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那火焰虎喷出的火球在山腰上炸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三级灵兽打斗时的威压不是风禾这个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不过靠得近了些,便被压得喉咙腥甜,气血上涌。
“嘭......”,又是一个炸到山腰的火星,窜出来的火灵力差点潦到风禾的眉毛,使得风禾一下子就清醒了。
迅速矮身,逃离了一人一兽的打斗区域。
她怕是安逸日子过久了,忘了原书中,直接或者间接占过女主小便宜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作为天道的亲闺女,即使是裴玉本人并不知晓,知晓了也并不介意的“小便宜”,天道都会替裴玉讨个公道。
这些人轻则缺胳膊断腿,重则死相凄惨。
她一介不知名小炮灰,还是不要妄想和天道抗衡了。
从靠近这碧水湖开始,先是差点被蛇咬,再是被双瞳羊追,还掉下大坑崴了脚。
如今更是直接撞见女主战斗,醒的再慢点就要被烧死了。
一桩桩一件件,风禾只觉得晦气的很。
而且风禾直觉要是不管不顾去那碧水湖的话,还有更大的晦气在等着她。
赵三斤往常教导风禾时,曾说过雷泽不比人界,踏入修仙一途,便要充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年轻的时候,便是靠着这直觉救了好几次命。
所以此刻风禾也不敢托大。
只是白来一趟,用了不少药粉存货不说,还把脚弄得一瘸一拐。
崴伤的这只还好说,被双瞳羊烧伤的那只,只要稍微熟悉点炎火之森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进炎火之森的事儿,师父那边肯定是瞒不过去了。
只希望师父到时候打人能轻点。
倒霉倒霉倒霉!
风禾口不能言,边跑边在心中疯狂咒骂。
余光瞥见那穿着一身鸡毛的小哑巴偷偷摸摸的跑远了,裴玉勾唇一笑,慢条斯理的收起用来逗弄火焰虎的掩日剑。
芊芊素手在空中随意一点,那层风禾丝毫察觉不到的透明结界也被撤下。
随着结界被撤下,洼地周围的威压当即大涨,狂风阵阵鼓起,吹得地上寸草不生。
那火焰虎只觉得眼前的人类一瞬间像变了个人一样,实力飞升。
兽类的本能让它察觉到危机即将到来。
眼前的人并不是它能打得过的。
火焰虎低伏着身子,双眸紧盯裴玉的每一个动作,焦虑的在地上刨了两下,当机立断,转身朝森林内奔去。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裴玉见状,并不忙着拦截,悠闲的看着那火焰虎跑远。
一步,两步,三步......
正当那火焰虎觉得自己能逃出生天,顺利分娩时,裴玉薄唇轻启。
“嘭......”,如一座小山一般大的猛虎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震得整个森林都跟着抖了抖。
已经跑出好远的风禾被余震波及,差点平地摔了一个大马趴。
转身向后看去,女主和火焰虎打架的地方火光冲天,也不知谁胜谁负。
虽然没到碧水湖,但好歹捡回一条小命,风禾心有余悸的安慰自己。
周围不乏和她一样忙着逃离战场的兽类,危险在前,谁都没顾得上注意风禾这只大炎羽鸡。
就连先前和她起过冲突的双瞳羊群,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飞速的朝着森林的另一边跑去。
整个林子鸡飞狗跳,生灵四处逃窜,好似灵兽大迁徙。
灵兽在逃窜,回程的路上不必小心翼翼的躲避各种危险,又是走过一遍的路,按理说风禾应该更快才是。
但两只受伤的脚限制住了她的速度,风禾足足花了三天才到家。
也不知裴玉用了什么法子,火势居然没有蔓延到整个森林。
就是林中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三个门派的人。
到门边时,风禾边艰难抬脚,边沮丧的想,虽然离八天还有一会儿,但师父说不定早就察觉到异象回家了。
此时回去,正好被抓个正着。
果不其然,推开门,堂屋罕见的点了一盏豆大的油灯,赵三斤似一尊煞神一样,黑着脸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风禾吓了一跳,忙不迭的丢掉拐杖,亦步亦趋、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不等赵三斤发问,便跪坐在她脚边,比划着主动将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真假掺半的那种。
风禾只说她干完了农活,一个人待在家有点无聊,便想去森林外围试试新做的隐藏气息的炎羽鸡外套管不管用。
顺便看能不能找到一草半叶的,贴补家用。
赵三斤带风禾去过几次森林外围,没遇到过什么灵兽。
这样说,比较符合小儿贪恋新鲜、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特性。
也不知道赵三斤信没信,风禾一边瞟着她的脸色,一边组织措辞。
见师父没有阻止的打算,风禾壮着胆子继续往下编。
本来她只打算试试就回来的,还带了往常赵三斤赶山时会用到的各种药粉,以防遇到什么突发的情况。
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只向来只在森林中部活动的双瞳羊忽然跑到了森林外围。
她躲避不及,被烧伤了腿,还好巧不巧掉进了一个大坑里,崴伤了脚。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爬上来。
风禾看着内敛,其实惯会讨巧卖乖。
不至于对接下来的处罚有多害怕,内心却仍旧忐忑。
再加上受了伤,赶了好几天的路,此刻跪坐在地上,已是被疼的脸色发白,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淌。
赵三斤安静的看着风禾比比划划,好半晌都没开口说话。
直到风禾看着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草草包好的伤口也有血水渗出,才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罢了......”
