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震惊交织的气息。李守春和李守夏瘫倒在墙角,身体蜷缩如虾,脸色惨白得如同纸张。那一记迅猛的摔击仿佛将他们的五脏六腑都震离了原位,胃里翻江倒海,喉头涌动着酸涩的苦水,却连呕吐的力气都被抽空。他们的眼中满是惊惧——刚才那个看似瘦削、毫不起眼的年轻人,竟用单手像甩布袋一样,把两个成年男子狠狠掼出数米之远。
这一幕,让整个李家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猴子、铁牛和虎哥三人神色镇定外,其余李家人无不瞠目结舌。前一刻耳光声还响在耳边,他们尚未来得及反应;此刻亲眼目睹这近乎非人的力量爆发,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名叫叶晨峰的青年,绝非寻常之辈。
华梅和钱兰这两个平日里尖酸刻薄、嗓门震天的泼妇,此刻也识相地闭上了嘴。她们虽不知叶晨峰底细,但仅凭直觉便明白——此人不能惹,也不敢惹。尤其是在警察尚未到来之前,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李胖子站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定。他心中积压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竟随着那两道身影飞出去的瞬间稍稍释然。然而理智告诉他,事情正在失控,若再不下决断,后果将难以收场。他深知自己爷爷李唐明的脾性——睚眦必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
“老大……你们先走吧。”李胖子快步走到叶晨峰身边,声音低沉却坚定,“这里的事我来扛。反正……我也早就不指望留在李家了。”
话音未落,一道苍老而暴怒的声音炸裂开来:“畜生!你竟敢帮外人说话?从今日起,我没有你这个孙子!”
李唐明拄着拐杖,枯瘦的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青筋暴起如老树盘根。他的脸涨成紫红色,呼吸急促,仿佛一口恶气堵在胸腔,随时可能引发心梗。被一个年轻人当众扇耳光,已是奇耻大辱;如今自己的亲孙子竟公然背叛家族,站在外人一边?这不仅是羞辱,更是对他权威的彻底践踏!
“爸,求您了……别赶小元走!”方琴跪倒在地,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滑落,她知道儿子一旦被逐出李家,这辈子都将背负“逆孙”的骂名,再无翻身之地。
李守秋刚欲开口求情,却被李唐明一声厉喝截断:“谁再替这畜生求情,就和他一起滚出李家!”
空气凝固了。李守秋嘴唇微颤,终是将话咽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无奈。
就在此时,叶晨峰缓缓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李胖子的肩膀。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大’,那我自然要做老大的事。”他语气温和却不失锋芒,“不然,以后还有谁愿意真心跟着我?”
这句话如同暖流注入冰封的心湖。李胖子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人如此坚定地站在他身后。那些所谓的亲人,只会在利益面前趋炎附势;而这个初识不久的青年,却在他最孤立无援之时,挺身而出。
……
“哒哒哒——”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六名身穿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回响,宛如审判的钟声。
为首的是一名约莫三十岁的男警,身形瘦削,颧骨突出,眼神锐利却透着几分世故圆滑。他进门后并未四顾,而是径直走向李唐明,微微点头示意,语气恭敬:“李老爷子,我是南区分局的大队长杜金,接到报警就立刻赶来了。您受惊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您详细说说,我们一定为您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虎哥眉头一皱,在叶晨峰耳畔低声说道:“老大,这人不对劲。眼神飘忽,态度太熟稔——八成和李家有勾结。我在边境混的时候,见多了这种穿制服的‘黑皮’。”
果然,杜金自始至终未曾正眼看叶晨峰等人一眼,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待李唐明将事件经过添油加醋地叙述完毕——从“无端挑衅”到“暴力袭击”,再到“蓄意破坏公司财产”——杜金立即拍板定案: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不需要再调查。把那边几个人给我铐起来,带回局里审讯!”
命令下达得干脆利落,五名下属立刻上前逼近。
叶晨峰却依旧站立原地,神情从容,嘴角甚至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刀:
“等一下。你办案之前,是不是忘了问问我?难道仅凭一方陈述,就能定罪?还是说……你们警察系统,本就是李家豢养的看门狗?这些年收的好处费,够买几套房了?”
此言如雷贯耳,杜金脸色骤变,眼神陡然阴沉下来,像是被踩中了命门。他猛地转身,指着叶晨峰怒喝:“你这是公然污蔑执法人员!就凭这句话,我就可以治你个妨碍公务罪!”
“呵。”叶晨峰轻笑一声,缓步向前,步伐稳健如松,“区区一个大队长,官威倒是不小。但我劝你一句——有些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否则,别说职位保不住,恐怕连饭碗都要砸在自己手里。”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不是在威胁,而是在陈述一件注定会发生的事。
杜金却被激起了强烈的屈辱感。一个穿着普通、毫无背景模样的年轻人,竟敢如此轻视他?他堂堂警界中层,背后也有靠山,岂能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低头?
