，怎么用。”
青年怔住。
他缓缓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辣条入嘴的刹那，他忽然双膝砸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老师！”他吼得满脸通红，一把扯开外衣，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编号刺青，“我不想再当实验品了！我想学怎么活下去！我想……学会救人！”
全场静了两秒。
然后，掌声雷动。
弹幕从四面八方涌来，刷爆了空中投影：
“我也要报名！”
“分院什么时候开到幽冥界？”
“求辣条配方！我家祖传蛊毒快撑不住了！”
姬冷月站在高台，望着不断开启的光门，指尖轻轻摩挲着空瓶。她忽然低声问：“接下来呢？”
李狗蛋正拆新一包辣条，闻言抬头：“当然是扩招。等小橘回来，咱这城堡还得加盖食堂和宿舍——以后这儿就是万界医学院，毕业证都带辣条味儿。”
他话刚说完，远处云层忽然翻涌，一道紫色雷光在天际炸开，像谁划了一根火柴。
姬冷月眯起眼：“社恐雷劫又要练舞了？”
“不是它。”李狗蛋嚼着辣条，含糊道，“那动静……像是有人在强行撕开雷云结界。”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动。
底下人群还在欢呼，新来的学员争着领试用装，连冥修都在抢防滑粉小样。直播数据一路飙升，三界频道的观看人数突破千万。
就在这时，李狗蛋腰间的空辣条袋突然轻轻晃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
他自己都感觉到了——那袋子，像是被人从里面轻轻碰了碰。
他低头看去，袋子口微微张开，一缕极淡的金线从中探出，像呼吸般轻轻颤动。
姬冷月也看见了。
她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将手中最后一个空瓶对准那缕金线。
瓶身映出的，不是天空，也不是人影。
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煎饼摊烟火，炉火正旺，油条滋滋作响。
李狗蛋咬断最后一截辣条，咽下去，低声说：“有人在用早餐摊的频率……往这儿传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