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领导,我这就下山喊人,把这山君抬回去。”赵老赶对着陈浩高声说道。
陈浩摆了摆手,“不用麻烦。”话音刚落,便大步走到山君旁,俯身一发力,竟径直将沉甸甸的山君扛上了肩头。好在陈浩身高一米八有余,否则这庞然大物非得耷拉到地上不可。
赵老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又惊又叹地直呼,“神人,真是神人啊。就算是霸王转世,气力恐怕也不过如此。”
随后,二人说说笑笑地往屯子赶。返程途中,竟幸运地撞见两只傻狍子。只听两声清脆的枪响过后,陈浩肩上又多了一只狍子,另一只则被赵老赶乐呵呵地扛在肩头,二人又开始继续赶路。
下午五点多,二人终于到了屯子。陈浩扛着山君往赵老赶家走,途中就被蹲在老槐树下,抽烟闲聊的几个村民瞅见了。
“我的娘哎,那是啥?”一个老汉惊得烟袋锅子掉在地上,指着陈浩肩头的庞然大物失声喊道。
这一嗓子像丢进水里的石子,瞬间搅热了安静的屯子。没一会儿,赵老赶家门前就挤得里三层外三层,人声鼎沸。
刘支书和李怀德闻讯,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刚到赵老赶家院子,李怀德一眼就瞅见了地上卧着的大老虎,那斑斓的皮毛、粗壮的四肢。
李怀德当即睁大了双眼,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浩身边,“兄弟,这、这大老虎怎么猎到的?”
陈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着摆了摆手,“别急,等咱们回四九城坐火车的时候,我慢慢讲给你听。”
另一边,刘支书看着围在老虎旁迟迟不肯散去的村民,扯着嗓子劝了好几句,可村民们依旧凑在一起小声惊叹,压根没人肯动。
陈浩见状,走到刘支书身边低声合计了几句。随后提高声音,“乡亲们,都听我说,今天运气好,除了老虎,还猎到两只狍子,我打算把狍子做成肉汤,让大伙儿都来尝尝鲜。”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随后,村民们立马动了起来。垒灶的垒灶,烧火的烧火,剁肉的剁肉,熬汤的熬汤,场面瞬间热闹了起来。
陈浩转头看向赵老赶,“赵老哥,村里有没有会屠宰的师傅?这山君得好好分割,我想留一张完好的虎皮。”
赵老赶胸脯一挺,拍得砰砰响,“陈领导,这活我熟。”说罢,便找来了锋利的尖刀和干净的木盆,挽起袖子就忙活了起来,手法娴熟,一看就是老手。
赵老赶手脚麻利地将山君分割妥当,一张完整的虎皮被仔细铺平卷好,四大麻袋品相完好的虎骨与虎肉也分装完毕。
陈浩和李怀德谢绝了刘支书与赵老赶的再三挽留,带着这些东西告别老虎屯,便开车往钢铁厂赶去。
次日,陈、李二人又专程赶往火车站,顺利买下了隔天回四九城的火车票,又托付车站工作人员将那几麻袋虎骨虎肉单独办理了托运,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第三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浩和李怀德就已站在火车站的候车区。两人手里各拿着几个热乎的包子,一边慢慢吃着,一边静等火车进站。
“同志,行行好,能不能给点吃的?”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陈、李二人回头,只见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领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祖孙俩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衣裳,头发凌乱,面色蜡黄,眼神里满是难掩的疲惫与饥饿,正怯生生地站在陈浩面前。
陈浩看着二人单薄的身影,心头一软,当即把手里剩下的两个包子递了过去。老妇颤巍巍地接过,却没顾上自己吃,转身就把包子全塞到了小女孩手里。小女孩拿着热乎乎的包子,抬头看了看老妇,又懂事地递回一个,“妈妈,你吃,娟子一个就够了。”
“傻孩子,妈妈不饿,你快吃。”老妇连忙推了回去。
李怀德在一旁看了,赶紧把自己没吃完的那个包子递到老妇手里,“大娘,拿着吃吧,别饿着。”
老妇接过包子,拿在手里,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陈浩,小心翼翼地问道,“同志,你们是本地的,还是外地来的啊?”
“我们是从四九城来的。”陈浩如实回答。
“那同志,您贵姓?是做什么工作的呀?”老妇又追问了一句,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陈浩没有隐瞒,一一作答。
听完这话,老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红了眼眶,对着陈浩和李怀德“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二人见状大惊,连忙伸手将她扶起。
“大娘,快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别这样。”陈浩急忙说道。
老妇被扶着站定,眼泪再也忍不住往下掉,“同志,我能看出来,你们都是心善的好人,想要求求你们。”她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小女孩,“这丫头,是我半年前在路边捡的。现在这光景,我一把老骨头实在养不活她了,求你们发发善心,把她带走吧,给她一条活路。”
小女孩一听这话,顿时慌了,死死抱住老妇的胳膊,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妈妈,别送我走。我以后再也不喊饿了,我可以少吃一点,我听话。”
“同志,求求你们了。”老妇像是没听见小女孩的哭喊,咬了咬牙,又要往下跪。
陈浩连忙死死扶住她,看着老妇决绝又痛苦的眼神,终究是狠不下心,叹息一声,“行,大娘,我答应你。”
老妇闻言,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般,猛地转过身,对着小女孩厉声说道,“我不要你了,你跟着我,就是个累赘。”说着,她用力将小女孩往陈浩身边一推,自己则转过身,捂着脸快步就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眼泪顺着指缝不断往下流,可她始终没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狠不下这个心。
小女孩踉跄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老妇渐渐远去的背影,没有大声哭喊,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却没有追上去。她知道,自己确实是拖累了这位捡她回家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