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醒来
深夜的医院走廊，灯光惨白得像浸了水的纸，连空气都透着冷意。林薇安坐在IcU外的长椅上，手指反复摩挲着口袋里妈妈的珍珠耳钉——这是她从公寓带来的，总觉得带着它，就像妈妈在身边。监护仪的“滴滴”声透过厚重的门传出来，每一声都像敲在她心上，让她不敢有半分松懈。
“脚还疼吗？”顾宸曦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手里拿着个白色药盒，蹲在她面前，膝盖上还沾着白天在工厂蹭的灰尘。他轻轻掀开她的裤脚，肿起来的脚踝已经青紫，之前贴的创可贴边缘卷了边，露出里面泛红的皮肤。
“不疼了。”林薇安小声说，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顾宸曦却没放手，从药盒里拿出新的消肿药膏，指尖沾了点，轻轻揉在她的脚踝上。他的动作很轻，避开最肿的地方，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进来，压下了钻心的疼。“还说不疼，都肿成这样了。”他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心疼，“等会儿让护士再包一层，别再碰到了。”
林薇安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小时候爸爸也是这样，她摔破膝盖，爸爸会蹲在她面前，一边吹一边涂药，说“吹吹就不疼了”。眼泪突然涌上来，她赶紧别过头：“顾先生，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摔破膝盖，你送我去医院的事吗？”
顾宸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指尖蹭过她的脚踝：“当然记得，你那时候哭着喊‘爸爸’，我还吃醋了好一会儿。”
就在这时，守在走廊口的保镖快步走过来，脸色凝重：“顾总，医院西门发现两个可疑人员，手里拿着相机，一直在拍IcU的方向，像是在踩点。”
顾宸曦的笑容瞬间消失，站起身把林薇安往身后护了护：“盯着他们，别打草惊蛇。周明呢？让他立刻过来。”
保镖刚转身，周助理就跑了过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跑得满头大汗：“顾总！林小姐！出事了！警方在医院东门抓了个跟林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穿的外套、扎的马尾都一样，说是老鬼让她来引开注意力的！”
林薇安的心猛地一沉，凑过去看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留着和她一样的低马尾，米色外套的袖口还沾着点墨水，跟她昨天穿的那件几乎没区别。“老鬼想声东击西！”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他肯定想趁我们去追替身，偷偷对妈妈下手！”
顾宸曦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给警方发消息：“让一组人盯着替身，别让她跑了；二组加派人手守在IcU门口，任何穿白大褂的都要查证件；三组去医院旧地下室，我怀疑老鬼藏在那里。”
发完消息，他回头看林薇安，伸手把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你留在这里，跟保镖待在一起，我去地下室看看。”
“我不！”林薇安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碰到他小臂上未拆的纱布，纱布已经有点渗血，“我要跟你一起去！妈妈在这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你答应过我，我们要一起面对的。”
顾宸曦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又软又疼。他知道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他身后哭的女孩，可还是怕她受伤。最终，他叹了口气，攥紧她的手：“好，跟我一起去，但必须跟在我身后，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两人刚走到电梯口，IcU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李医生跑出来，脸上带着惊喜，手里还拿着个皱巴巴的纸条：“林小姐！顾总！苏女士醒了！她刚才拉着我的手，写了这个！”
林薇安的眼睛瞬间亮了，快步冲过去：“妈妈醒了？我能进去看看吗？”
“能，但只能待两分钟，她还很虚弱。”李医生侧身让开。
IcU里很安静，消毒水的味道盖过了一切。苏女士靠在枕头上，眼睛半睁着，脸色还是苍白，却比之前好了很多。看到林薇安进来，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嘴唇翕动着，像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