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海,泼洒在无垠的原始密林之上,仿佛天地间被一只无形巨手缓缓合拢,将光与声尽数吞噬。整片森林陷入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宛如时间也在此刻屏住了呼吸。湖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天穹上零星散落的星辰,那些微弱的光点静静沉入水底,像是坠入深渊的灵魂,再无力挣脱。风偶尔掠过树冠,只轻轻一撩,便激起几声沙沙的低语,可这细微的响动非但没有打破寂静,反而更衬得此地幽深诡谲,静得令人脊背生寒。
然而,这份近乎神圣的宁谧,早已被一场暴烈而隐秘的杀戮撕得支离破碎。
湖畔泥泞的岸边,三具尸体横陈于地,身着日军制式军服,胸口洇开大片暗红血渍,如同大地悄然绽放的恶之花。鲜血缓慢渗入泥土,像某种古老仪式中的献祭,无声地喂养着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土地。为首的那名岛国士兵脸朝下栽在烂泥之中,五官扭曲变形,鼻梁塌陷,嘴角塞满了腥臭发黑的淤泥——仿佛连自然都在唾弃他的存在。就在这具残破躯体之上,一只赤裸的脚掌稳稳踩在其脸上,水珠顺着叶晨峰的小腿蜿蜒滴落,啪嗒、啪嗒,节奏冷峻如命运的倒计时,敲击着黑夜的心脏。
此人方才还在用磕巴的华夏语辩解:“我们只是……来抓他……没想冒犯您。”
话语未尽,眼神却游移不定,谎言如毒蛇吐信,在空气中弥漫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可他话音尚未落地,湖心骤然炸裂!
一声轰鸣撕破长空,湖水如怒龙腾渊般冲天而起,一道人影自深渊破浪而出,裹挟着千钧之势凌空跃起,水柱直贯三丈高空,宛若远古战神自冥河归来。叶晨峰浑身湿透,黑发紧贴额角,湿漉漉的衣衫紧紧勾勒出岩石般的肌肉轮廓,每一寸肌肤都泛着冷光,仿佛刚从地狱熔炉中淬炼而出。下一瞬,他的右腿已如钢鞭般抽出,狠狠踹向那人鼻梁——“咔嚓”一声脆响,骨裂之声清晰可闻,仿佛连空气都被这一击震得颤抖。
“放屁!”他声音不高,却如惊雷滚过林梢,砸进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膜,“你们开枪的时候,有没有问过这片土地答不答应?这里是华夏!不是你们可以肆意践踏的猎场!”
那日本人双目赤红,嘶吼着命令手下反击。可他忘了——就在几分钟前,三挺寒光凛冽的机枪还牢牢握在自己人手中,如今却已不见踪影。而此刻,它们竟全数出现在叶晨峰手中,枪口锃亮如新月,稳稳锁定剩余三人,冰冷无情。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夺枪的。
甚至没有人能捕捉到那一瞬间的动作轨迹。
但我知道——就在枪声响起前的那一刹那,他体内蛰伏已久的五级灵魂力彻底爆发。那种速度,已超越人类视觉所能追踪的极限,快得让空气来不及震颤,时间仿佛被人按下暂停键。十米距离,三次夺枪、转身、归位,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紊乱半分。旁观者只觉眼前一花,武器已然易主,宛如幻术——不,比幻术更加骇人,这是以血为墨、以命为纸书写的杀人艺术,是死亡交响曲中最精准的一拍。
“砰!砰!砰——”
三声枪响,干脆利落,如裁决之锤落下。子弹穿心而过,精准得如同量尺丈量,三个侵略者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出口,便扑通倒地,双眼圆睁,至死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葬身于这荒山野岭之间。
胡伟立于湖边,脸色苍白如纸,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吞咽着无形的恐惧。他是“影刃”特种作战部的老兵,曾在边境潜伏十余次,亲手埋葬过无数亡魂,见过的尸体比活人还要多。可今日这一幕,仍让他心头猛然一沉——太干净了,太准了,也太狠了。这不是战斗,而是审判;不是杀戮,而是净化。
更令人胆寒的是,叶晨峰并未立刻处决最后一个俘虏。
那人跪地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地哀求饶命。叶晨峰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枪——不是头颅,而是裆下。
“啊啊啊——!”一声凄厉到扭曲人形的嚎叫划破夜空,撕碎了森林最后的宁静,听得人头皮炸裂,寒毛倒竖。紧接着四肢接连中弹,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每一声都像是命运碾过的车轮。他蹲下身来,语气轻柔得近乎温柔,仿佛在哄一个哭闹的孩子:“我是个仁慈的人,留你一条命。”
随即,他随手抓起一把腐臭发黑的淤泥,狠狠塞进对方仍在咒骂的嘴里。
“噪舌。”两个字轻轻落下,却重若千钧,压得整片森林为之沉默,连风都不敢再吹。
胡伟看得背脊发凉,冷汗浸透后背。他原本还想劝一句:斩草除根才最稳妥。可现在他懂了——无需他动手,这深山自有其法则。狼群夜出,野猪成群,猛虎巡山。一个残废、流血不止、满身血腥气息的人?那就是大自然亲自摆下的盛宴铃铛,注定成为百兽争食的祭品。
这不是复仇,是审判。而且判得公正、残酷、不留余地。
良久,胡伟才艰难开口,嗓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小兄弟……不,叶兄弟。”他顿了顿,郑重其事报上家门:“我是胡伟,‘影刃’小队成员。若非你出手,我现在早已沉入湖底,喂了鱼虾。”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眉目清秀,气质斯文,换一身衣裳,足以站在大学讲台上谈笑风生。谁能想到,这副温润皮囊之下,竟藏着一头苏醒的凶兽,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罗?
他咬了咬牙,继续道:“我们还有六个兄弟被俘,包括两名女军医……关在丛林深处的一个临时营地。我知道回去等于送死,但我不能丢下他们。”他抬头望向叶晨峰,眼中既有恳求,也燃着最后一丝希望:“你能……帮我们吗?”
叶晨峰正慢条斯理地扣上最后一颗纽扣,闻言抬眼,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黑暗,投向那片漆黑如铁的密林。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像是春风拂面,又像死神低语。
“对方多少人?”他问,声音平静如古井无波。
胡伟精神猛地一振,立刻将情报和盘托出:十七名敌人,配备重火力,营地扼守峡谷咽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他心里清楚,这些数字对叶晨峰而言,或许不过是一局游戏的选择难度。真正让他重燃希望的,是这年轻人眼底那份深不见底的平静——那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不是伪装,不是狂妄,而是用无数生死磨砺出来的锋芒,是从尸堆里爬出来才有的底气。
“只要你肯出手,”胡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胡伟这条命,从此就是你的!日后但凡有令,刀山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叶晨峰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动作随意得像个久别重逢的老友:“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
他转过身,目光如利剑穿透重重树影,仿佛已洞悉那座隐藏于黑暗中的敌营,听见了即将响起的哀嚎、崩塌与绝望的喘息。
“走吧。”他轻声道,脚步已坚定迈出。
“今晚,该轮到他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