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纳妾后愈发阴郁,表面安分,暗地里却从未歇过算计的心。
他知道明着与嫣曦硬碰硬讨不到好,便换了暗招,专挑沈老爷看重的事下手——沈家主营粮铺生意,近来邻县粮价波动,沈老爷叮嘱沈明多盯账目,他竟借着职务之便,悄悄动了手脚。
他暗中串通账房先生,篡改粮铺收支明细,将部分盈利挪到自己私账,又故意在嫡脉名下负责的两家粮铺账目里做手脚,制造出亏空假象,还伪造了几笔念安“签字”的支款凭证——念安不懂字画,平日只会画简单符号,沈明便模仿他的笔迹,画了相似记号,足以蒙混过关。
沈老爷从邻县回来,刚进府就被沈明拦在书房,他捧着账本,神色凝重:“大伯父,您可算回来了,粮铺账目出了些问题,嫡脉名下两家铺子亏空不少,还有几笔大额支款,是念安画押确认的。”
沈老爷闻言一惊,连忙翻账本,见上面亏空数字清晰,支款凭证上的记号也酷似念安平日所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虽疼念安,却极看重家族生意,嫡脉掌管的铺子出了亏空,还牵扯到念安,难免动怒。
沈明在一旁添油加醋,语气似是惋惜:“我也不敢信,可账目做不了假,念安心思单纯,怕是被下人蒙骗,才胡乱画了押。只是这亏空数额不小,若传出去,不仅影响粮铺声誉,族中长辈那边也不好交代。”
他故意把矛头引向念安“糊涂”,既栽赃了嫡脉,又显得自己“尽职尽责”。
沈老爷越看越气,当即让人把嫣曦和念安叫到书房。
嫣曦接到消息时,正陪着念安在院子里摘果子,见小厮神色慌张,心头隐约不安,牵着念安快步去了书房。
一进门,就见沈老爷脸色铁青,沈明站在一旁,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爹,您找我们?”嫣曦轻声开口,察觉到气氛不对,悄悄握紧了念安的手。
沈老爷把账本扔在桌上,指着上面的亏空和凭证:“曦丫头,你自己看!嫡脉管的粮铺亏了这么多,还有这些支款,是念安画的押?他懂什么,就敢乱签字!”
念安被沈老爷的怒气吓到,往嫣曦身后躲了躲,小声道:“我没画,我没支钱。”
“没画?这记号不是你画的?”沈老爷指着凭证,语气更沉。
念安凑过去看了眼,摇摇头:“不像,我画的比这个圆。”
他虽傻,却对自己画的简单符号有印象,那凭证上的记号看着粗糙,明显不是他画的。
嫣曦拿起账本仔细翻看,指尖划过账目明细,很快发现端倪——亏空的账目看似连贯,却在关键节点有篡改痕迹,墨迹新旧不一,支款凭证上的记号虽像,却少了念安平日画时的细微弧度,更像是刻意模仿。
她心头一凛,瞬间明白是沈明动了手脚,手段比之前更隐蔽,专挑沈老爷在意的生意下手,想借粮铺亏空打压嫡脉。
“爹,这账目有问题。”嫣曦语气平静,指着账本上的疑点,“这些亏空的账目,墨迹有重叠,像是后改的,而且念安平日只在我院中账本上画押,从未碰过粮铺账目,更不知支款流程,怎会突然签字?这凭证上的记号,看着像,却不是他画的。”
沈明立刻反驳:“弟妹这话可不能乱讲,账目都是账房先生核对过的,怎会有问题?念安不懂事,说不定是被下人哄着画了,自己忘了。”
“账房先生?”嫣曦看向沈明,眼神锐利,“这段时间粮铺账目都是堂哥在盯,账房先生也是你常接触的人,究竟是谁动了手脚,未必说不准。”
沈老爷也察觉到不对,拿起账本反复翻看,越看越觉得账目混乱,疑点重重。
他召来账房先生,先生被问起时神色慌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被沈老爷厉声呵斥几句,竟直接跪了下来,哭着招供:“老爷饶命!是沈明公子逼我的,他让我改账目、仿记号,我不敢不从啊!”
这话一出,沈明脸色瞬间惨白,厉声喝道:“你胡说!我何时逼你了!”
“就是你!”账房先生哭道,“你说要给嫡脉一个教训,让我改两家粮铺的账目,还让我模仿念安少爷的记号画凭证,不然就辞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只能听你的!”
证据确凿,沈明再也无从抵赖,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沈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怒斥:“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夺权,竟篡改账目、栽赃弟弟,沈家的家业迟早要毁在你手里!”
沈明捂着脸,眼底满是怨毒,却不敢再顶嘴。
念安躲在嫣曦身后,小声问:“媳妇,他又害我?”
“嗯,他错了,会受罚。”嫣曦揉了揉他的头,语气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
沈明这招暗箭难防,若不是她细心,真要被他栽赃成功,幸好账房先生胆小招供,不然还得多费周折。
沈老爷气得胸口发闷,当即下令:“沈明篡改账目、栽赃嫡脉,即日起禁足书房,抄家法百遍,粮铺账目交由嫡脉接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书房半步!”
沈明被下人拉下去时,狠狠瞪了嫣曦一眼,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却只能不甘心地被带走。
账房先生也被辞退,赶出了沈府。
书房里恢复安静,沈老爷看着嫣曦,语气缓和了些:“曦丫头,委屈你了,幸好有你在,不然念安这亏空的黑锅,怕是要背一辈子。”
“爹言重了,护着念安、守好沈家,是我该做的。”嫣曦轻声道,牵着念安的手,“念安单纯,往后府中生意上的事,我会多上心,不让人再钻空子。”
沈老爷点点头,愈发认可嫣曦的沉稳靠谱。
离开书房时,念安紧紧攥着嫣曦的手,小声道:“媳妇,沈明坏,以后别理他。”
“嗯,不理他。”嫣曦笑着点头,指尖安澜术微光悄悄萦绕在念安周身,安抚他受惊的情绪。
沈明被禁足,虽没彻底垮台,却也失了沈老爷的信任,没了接触核心生意的机会。
可嫣曦知道,他心性歹毒,不会就此罢休,往后仍需多加防备,只是这暗箭再狠,她也有办法护着念安,不让他受半分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