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秦皇剑的蓝光在黑雾中撕开一道裂口,吴起灵刚踏出土地庙,就被一股腥腐的狂风灌了满脸。他抬手按住被风吹起的蓝夹克领口,视线穿透弥漫的雾气,骨山方向的夜空已经彻底变成了墨色,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死死捂住。
“起灵,城东到城北的结界已经启动,但能量波动太剧烈,撑不了太久!”韩舒芙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键盘敲击的急促声响,“无人机刚拍到骨山脚下有东西在涌动,像是……骨头组成的潮水!”
吴起灵脚下发力,身形如箭般冲向拆迁区边缘。黑渊秦皇剑在他掌心微微震颤,剑身上的符文随着麒麟血的流动泛起金芒——这是邪物力量极强时才会有的反应。他跃过一道断墙时,眼角余光瞥见地面的积水里倒映出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正顺着墙根快速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骨头在拼接、攀爬。
“小心脚下!”耳机里突然炸响韩舒芙的惊呼。
吴起灵下意识旋身侧翻,刚才落脚的地方瞬间裂开数道缝隙,十几根惨白的指骨破土而出,尖端泛着幽绿的毒光。他借势落地时屈膝蓄力,黑渊秦皇剑横扫而出,蓝色剑气瞬间将指骨斩断,断口处冒出刺鼻的黑烟。
“是骨蛆,被邪力催化过的尸骸碎片。”吴起灵甩去剑身上的黑灰,眉头紧锁,“它们在沿途布下了骨脉,想把这片区域变成养煞地。”
话音未落,前方的黑雾突然翻涌起来,像是被煮沸的墨汁。密密麻麻的骨片从雾中弹射而出,有的化作尖锐的骨刺,有的拼接成残缺的骨刃,带着破空声朝他攒射而来。
吴起灵不退反进,身体突然矮下重心,摆出格斗式的起手架。黑渊秦皇剑在他手中幻出残影,时而化作防御的圆盾,将骨片格挡得纷纷碎裂;时而化作凌厉的锋刃,借着转身拧腰的力道劈出横向剑气。他最擅长的格斗技巧与剑术在此刻完美融合,每一次闪避都精准避开骨片的轨迹,每一次出剑都恰好斩在邪物的破绽处。
“砰!”一块磨盘大的颅骨突然从雾中砸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直逼面门。吴起灵左脚为轴猛地旋身,同时剑指斜挑,黑渊秦皇剑的剑锋顺着颅骨的弧度滑过,“嗤”的一声切开一道缝隙,里面淤积的黑血喷溅而出,落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坑。
“起灵,西南方三百米有居民楼还没疏散完!”韩舒芙的声音带着焦虑,“有三户老人不肯离开,说家里有祖宗牌位不能丢!”
吴起灵一剑劈开迎面而来的骨链,借力跃上一栋废弃厂房的屋顶。他极目望去,黑雾已经蔓延到居民区边缘,那些低矮的居民楼像是漂浮在墨色海洋里的孤岛。更令人心惊的是,骨山方向涌动的“潮水”已经清晰可见——那是由无数骸骨、碎骨、残肢组成的洪流,正顺着街道缓缓推进,所过之处,混凝土路面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告诉居民,牌位我来护。”吴起灵摘下耳机塞进兜里,黑渊秦皇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圆弧,“让疏散队从东侧绕后,我去引开骨潮。”
他从屋顶跃下时,恰好落在一群骨傀儡中间。这些由数具尸骸拼凑成的怪物足有三米高,四肢是粗壮的兽骨,头颅却用人骨拼接,眼眶里跳动着与弃尸相似的灰火。最前面的骨傀儡挥起骨棒砸来,风声沉闷得像是要压垮空气。
吴起灵不与它硬拼,脚步轻点地面横向滑出,同时剑指直刺。黑渊秦皇剑的剑尖精准地刺入骨傀儡胸腔的缝隙,那里是拼接处最薄弱的地方。他手腕一拧,蓝色剑气顺着骨缝蔓延,瞬间将这具怪物从内部撕裂。
“吼——”骨傀儡崩解的瞬间,黑雾中传来一声非人的咆哮。骨潮推进的速度突然加快,无数骨片在空中重组,化作一只只骨鸟盘旋而起,遮天蔽日地朝居民楼飞去。
“想趁乱偷袭?”吴起灵眼神一凛,突然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黑渊秦皇剑上。“以我精血,引剑中龙气——镇!”
