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过,滨海市中央医院住院部的长廊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消毒水的味道被一股浓重的腐朽气息冲散,应急灯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将墙壁上的影子拉得扭曲如蛇。
吴起灵拽了拽身上的蓝翔夹克,拉链在昏暗里划出一道冷光。他刚结束城西的一桩小鬼作祟案,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水,腰间的秦皇剑-红焰麒麟就发出了嗡鸣——剑鞘上镶嵌的红玉突然亮起,像有团跳动的火焰在里面翻涌。
“又是这儿。”他啧了声,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特护病房。三天前,这里开始接连出现怪事:重症病人在午夜时分突然停止呼吸,脸上却带着诡异的满足笑容,监控里只拍到一道模糊的黑影掠过病床。
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微的啜泣声。吴起灵推开门,看到韩舒芙正坐在病床边,握着一个老太太枯瘦的手。她今天没穿平日里的职业套装,米白色的针织衫衬得脸色有些苍白,眼下的青黑说明她至少守了两夜。
“吴先生。”韩舒芙抬头时眼里还带着红丝,看到他进来,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外婆她……刚才又说胡话了。”
病床上的老人呼吸微弱,眼球在紧闭的眼皮底下快速转动,嘴里喃喃着:“别拉我……那花好香啊……”
吴起灵没说话,径直走到床边。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嗡鸣越来越响,剑鞘上的红玉几乎要烧起来。他指尖划过剑身,冰凉的金属触感里透着灼热——这是厉鬼作祟的征兆,而且怨气极重。
“她不是在说胡话。”吴起灵沉声道,目光扫过病房角落,“有东西在勾她的魂。”
韩舒芙浑身一僵:“什么东西?”
“勾魂鬼,靠吸食生魂壮大,最喜欢找行将就木的老人下手。”吴起灵的视线落在窗台上,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束白色的夜来香,花瓣上还沾着露水,“这花是哪来的?”
“是……是早上一个护工送来的,说看着新鲜。”韩舒芙的声音发颤,“有问题吗?”
“当然有。”吴起灵弯腰捡起一片掉落的花瓣,指尖碾过,一股腥甜的气息飘出,“这不是普通的夜来香,是用死者怨气浇灌的‘勾魂花’,闻多了,魂魄会被一点点勾走。”
话音刚落,病房里的温度骤降。窗户“哐当”一声自动合上,窗帘无风自动,像两条黑色的舌头卷向病床。韩舒芙下意识地挡在老人身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踉跄着撞在墙上。
“别碍事。”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角落里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它没有五官,身形佝偻,枯瘦的手指上缠着几缕灰白色的雾气,正是那些被勾走的魂魄。
吴起灵眼神一凛,右手握住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柄,猛地抽出!
“锵!”
赤红的剑光瞬间照亮整个病房,剑身上缠绕的火焰般的光芒让那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它显然怕这把剑,踉跄着后退几步,手里的魂雾却更加疯狂地涌向病床上的老人。
“想动她,先过我这关。”吴起灵踏前一步,蓝翔夹克的衣角被剑气掀起。他最擅长的从来不是花哨的法术,而是将驱魔之力融入格斗技巧的近身搏杀。
黑影似乎被激怒了,猛地扑上来,枯爪带着刺骨的寒意抓向吴起灵的咽喉。吴起灵不闪不避,左手成拳,灌注了麒麟血的力量,一拳砸在黑影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黑影的手臂瞬间扭曲变形,黑色的雾气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它吃痛后退,吴起灵却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秦皇剑-红焰麒麟横扫而出,赤红的剑光如同一道火墙,将黑影困在原地。
“你身上有……麒麟的味道!”黑影的声音里带着惊恐,“你是秦家的人?”
“我是谁不重要。”吴起灵步步紧逼,剑刃上的红光越来越盛,“重要的是,你今天留在这里了。”
他突然矮身,避开黑影挥来的魂雾,同时手腕翻转,秦皇剑-红焰麒麟贴着地面滑行,剑尖精准地刺入黑影的脚踝。黑影惨叫着摔倒在地,身上的雾气剧烈翻腾,显露出里面无数张痛苦挣扎的人脸——都是它这些年勾走的生魂。
“韩小姐,闭眼!”吴起灵大喝一声。
韩舒芙立刻捂住眼睛,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剑鸣和凄厉的惨叫。她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夹杂着魂魄被净化时发出的微弱呜咽。
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
韩舒芙睁开眼,看到吴起灵正将秦皇剑-红焰麒麟插回剑鞘,剑身上的红光已经褪去,只留下淡淡的余温。那个黑影消失了,窗台上的勾魂花也变成了一捧黑色的灰烬,被风吹散在空气中。
病床上的老人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诡异笑容消失了,眉头也舒展开来。
“没事了。”吴起灵转过身,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落在蓝翔夹克的领口上,“魂被勾走的不多,休养几天就好。”
韩舒芙看着他,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她见过太多西装革履的精英,却从未有人像吴起灵这样,穿着廉价的夹克,浑身带着硝烟般的气息,却能在最危险的时刻,用最可靠的姿态挡在她身前。
“谢谢你,吴先生。”她走上前,递过一张纸巾,“你受伤了吗?”
吴起灵接过纸巾擦了擦汗,不在意地摇摇头:“小伤,不碍事。”他的手背被黑影的魂雾扫到,留下一道淡淡的黑痕,但很快就被皮肤下隐隐透出的金色纹路覆盖,消失不见——那是麒麟血在自动修复伤口。
韩舒芙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若有所思。她知道吴起灵不简单,却没想到他身上藏着这么多秘密。
“这几天最好别让外人进病房,我会再派几个符纸人过来守着。”吴起灵整理了一下夹克,“有情况随时打我电话。”
“嗯。”韩舒芙点点头,看着他走到门口,突然开口,“吴先生,明天……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谢谢你。”
吴起灵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点刚硬的线条,却在看到她眼里的认真时,微微软化了些许。
“再说吧。”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韩舒芙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知道,这个总是一身蓝翔夹克、带着一把赤红长剑的驱魔师,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印记。
而此刻的吴起灵,正走在回事务所的路上。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嗡鸣已经平息,但他能感觉到,滨海市的阴阳界隙正在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这次的勾魂鬼只是个开始,更危险的东西,或许已经在暗中窥伺。
他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管是什么东西,敢在他的地盘作祟,他都会让它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