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瑶一行人吃完喝完，结了账离开。
张万家把卫生收拾了一下，终于关上门了。
徐巧芳上楼睡觉时还能听见街上一群男男女女的嬉笑声持续到半夜。
天气热起来后，这群人每天晚上都来附近溜达，两三个人骑一辆摩托车在街上飙车。
仔细观察能看出来，他们这些人也分着小团体，苏瑶瑶一行人以那天见到的那个青年为首，不知道那个青年叫什么，只听他们同行的人称呼过他“鞋哥”。
那个叫三毛的男青年是二把手。
他们应该是不上学了，每天晚上都玩到半夜才回家。
苏瑶瑶并不经常出现在他们的队伍里，只有周五周六周日的晚上能看见苏瑶瑶。
以为徐巧芳没认出自己，苏瑶瑶胆子大了不少，跟着鞋哥多次来店里消费。
他们的路数就是每次来点两盘花生米，再来几瓶啤酒。
一开始徐巧芳还以为他们是吃过饭才过来，后来听他们其中的一个女孩说实在太饿了，那个鞋哥才又花了几块钱，给队伍里的女孩子们点了几碗面。
他们就花这点钱，还熬到很晚，别的饭店都不愿意接待他们，也就徐巧芳这里没说什么。
来的次数多了，鞋哥自认跟徐巧芳有点交情。
“老板，你觉得我酷不酷？”
鞋哥头发养长了点，他把头发染成了黄毛，脖子里挂了个很粗的链子，手上也纹了纹身。
牛仔裤还是那条铆钉的，只是膝盖处破了个洞，隐约露出他结痂的皮肤。
“你今年多大了？有正经工作吗？一天三顿饭能吃饱吗？”
徐巧芳给他来了个灵魂三问。
鞋哥的热情瞬间熄灭。
“老板，你这人也太没意思了，跟我妈一样！行了我也不问你了，今天晚上我们跟另一个帮派赛车呢，老板你觉得我会赢吗？”
徐巧芳实话实说。
“不清楚。”
“太没意思了！”
鞋哥还有话没说完，可能他是想让徐巧芳下注，但徐巧芳不解风情，他这个心思就熄灭了。
送走他们，徐巧芳上楼，从窗户里往外看，又有一波差不多年纪，差不多装扮的年轻人跟他们在街头汇合。
他们在车上装了灯带，黑暗中闪着亮光。
两拨人在楼底下吵吵闹闹。
徐巧芳没管他们，睡下了，刚睡着，听见外面咚的一声，像是撞车的动静，紧接着饭店的门被人用力砸响。
外面有巡逻的安保队，不需要徐巧芳操心，但是她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摸黑穿上衣服，拿了个手电筒下楼。
张万家已经在楼下了。
“咋回事儿？”
街上的青年们一个个惊慌失措。
“出车祸了。”
安保队已经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把人群疏散开。
“不是让你们别在这儿玩，早点回家你们怎么不听？”
安保队的队长侯东早就警告过这群精神小伙，但他们不听，总是偷偷绕开安保队跑过来。
地上躺着四个人，其中两个开车的男青年已经摔得失去意识，他们车上带着的女青年被甩飞出去，人没晕，但是摔得不轻，正趴在地上哀嚎。
徐巧芳走过去，苏瑶瑶满嘴是血，爬过来抓她的腿。
“妈，救我！”
“先把人送到医院吧，找个人去报警，让警察联系他们的家人吧。”
侯东震惊地看着苏瑶瑶，他距离徐巧芳最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苏瑶瑶喊她什么。
他犹豫问道：“她是……”
徐巧芳解释道：“她是我前夫现任的闺女，跟我没啥关系，你通知苏国正跟秦春霞吧。”
侯东明白了。
他跟着徐巧芳时间最长，知道她家里的那点事情。
给医院打电话，救护车很快就过来了。
警察也来了，把这群深夜不睡觉在街上飙车的精神小伙精神小妹们全都给带回派出所调查事故的起因。
徐巧芳回去躺下睡却没立刻睡着。
想到苏瑶瑶小时候，也曾粉雕玉琢十分可爱，怎么长着长着就长歪了呢。
她这个人最是心软了，但凡当初苏瑶瑶站在她这边，哪怕她是秦春霞的亲闺女，看在养了十年的份儿上，她也不会放任她不管。
【可惜苏瑶瑶是个白眼狼，养不熟，根本养不熟！】
因为苏瑶瑶跟徐巧芳有点关系，第二天侯东来跟她汇报昨天晚上的事情。
“派出所那边调查清楚了，他们两拨人在赛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开车的鞋哥跟另一个波人里的一个青年不对付，俩人定下规则，谁先绕着东区跑一圈谁就赢了，输的人要喊赢的人一声爹，俩人为了斗气，开的太快了，车子碰在一起，人都飞了出去。”
“苏瑶瑶当时坐在鞋哥的车后面，据说俩人是恋爱关系……”
苏瑶瑶才十三岁，就跟人谈恋爱了。
侯东觉得这话很难说出口。
“苏瑶瑶身上有很多擦伤，肋骨跟小腿骨折，鞋哥伤的重，被摩托车的车把撞击了一下，内脏出血，另外那个男青年跟车上带着的女孩也都伤的比较重……”
“派出所已经联系他们的家人了，就苏瑶瑶的家人联系不上。”
苏国正跟秦春霞昨天晚上都不在家。
侯东一晚上没睡，眼睛熬得通红。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事儿不用管了，本来跟咱们又没有关系。”
“行，那我回去了。”
民警今天又去了一趟苏国正家，他们去的是秦春霞单位分的房子，苏国正跟秦春霞现在在新房子住，民警跟周围的邻居们打听了一下他们的新房子在哪儿。
“国正家是出了啥事儿啊，警察怎么都找上门了？”
自从有了新房子，苏国正就一门心思想把秦春霞赶出来，秦春霞也不甘示弱，房子是她用孩子换的，她才不搬走！
民警赶到的时候，两个彻夜未归的人清早在门口撞见，家里大门都没开，就在门口吵起来了。
苏国正指责秦春霞出去跟别人鬼混，秦春霞反过来嘲讽苏国正也不是好人，指不定昨天晚上睡在哪个娘们床上……
“我是去钓鱼，钓鱼懂不懂？”
苏国正恨不得把鱼桶扣在秦春霞的脑门上。
“你们是苏瑶瑶的家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