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时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沈清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眶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上摇摇欲坠。
秦牧时心头一紧,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柔声安慰:“别怕,我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沈清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熟悉的松柏清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他瞬间安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秦牧时有力的心跳声。
紧绷多日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放松,泪水不受控制地浸湿了秦牧时的衣襟。
秦牧时却心疼地发现,怀中的人儿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许多,单薄的肩膀几乎能摸到骨头。
只能轻轻拍抚着那微微颤抖的脊背,像是要把所有的力量都通过这个动作传递给他。
“牧时哥……”沈清钰仰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哽咽,“这几天我每晚都做噩梦,梦见……梦见二哥和沈家……”
“嘘——”秦牧时用指腹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而坚定,“都过去了,二哥和沈家都平安无事。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感受着秦牧时沉稳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沈清钰的情绪渐渐平复。
他忽然意识到两人还站在紫竹苑外,慌忙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红着脸拽了拽秦牧时的衣袖:“我们……我们回折春楼吧。”
走了几步,沈清钰突然停下脚步,小声问道:“牧时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像个孩子一样只会哭……”
秦牧时失笑,伸手轻轻捏了捏他泛红的脸颊:“傻哥儿,说什么胡话。在我心中,钰哥儿从来都是最勇敢的。这次的事情任谁遇到都会害怕,能哭出来反而更好。况且……”
他神色一正:“你这次处理得极好,懂得善用我留下的玉牌,借冬木商行的势力化解了商会的麻烦。钰哥儿,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即便是换作我亲自处理,也未必能做得这般周全。”
沈清钰闻言心头一暖,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甜意。
回到折春楼后,沈清钰便忙碌起来,又是沏茶又是准备点心。
“牧时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啊,你忙了一整晚,我这就去收拾客房,你好好休息……”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生怕漏掉什么。
秦牧时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沈清钰的身影,眼中盛满眷恋,一刻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忙前忙后的人儿,秦牧时心头一软,长臂一伸便将人揽入怀中。
他低头在沈清钰耳边轻语:“怎么清减了这么多?是不是又没按时用膳就寝?”
温热的吐息拂过耳畔,语气里尽是疼惜与宠溺。
沈清钰眼睫轻颤,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抿唇浅笑,在秦牧时灼灼的目光中,终于展露出连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笑容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让秦牧时心头一热,情不自禁地覆上那朝思暮想的朱唇。
沈清钰微微一怔,随即缓缓阖上眼眸,纤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秦牧时的衣襟。
这个吻缠绵悱恻,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思念与牵挂都倾注其中。
时间在这一刻凝滞,唯有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室内回荡。
良久,秦牧时才恋恋不舍地退开,额头仍抵着沈清钰的,目光缱绻似水:“钰哥儿,我们提前成婚吧。”他声音微哑,“我再也等不及了。”
沈清钰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垂眸轻声道:“我……我也是。只是婚服还未备好……”
“这有何难?”秦牧时迫不及待地打断,指尖轻抚过爱人泛红的脸颊,“多请几位绣娘连夜赶制便是。若实在来不及,现成的也使得。香山寺的老方丈不是给了几个吉日?十月十八就是个好日子。待成婚后,我们带着孩子们一同进京,正好让你们看看京城的繁华。”
两人相视而笑,十指相扣间,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幸福生活的模样。
香山县衙内,商县令阴沉着脸端坐于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听着下属的汇报,眉头越皱越紧。
“大人,今晨府衙巡检使王焕大人与总兵赵承武大人率兵突袭南城码头,成功缉获水匪头目李富及其党羽。”
下属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着商县令的神色,继续道:“在搜查中发现了大量赃银赃物,其中就包括沈家二公子沈清钺被劫的财物。沈二公子已被解救,亲口指认李富就是绑架他的主谋……”
商县令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茶水四溅。
“你说什么?”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再说一遍!”
下属咽了咽口水,将案情又详细复述了一遍。
然而商县令早已听不进去,耳边只剩下“完了”二字在嗡嗡作响。
他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李富是水匪?还被当场抓获?”商县令喃喃自语,突然一个激灵,猛地拍案而起:“王金琰!胡安民!”
刹那间,所有线索在他脑海中串联成线。
定是那王金琰暗中指使李富假扮水匪绑架沈清钺,再借机向沈家勒索赎金。
而胡安民则趁机发难,以违约为由向沈家索要天价赔偿。
这一环扣一环的毒计,分明是要置沈家于死地!而他也是这环上一扣。
“王金琰现在何处?可曾落网?”商县令厉声喝问,声音中透着几分慌乱。
下属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低声道:“回大人,属下尚未得到确切消息。”
“速去查探!立刻将胡安民押来见我!”商县令怒不可遏地挥手,下属慌忙领命退下。
空荡荡的县衙大堂里,只听得见商县令急促的脚步声。
他来回踱步,心中懊悔交加。
自己竟被王金琰这等小人利用,成了他谋财害命的帮凶,这官声仕途,怕是都要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