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过,城南旧剧院的舞台幕布突然无风自动。吴起灵蹲在乐池边缘,指尖划过积灰的谱架,秦皇剑-红焰麒麟斜插在背后的剑鞘里,红焰纹路在应急灯的光线下忽明忽暗。
“第三起了。”韩舒芙的高跟鞋踩在木质舞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她举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三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都是在剧院加班的员工,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都在这个舞台。”
吴起灵抬头看向舞台中央的升降台,那里的地板颜色比周围略深,边缘还残留着几缕银白色的发丝。他伸手捻起发丝,指尖的麒麟血瞬间发烫——这不是人类的头发,是掺杂着尸气的妖物毛发。
“闻到了吗?”他站起身,蓝翔夹克的袖口蹭过乐池的栏杆,“骨头烧焦的味道。”
韩舒芙下意识屏住呼吸。她从小对气味敏感,此刻确实闻到股若有似无的焦糊味,混着舞台深处飘来的脂粉香,说不出的诡异。三天前,剧院的灯光师在调试设备时突然失踪,监控只拍到道白影闪过;昨天,负责修复旧戏服的老师傅也不见了,更衣室里只留下件被撕成碎片的水袖。
“剧院正在翻修,下周要重开《霸王别姬》的专场。”韩舒芙调出剧院的老照片,“这地方民国时是出名的戏楼,抗战期间被日军征用做过医院,地下三层还有个废弃的停尸间。”
吴起灵的目光落在舞台背景板上。那幅《贵妃醉酒》的彩绘已经斑驳,杨贵妃的脸却异常清晰,嘴角勾起的弧度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僵硬,像是在无声地笑。
“停尸间的入口在哪?”他突然问。
韩舒芙指向舞台左侧的道具间:“根据图纸,应该在道具间的壁炉后面。但二十年前翻修时被封死了,现在只剩个假壁炉做装饰。”
话音未落,道具间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吴起灵瞬间拔出秦皇剑-红焰麒麟,赤红剑气划破黑暗,照亮道具间门口那道一闪而过的白影!
“追!”
两人一前一后冲进道具间,吴起灵的格斗本能在狭窄的空间里发挥得淋漓尽致。他避开迎面倒来的衣帽架,脚腕在旋转的化妆镜上一勾,借力翻身跃上堆到屋顶的戏服箱——白影正顺着墙角的排水管往上爬,露出的脚踝处没有皮肤,森白的骨头上沾着几片腐烂的绸缎。
“是白骨妖。”吴起灵低喝一声,剑指并拢,麒麟血在指尖凝聚成淡金色的光点,“专吃活人精气,喜欢穿戏服,民国时就有记载!”
韩舒芙抓起墙角的消防斧,猛地劈向排水管。金属管发出刺耳的断裂声,白影尖叫着从三米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上的白裙裂开,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白骨,肋骨间还卡着半块没吃完的玉佩。
“那是王师傅的玉佩!”韩舒芙眼睛一红,消防斧带着风声劈过去,“还我师傅!”
白骨妖突然张开嘴,嘴里没有舌头,只有两排尖锐的牙床。它发出刺耳的嘶鸣,周身突然爆出无数骨粉,化作白色的雾气笼罩整个道具间。吴起灵立刻拽住韩舒芙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假壁炉上,砖石松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屏住呼吸!”他用剑鞘护住韩舒芙的脸,自己则闭气凝神,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红焰纹路越来越亮,“这雾里有毒,吸了会被它控制魂魄!”
雾气中,白骨妖的身影忽隐忽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支沾着红漆的毛笔,正对着空气写写画画。吴起灵突然注意到,那些被骨粉沾染的戏服正在蠕动,领口处裂开的破洞像一张张饥饿的嘴,朝着他们的方向挪动!
“它在操控死物!”他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白骨妖能以尸气驱动带过活人气的物件,“把你身上的玉佩摘下来!”
韩舒芙一愣,立刻解下脖子上的和田玉佩。这是她出生时母亲给的,常年贴身戴着,此刻玉佩表面已经蒙上了层灰黑色,显然被尸气侵蚀了。
吴起灵接过玉佩,反手将秦皇剑-红焰麒麟插进地面。赤红剑气沿着地砖的缝隙蔓延,在两人周围形成道金色的屏障,雾气撞上屏障,发出滋滋的响声,像热油遇水般炸开。
“它怕阳气和活物气息!”他抓住韩舒芙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剑柄上,“用你的体温催动剑气!”
韩舒芙能感觉到剑柄传来的灼热,像是握着块烧红的烙铁。但她没有退缩,反而更用力地按住——她看见白骨妖已经爬到了假壁炉顶上,手里的毛笔正蘸着自己的骨血,在墙壁上画着诡异的符咒,那些符咒亮起时,地上的戏服蠕动得更快了。
“壁炉后面是空的!”她突然喊道,“刚才撞到的时候,我听见里面有风声!”