是福是祸,皆是命数。
大道三千,谁又能干预谁的人生呢。
“嘶......”,赵三斤用烧过的匕首将风禾小腿上那层烧伤的腐肉割掉,撒上药粉,用干净的布巾将伤口包好。
至于另一只崴伤的,并没有伤到骨头,抹上药油养几天就行。
一直到将风禾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处理好,赵三斤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对于风禾来说,师父哪怕骂两句,亦或是打她一顿,都比现在一言不发要好受的多。
这样一反常态,反而让她的愧疚到达了最顶峰。
奈何她是绝对不敢将实话讲出来的。
师父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风禾毫无办法,只能坐在椅子上干着急。
赵三斤本来都不想理风禾,已经走到房间门口准备睡觉了。
一转身,见那小哑巴因不会说话,也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跟师父讨个饶。
急的在抠手上的指甲,眼里的泪也越蓄越多,要掉不掉。
偏生还是倔着不肯说真话。
是好是坏,这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徒弟,最终还是不忍心太过苛责。
只能又将头转了回去,淡淡的说道,“伤好之后,每天去树下跪两个时辰,跪满一个月为止。”
风禾用力点头,破涕为笑。
虽然这具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因为神魂不够兼容,风禾有时也会染上一些无法控制的孩子气。
一直到睡前,风禾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漏了馅。
她刚进门便看到师父的包袱还放在椅子上,说明师父刚回来没多久。
土松犬的碗里还有足够多的吃食。
她们这里单门独户,周雪堂和昌福师叔也跟着师父一起去谷主那办事去了,这几天并不会有人过来串门。
所以她才敢说自己只出去了两天。
因为根本就无从考证。
两天时间,加上掉坑受伤,确实只够在森林外围转转。
这个说辞虽然有些草率,但真真假假,应该无懈可击才对。
风禾带着满腹心事沉沉睡去。
而隔着堂屋的另一间房内,赵三斤带着满面愁容,又开始数箱子里的灵珠。
她有一门会做饭的好手艺,也有一个嗅觉灵敏的鼻子。
风禾身上沾了宁神花的味道。
这种花喜水,在整个炎火之森,也只有碧水湖旁边的山坡上会有。
更何况她刚失去父亲的庇佑时,为了讨口饭吃,也常常会受伤,曾被双瞳羊的火球烧伤过。
烧伤一天的伤口和好几天的伤口,她还是分的出来的。
徒弟长大了,儿大不由娘啊.......
是夜,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土松犬在门口酣睡,炎羽鸡也将头别在翅膀里进入了梦乡。
风铃花树随风摇摆,花朵微微发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赵三斤搂着一堆灵珠,皱着眉头,刚睡着没多久。
风禾的屋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
还闭着眼睛、看起来正在做梦的小人儿无意识的走出屋门,没发出丝毫动静便翻过了院墙。
行动迅捷,朝着炎火之森中部疾驰而去。
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毫无修为的人。
灰色的上衣下摆,一张傀儡符微微发烫。
月光如水,照的整个大地亮如白日,而这一切,无一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