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滨江大道空无一人，只有江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拍打在废弃码头的锈铁栏杆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吴起灵蹲在码头边缘的青石板上，指尖捻起一点黑褐色的粉末，凑近鼻尖轻嗅——是尸气，还带着淡淡的松香。
“查到了吗？”他头也不抬，声音被江风吹得有些散。
韩舒芙踩着高跟鞋从后面走来，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还亮着：“近三天来，沿江一带已有五户人家报案，说家里的祖坟被人动过手脚，墓碑上都多了个奇怪的刻痕。”她将平板递过去，屏幕上是个扭曲的符号，像条盘着的蛇，“更奇怪的是，昨晚有人在江边看到……有‘东西’在水里走。”
吴起灵站起身，蓝翔夹克的袖口被风掀起，露出手腕上一道淡金色的纹路——那是麒麟血觉醒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微微发烫。他望向漆黑的江面，水面泛着诡异的磷光，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水底窥视。
“不是‘东西’，是尸体。”吴起灵的声音沉了下来，右手下意识按住了背后的秦皇剑-红焰麒麟，“有人在用骨笛引尸。”
话音刚落，一阵断断续续的笛声突然从江对面的芦苇荡里飘来。那笛声干涩刺耳，像是用骨头摩擦石头发出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随着笛声响起，江面的磷光骤然变亮，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咕嘟咕嘟冒泡，一个个青灰色的身影从水里挣扎着站起——竟是些泡得发胀的尸体！
这些尸体穿着破烂的寿衣，四肢僵硬地摆动，朝着码头的方向走来。他们的眼眶里没有眼珠，黑洞洞的窟窿里淌着浑浊的泥水，脖颈上都缠着水草，每走一步都滴下腥臭的液体。
“果然是赶尸术。”韩舒芙皱紧眉头，从包里取出几张黄符，“但谁会在城里用这么阴邪的术法？”
吴起灵没答话，他的注意力全在那笛声上。这骨笛声里藏着一种诡异的韵律，能扰乱阴阳，强迫尸体违背天道法则爬出来。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笛声里还缠着一股熟悉的邪气——和上次那个纸人新娘身上的红线同源。
“小心！”吴起灵猛地拽过韩舒芙，将她拉到身后。
就在刚才她站着的地方，一具尸体已经爬上岸，腐烂的手爪带着黑水拍了下来，石板地面被拍出几个深窝。吴起灵反手抽出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在夜色里亮起一道赤红的光，像燃着的火。
“吼！”
剑身上雕刻的麒麟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发出一声震彻江面的咆哮。赤红的剑气扫过，最前面的三具尸体瞬间被劈成两半，切口处冒出白烟，腥臭的尸水溅在地上，竟将青石板蚀出了小坑。
但更多的尸体还在从江里爬出来，骨笛声也越来越急，那些尸体的动作竟加快了几分，甚至开始张开嘴，露出黑黄的牙齿，朝着两人扑来。
“舒芙，用朱砂！”吴起灵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喊道，“洒在他们脚踝上！”
韩舒芙立刻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吴起灵早就备好的朱砂。她看准一具尸体的脚踝，扬手将朱砂洒了过去。朱砂落在尸体身上，立刻冒出青烟，那尸体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停下动作，僵直在原地。
“有效！”韩舒芙眼睛一亮，又抓起一把朱砂，朝着更多尸体洒去。
吴起灵趁机往前冲了几步，秦皇剑-红焰麒麟在他手里舞得密不透风，赤红的剑光连成一片屏障，将涌上来的尸体尽数挡在外面。他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格斗，此刻脚下踩着九宫步，每一步都踏在尸体的破绽处，剑刃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劈在尸体的关节上，既省力又能最大限度地瓦解攻势。
骨笛声突然变调，变得尖锐急促。那些被朱砂定住的尸体竟开始剧烈颤抖，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蠕动，片刻后竟硬生生挣断了脚踝，拖着残肢继续往前爬！
“还没完没了了。”吴起灵眼神一厉，左手猛地按住眉心，额头上浮现出一个淡金色的麒麟印记。麒麟血开始沸腾，一股灼热的气浪从他身上散开，吹得周围的尸体都踉跄了一下。
“找到吹笛人了！”韩舒芙突然指向江对面的芦苇荡，“那里有火光！”
吴起灵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芦苇丛里有一点微弱的火光在晃动，骨笛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他深吸一口气，将秦皇剑-红焰麒麟横在胸前，剑身的红光越来越盛，几乎要将黑夜烧穿。
“看好了！”他对韩舒芙喊了一声，随即脚尖在地上狠狠一跺，整个人像离弦的箭般朝着江边冲去。在靠近江水的瞬间，他猛地跃起，手中的长剑朝着水面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赤红的剑气如同一条咆哮的火龙，贴着水面飞射出去，瞬间将挡路的十几具尸体烧成了灰烬！
火龙一路势如破竹，直冲向江对面的芦苇荡。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芦苇丛里的火光骤然熄灭，骨笛声也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凄厉的惨叫从对岸传来，随即归于沉寂。
随着骨笛声消失，那些还在挣扎的尸体像是瞬间失去了力气，纷纷瘫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江面上的磷光也渐渐散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尸潮从未发生过。
吴起灵拄着剑站在码头边，胸口微微起伏，额角的麒麟印记慢慢隐去。韩舒芙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结束了？”
“暂时是。”吴起灵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但这只是开始，有人在城里布了局，纸人新娘和骨笛引尸，都是局里的棋子。”他望向江对面漆黑的芦苇荡，眼神凝重，“下一个，不知道会是什么。”
韩舒芙看着他的侧脸，月光勾勒出他紧抿的嘴角和坚定的下颌线。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麒麟血的温度：“不管是什么，我都陪你。”
吴起灵转头看她，女孩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像星子，没有丝毫畏惧。他沉默了片刻，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回去弄点吃的，下次得让你多带几瓶朱砂。”
江风依旧在吹，但码头的空气里，似乎少了几分阴森，多了几分并肩作战的暖意。远处的城市已经有了微光，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属于他们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