吴起灵眼神一凛。他最擅长的就是破局,此刻被戏服和雾气围困,唯一的生路就在那堵墙后面!他猛地抽出秦皇剑-红焰麒麟,剑尖挑起韩舒芙的玉佩,借着两人掌心的温度,将麒麟血灌注其中:“看好了!”
赤红剑气裹挟着玉佩,像道流星般射向假壁炉!砖石炸裂的瞬间,一股阴冷的风从洞口灌进来,带着浓重的福尔马林味——果然是停尸间的入口!
“走!”
吴起灵拽着韩舒芙钻进洞口,身后传来白骨妖愤怒的嘶鸣。通道狭窄陡峭,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还残留着当年的消毒水痕迹,混杂着泥土的腥气。
“它跟来了!”韩舒芙回头,看见通道尽头亮起两点绿光,那是白骨妖的眼睛。
吴起灵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将韩舒芙护在身后。他最擅长的近身格斗,在这种只能前后移动的通道里反而成了优势。他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剑指在剑身划过,麒麟血与红焰剑气相融,在黑暗中拉出道耀眼的光轨。
“来得正好。”他的声音带着冷冽的笑意,“省得我去找你老巢。”
白骨妖显然被激怒了,它猛地加速冲过来,骨爪上的指甲闪着寒光。吴起灵却不闪不避,等它冲到近前时突然矮身,秦皇剑-红焰麒麟贴着地面横扫,赤红剑气精准地斩在白骨妖的膝盖骨上!
“咔嚓”一声脆响,白骨妖的左腿瞬间断裂,白色的骨碴混着腥臭的黑血喷溅出来。它尖叫着摔倒,滚到通道深处,撞在一扇生锈的铁门上。
铁门被撞开条缝,里面透出微弱的蓝光。吴起灵趁机拉起韩舒芙追上去,却在铁门后愣住了——这是间十平米左右的密室,墙壁上嵌着数十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具缩小的白骨,看骨架都是年轻人,脖子上还挂着剧院的工牌。
“这些是……失踪的人?”韩舒芙捂住嘴,声音发颤。玻璃罐最上面那个,挂着的正是灯光师的工牌。
白骨妖躺在密室中央,断裂的腿骨正在快速愈合,它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里流下两行黑血:“他们都是我的……戏服……”
它突然撕开自己的白裙,露出胸腔里那颗跳动的、淡蓝色的珠子。珠子表面布满血丝,散发着浓郁的怨气,正是支撑它百年不灭的妖丹!
“原来你把精气都存这里了。”吴起灵举起秦皇剑-红焰麒麟,剑指直指妖丹,“民国时被日军害死的戏班班主,死后怨气不散化为白骨妖,专吃和剧院有关的人……我说怎么这么重的戾气。”
白骨妖发出凄厉的尖啸,周身的白骨突然炸裂,化作无数骨针射向两人!韩舒芙下意识挡在吴起灵身前,却被他一把拽到身后——秦皇剑-红焰麒麟划出道赤红的屏障,骨针撞在上面,瞬间化为齑粉!
“该结束了。”吴起灵的眼神变得凌厉,麒麟血在体内沸腾。他最见不得这种以怨报德的妖物,即便生前再可怜,残害无辜就是罪过。
他猛地冲出,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尖拖着长长的赤焰,在狭窄的密室里划出道完美的弧线。白骨妖的妖丹应声碎裂,淡蓝色的光芒在密室里炸开,像场迟来的、悲伤的雨。
随着妖丹破碎,白骨妖的身体开始风化,最后化作堆带着绸缎碎片的白骨。墙壁上的玻璃罐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里面的白骨渐渐消散,只留下些轻飘飘的骨灰。
密室里的蓝光消失了,只剩下通道口透进来的微光。吴起灵收起秦皇剑-红焰麒麟,转身看向韩舒芙,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手。
他的掌心被骨针划伤,渗出的血珠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就变成了金色——这是麒麟血的特性,能自动净化邪祟。韩舒芙突然伸出手,轻轻按住他的伤口,指尖的温度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疼吗?”她问,声音很轻。
吴起灵愣了愣,这才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刺痛。但他看着韩舒芙认真的眼神,突然笑了:“这点伤,比不过上次被你公司的铁门夹的。”
韩舒芙被逗笑了,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却比平时多了几分生动。她从包里拿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伤口上,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掌心,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了手。
通道外传来警笛声,是韩舒芙之前报的警。吴起灵率先走出密室,蓝翔夹克的衣角扫过地上的白骨,带起一阵微风。
“下周的《霸王别姬》,还开吗?”他问。
韩舒芙跟在他身后,看着晨光中的旧剧院,突然点了点头:“开。总不能让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坏了真正的好戏。”
吴起灵回头看她,晨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层柔和的金边。他突然觉得,或许以后除了斩妖除魔,偶尔来看场戏,也不错。
至少,身边有个人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