“好啊!”他冷笑,“一个小市民,口气比天还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滚蛋!进了警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特别照顾’!”
“杜队长,别跟他废话了,赶紧抓人!”李守春揉着腰杆爬起,脸上重新挂起跋扈的笑容。
“今天这事,李家必有重谢!”李守夏也凑上来谄媚道。
两人方才装死避祸,如今见警方到场,底气立马恢复,再度张牙舞爪起来。
叶晨峰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径直走到杜金面前,距离不过半尺。他仰头看着对方,眸光清澈却深不见底,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做警察的,本该守护正义。可像你这样的人渣,披着制服,实则败坏法纪——我认为,你不配穿这身衣服。”
今日竟会被一名看似寻常的小青年当众指着鼻子斥责?那话语如针,刺穿了他多年积攒的威严。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却像毒蛇般阴鸷。“这个问题嘛……”他缓缓开口,声音低哑而冰冷,仿佛从地底渗出,“进了局子,我会和你慢慢探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叶晨峰年轻却毫无惧色的脸庞,讥讽道:“别一副认识局长的样子,就凭你一句话,就能撤了我的职?荒谬!简直可笑。”
一旁的李守春闻言,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眼角皱纹挤作一团,仿佛已经看到药方到手、财源滚滚的景象。“小子,等会儿进了警察局,有你受的。”他搓着手,语气轻佻,眼中却闪过一抹狠厉的幽光,像是盯上猎物的豺狼。
杜金转过身,故作公事公办地对李唐明说道:“老爷子,这件事我们会依法处理。为免后续麻烦,您也跟我们走一趟吧,做个笔录,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他语气平稳,却字字带着压迫感,仿佛早已将局势掌控于掌中。
李唐明沉默片刻,白发在风中微微颤动,最终缓缓点头:“说得没错,配合警方,是应该的。”他声音沉稳,不卑不亢,仿佛早已看透这场闹剧背后的权势博弈。
“那就别耽误了!”杜金猛地抬手一挥,如同指挥一场早已排练好的戏码,“把他们全都带走!”
五名警察应声而动,脚步整齐地向前逼近,手已按在腰间的警械之上,气氛瞬间紧绷至极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呵!”
一声冷笑划破寂静,清亮而锋利,宛如刀锋出鞘。
只见叶晨峰一步踏前,身影在路灯下拉出一道孤傲的剪影。他眸光如电,不闪不避,右手猛然扬起,“啪”地一声脆响,一巴掌狠狠扇在杜金脸上!力道之大,竟将他头顶的警帽直接击飞,旋转着跌落在地,滚入尘埃。
四周霎时鸦雀无声。
叶晨峰居高临下地看着捂着脸颊、满脸惊愕的杜金,唇角微扬,满是不屑:“警察?就你这副嘴脸,也配穿这身制服?”他缓缓弯腰,拾起那顶象征权力与职责的警帽,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然后随手一抛,帽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某种权威的崩塌。
叶晨峰那一记清脆的耳光在寂静的厅堂中炸响,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凝滞的空气。李家人瞬间僵立原地,瞳孔微缩,脸上的表情从轻蔑转为错愕,继而燃起怒火。他们万万没料到,这个曾被他们视为蝼蚁的年轻人,竟敢当众出手——不止是还击,更是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掌掴了李家嫡系血脉。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叶晨峰并未停手。他眼神冷峻如霜,步伐沉稳地向前一步,再度扬手,第二记耳光狠狠甩下,力道之重,令对方踉跄后退,嘴角渗出血丝。这一幕宛如逆流而上,彻底颠覆了李家长久以来高高在上的权威。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震惊与不可置信,仿佛连烛火都在颤抖。
“你……你竟敢再打一次?”有人颤声质问,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在李家人眼中,这已不是简单的冲突,而是赤裸裸的宣战——是对家族尊严的践踏,是公然挑战整个李氏势力的底线。他们本以为叶晨峰会跪地求饶,或仓皇逃窜,却不料他竟如此果决、狠厉,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李家几位长辈的眼底竟闪过一抹阴鸷的喜色。事态越严重,对他们越有利。他们巴不得叶晨峰把事情闹大,闹到无法收场。一旦他被警方带走,拘押于看守所,失去自由与庇护,那传说中的“快速美”药方便唾手可得。他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踏入陷阱——而这几记耳光,正是最好的导火索。
庭院深处,风卷落叶,暗流汹涌。一场以血与权谋交织的风暴,正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