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车间外的槐树落了满地枯叶。
这天收工，嫣曦刚收拾好工具，年轻学徒张强忽然拦住了她，脸颊泛红，眼神带着几分局促，手里还攥着个皱巴巴的纸包。
“嫣曦，等一下。”张强声音发紧，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我……我喜欢你，想跟你处对象，你愿意吗？”
嫣曦愣了愣，没料到他会突然表白，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周围几个没走的工友见状，都笑着起哄，气氛热闹得有些尴尬。
“张强可以啊，敢跟小嫣表白！”
“小嫣，张强年轻能干，对你也上心，考虑考虑！”
张强被起哄得更紧张，把纸包往前递了递：“这是我攒钱买的水果糖，你收下。”
嫣曦刚要开口拒绝，就见一道高大身影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拉到身后。
顾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黑眸死死盯着张强，语气冷硬如冰：“她不愿意。”
张强愣住了，没想到顾野会突然插话，还替嫣曦做决定，忍不住问：“顾师傅，这是我跟嫣曦的事，跟你没关系吧？”
“有关系。”顾野攥着嫣曦手腕的力道紧了紧，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她的事，我管。”他看都没看张强手里的糖，转头对嫣曦说：“走，回家。”
说完，拉着嫣曦就往外走，脚步又快又沉，没给任何人再说话的机会。
嫣曦被他拉着，手腕有点疼，却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紧绷的力道，心里又暖又有点好笑——这糙汉，终于藏不住了。
走出厂区，顾野才慢慢松开手，却依旧皱着眉，脸色难看，语气闷闷的：“他跟你表白，你怎么不直接拒绝？”
“我刚要开口，你就来了。”嫣曦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忍不住笑，“你那么急干嘛？”
顾野脚步顿住，转头看她，眼神带着点慌乱和无措，还有点没藏住的醋意，声音哑得厉害：“我……我怕你答应。”
这句话说得直白，没半点掩饰，嫣曦心里一甜，故意逗他：“答应又怎么样？张强年轻，还挺热心。”
“不行！”顾野立刻反驳，语气急了些，“他太年轻，不靠谱，跟你不合适。”
“那谁跟我合适？”嫣曦仰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等着他的答案。
顾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脸颊慢慢泛红，别过脸，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
话没说完，却已足够清晰。嫣曦心里甜意翻涌，偏要追着问，脚步跟着他放慢：“你什么？到底谁跟我合适？”
顾野脚步顿住，耳根红得更甚，却没再躲，喉结滚了滚，声音依旧发哑，却多了几分笃定：“我。”
两个字说得轻，却像石子砸进嫣曦心里，漾开满圈甜。她忍着笑，故意挑眉：“你？你怎么就合适了？”
顾野转头看她，黑眸里藏着几分无措，却没退缩，语气硬邦邦却透着认真：“我能护着你，能给你撑腰，你修不好的车，我能搭手，你受委屈，我能替你出头。我嘴笨，不会说软话，但我能对你好，实打实的好。”
他嘴笨，说不出什么浪漫情话，只把心里的实在想法一股脑倒出来，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飘了飘，却没再移开。
嫣曦看着他紧张又认真的模样，再也忍不住笑，点头应下：“行，那我信你。”
两人并肩走在落叶满地的小路上，秋风卷着槐叶轻响，没人再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靠近的气息，还有那份再也藏不住的心意，直白又真切。
走到两栋屋子门口，顾野还没缓过劲，站在墙根下没动，眼神带着点不确定，轻声问：“你……没骗我？”
嫣曦转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语气认真：“没骗你，我愿意跟你处对象。”
顾野猛地愣住，像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嘴角才慢慢勾起一抹极浅却真切的笑，眼里的沉郁瞬间消散，只剩亮闪闪的欢喜。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最后只粗声说：“走，去你家，我给你烧火，你做点好吃的。”
语气依旧硬邦邦，眼底的温柔却藏不住。
嫣曦笑着应下，跟着他走进屋。
屋里的柴火渐渐燃起，饭菜香慢慢飘开，两栋相邻的屋舍，藏着捅破窗户纸的心意，裹着烟火气，甜得滚烫又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