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毓任由她抓着,身体稳如磐石。
他刚刚观察过这个陡坡,并不算极深,摔下去大概率死不了人。
但坡度陡峭,碎石又多,绝对会摔个鼻青脸肿、筋断骨折,想靠自己爬上来,没个一时三刻绝无可能。
他冷漠地看着上官婉儿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你虽无必杀我之心,但害我之心,确凿无疑。“他心中冷然。
“今日若放你一马,他日你必会变本加厉。我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善人,但有仇必报,才是我的规矩。今日,便让你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上官小姐,”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最后的宣判,“山路难行,下次看花可要站稳了。”
话音刚落,在那双充满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东方毓手臂猛地用力一甩,毫不留情地挣脱了上官婉儿的抓握!
“不…”
上官婉儿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了几下。
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向后仰倒,瞬间消失在陡坡边缘!
她真的没想到东方毓竟然真的如此狠绝,连一丝机会都不给她。
“噗通,咔嚓,哗啦。”
重物滚落坡地、撞击岩石、压断灌木的声音接连传来,中间夹杂着上官婉儿痛苦的呻吟和哭泣声。
东方毓站在陡坡边缘,俯视着下方蜷缩在乱石杂草中、瑟瑟发抖的上官婉儿。
他故意歪了歪头,用一种天真又带着点疑惑的口吻,像是在讨论天气般问道。
“上官小姐,你说这荒山野岭的,到了晚上会不会有饿狼出来觅食啊?听说狼鼻子最灵了,老远就能闻到受伤猎物的味道。”
他轻飘飘的话语,像是一把冰锥,狠狠扎进上官婉儿的恐惧深处!
“世子,世子,求求你!别丢下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拉我上去!”
上官婉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喊声凄厉绝望,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
东方毓不为所动,语气依旧平淡,却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哦?知道错了?那六艺考核时,我骑的那匹突然发疯的马,你是不是也不小心动过手脚?”
上官婉儿哭声一滞,下意识就想否认:“我……我没有……”
“不说实话啊……”东方毓遗憾地叹了口气,作势就要转身,“那算了,你自己慢慢赏花吧,我先回去了。”
“别走,我说…我说!”
上官婉儿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他,尖声叫道。
“是我,是我让丫鬟偷偷在马鞍下放了尖刺,是我做的世子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你别丢下我?”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东方毓点了点头。
语气仿佛在安抚一个吵闹的孩子:“行,那你就在这儿乖乖等着吧。我回去替你搬救兵。”
说完,他最后冷漠地瞥了一眼陡坡下那个狼狈的身影,转身,毫不留恋地沿着来时的路,慢悠悠地往回走去。
他心下盘算,这坡不深,藤蔓也多,本可以拉她上来,但这般恶毒心思,不受点皮肉之苦,岂能长记性?
他的信条里,可没有轻易原谅这一项。
然而,他很快就被现实打脸了。
他明明记得是沿着一条明显的小径上来的,可往回走时,却发现岔路繁多,草木相似。
天色也渐暗,四周的景象变得越来越陌生。
“不是吧……”东方毓停下脚步,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一脸懵逼,“又迷路了?”
他绝望地意识到,在这个没有手机导航、没有GpS的古代野外,他那个致命的路痴属性,简直是要命的存在!
天光迅速被暮色吞噬,林间光线昏暗,树影幢幢,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虫鸣和不知名的夜枭叫声此起彼伏,更添了几分阴森。
东方毓越走心里越没底,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倒霉催的!”
他骂骂咧咧地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一屁股坐下去,累得不想动弹。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附近传来一阵奇怪的“窸窣”声,间或夹杂着一种像是啃噬咀嚼骨肉的细微响动?
有人?
东方毓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摸了过去。
他蹑手蹑脚地拨开层层灌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只见不远处的一棵古树下,背对着他,蹲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似乎正低着头,专注地啃食着什么东西。
借着最后一点天光,东方毓看清了那似乎是一只野兔,而那个“人”竟然是在直接抱着兔子吸血!
不对,这绝不是正常人!
东方毓心脏猛地一跳,他屏住呼吸,猫着腰,悄无声息地绕到侧面,想看清那“人”的正面。
这一看,他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那“人”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与山野樵夫无异。
但它面色青灰,毫无血色,嘴唇边缘沾满了暗红的血迹,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瞳孔似乎蒙着一层白翳。
它啃噬吸血的动作僵硬而贪婪,散发着一种死寂和嗜血并存的气息。
僵尸!
这绝对是传说中的僵尸!
东方毓兴奋得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了。
他在祖师爷流传下来的古籍笔记中看到过相关记载,但在现代社会中这种东西几乎绝迹了!
偶尔听说哪家道门秘密养了一具,那都是当镇派之宝一样藏着掖着,他根本无缘得见。
没想到在这异世界,竟然让他撞见了一具野生的。
这可是研究古代尸变现象的活化石啊。
宝贝!简直是天大的宝贝!
他强压下激动,眼看着那僵尸吸干了兔血,随手将干瘪的兔尸扔在一旁,动作僵硬地站起身,似乎要朝着密林深处跳去。
这大好的机会,必须跟上它,说不定能找到它的巢穴或者了解更多线索。
东方毓心中狂喜,正要迈步悄悄尾随。
突然…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从他身后猛地伸来,右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腰肢,将他牢牢锁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同时左手带着薄茧的手掌迅速而准确地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所有的惊呼都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