刹那间,剑身上的金色符文骤然亮起,一道数十米长的蓝光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一条虚幻的金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盘旋的骨鸟被龙气扫过,纷纷崩解成碎骨,连弥漫的黑雾都被冲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那是……龙气?”居民楼的天台上,一位抱着祖宗牌位的老人瞪大了眼睛,浑浊的瞳孔里映出金龙的虚影。
吴起灵没工夫理会这些,金龙虚影消散的瞬间,他已经冲到了骨潮前方。黑渊秦皇剑插入地面的刹那,蓝色剑气顺着路面蔓延开,在骨潮前方筑起一道半透明的剑墙。骨潮撞击在剑墙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无数碎骨被震飞,却始终无法突破防线。
但这只是暂时的。吴起灵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震颤,骨潮后方有更庞大的力量正在积蓄,剑墙表面已经开始出现裂纹。他深吸一口气,麒麟血在体内奔腾如江河,顺着手臂涌入黑渊秦皇剑——这是他压箱底的招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因为每次使用都会透支大量气血。
“剑指苍穹,龙啸九天!”
随着一声低喝,黑渊秦皇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凝结成实质的金色龙影从剑身上盘旋而起,这一次不再是虚幻的光影,龙鳞、龙须都清晰可见。金龙昂首发出震天龙吟,俯冲而下,一头扎进汹涌的骨潮之中。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骨潮涌动的势头骤然停滞。金色龙影在骨堆中穿梭,所过之处,白骨纷纷化作齑粉,连弥漫的黑雾都被驱散了大半。吴起灵站在原地剧烈喘息,蓝夹克已经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但握着剑柄的手却稳如磐石。
“起灵!你怎么样?”韩舒芙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看到龙影了,你别做傻事!”
“没事……”吴起灵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发现地面的骨粉正在重新聚集,而且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更可怕的是,骨山方向的黑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双巨大的眼睛,瞳孔里没有丝毫光泽,只有纯粹的死寂。
“不好,它在吸收骨粉重塑躯体!”吴起灵心中警铃大作,他能感觉到那股庞大的邪力正在快速凝聚,比之前遇到的任何邪物都要恐怖。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冲破雾障,在他面前急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韩舒芙带着泪痕的脸,她手里握着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盒子:“这是我父亲留下的破邪符阵,能暂时压制邪力,快上车!”
吴起灵看着重新涌动的骨潮,又看了看韩舒芙坚定的眼神,突然扯了扯嘴角。他跳上车的瞬间,黑渊秦皇剑自动归鞘,剑身上的蓝光虽然黯淡了些,却依旧顽强地亮着。
“往市中心开。”吴起灵系好安全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骨君想借骨山的地脉成煞,我们把它引到无脉的商业区,断了它的根基。”
越野车猛地加速,轮胎碾过地上的骨粉,溅起一串火星。后视镜里,骨山方向的黑雾越来越浓,那道巨大的身影正在缓缓站起,无数白骨如同受到召唤般飞向它的躯体,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惨白的弧线。
韩舒芙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却没有丝毫犹豫。她侧头看了眼身旁闭目养神的吴起灵,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蓝夹克的领口露出一点皮肤,那里正隐隐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麒麟血在自行修复伤势。
“起灵,”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陪你。”
吴起灵睁开眼,正好对上她的目光。黑渊秦皇剑在鞘中轻轻嗡鸣了一声,像是在回应这份承诺。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视线重新投向窗外那片被黑雾笼罩的都市夜空。
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