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行驶了三天三夜,风禾一直在补觉,这一次的秘境之行,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与心血。
上船时登记的是她的神识,中间起来过两次,帮祁京买了些船上的吃食。
穿过无数云层和高山,飞舟平缓而迅速,在第三天的中午,终于落在了禅意林。
仍旧是那间古朴的寺庙,门口风铃攒动,随风摇摆,比起空灵坡来说,人少了许多。
间或有三两个来上香的夫人,带着孙儿、丫鬟,手上拎着纸钱及香烛、给寺庙的供奉等物,面上充满祈求与虔诚。
码头上,零星停着几艘飞舟和马车,赶车的俗家弟子百无聊赖的在旁边等待,坐车的人寥寥无几。
再回来,心境截然不同。
时间还早,风禾却不想多逛,疾步走向来往炎火之森的马车,上面一个人也没有。
驾车的汉子还想再等等,多几个人好多收些车费,风禾归心似箭,主动和他谈了谈包车的价格,谈妥后,车夫送姐弟俩回集市。
马车颠簸摇晃,摇得风禾昏昏欲睡,祁京拿着个从禅意林寺庙门口买的酥饼在吃,车内各种遗留的味道混杂,间或飘来几缕饼香。
看到熟睡的师姐,怕味道熏着她,祁京动作小心的把两侧窗户上的帘子拉了起来。
新鲜空气流通,带来轻微的凉意,风禾眉毛皱了一瞬,睁开眼睛看了看,是祁京拉开了窗帘,又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炎火之森范围内,天气已入秋,气温不像夏天那样炎热,就连路过的行人,都已经穿上了薄薄的长衣。
四处都是金黄的落叶,五花山色,分外美丽。森林内部,各种野果相继成熟,沉甸甸的缀在枝头。
路边低矮的树杈上,果子已经被路过的行人揪得差不多了,只有顶上够不到的地方还满着。
各种小型灵兽膘肥体壮,满身都是肥油,都在趁这个丰收的季节,鼓足劲开始为过冬做准备。
金水牛跑惯了这节路,并不需要主人挥鞭策使,慢悠悠地拉着几人往前走。
天色渐黑的时候,终于到了集市。
商家和小贩已尽数闭店,只有炎火客栈和几家吃食店还亮着灯。
风铃杂货铺的店门半掩,里面点着豆大的油灯,庄鹤和周雪堂正在盘点剩下的货物。
面上隐有愁苦之色,几句小声的唠叨,顺着没关紧的门缝溜了出来。
“哎,也不知禾丫头和京小子如何了,过几日要是再不回来,我打算和师姐去菡萏城看看,到时候你在家,守好店铺。”
庄鹤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手上动作不停。
风禾鼻子微酸,抬手在门板上敲了敲,推开门走了进去。
周雪堂正奇怪,大晚上的,怎么还有人来买东西,一转身,只见他的两位好师侄直挺挺的站在门口。
浑身风尘仆仆,头发乱七八糟,但没缺胳膊少腿,只是看着瘦了些。
“总算回来了”,周雪堂踉跄的从凳上站起身,快步走过来,绕着两人环顾一圈,见都好好的,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你师父都快急疯了”,赵三斤从招生大会上回来,算算时间,风禾差不多也该考试结束了。
哪曾想在家等了半个多月,俩徒弟都不见踪影。
铁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白日的时候,就来找过一阵,跟周雪堂、昌福几人商量,再过两日若是还不回来,就结伴去菡萏城找人。
风禾讪讪的摸了摸头,“说来话长,临时出了点小状况。”
对这,周雪堂倒也能理解,修士出门,或多或少会遇到些意外情况,计划内不能归家也是有的。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师兄弟三人从小看风禾长大,从一个小豆丁长到如今的亭亭玉立,骨子里还是把她当作小孩来看待,不太放心。
祁京更是只有十来岁,出门在外,都没什么自理的能力。
却忘了,面前的这两位,一位是筑基期的修士,一位是筋骨强悍的灵兽,向来只有她们欺负别人的份,哪会被别人找麻烦。
自保绰绰有余。
周雪堂抱起祁京颠了颠,果然轻了许多,“吃了没?”
姐弟俩同时摇了摇头。
遂店也不开了,货也不点了,锁了门,趁客栈还开着,又去下了一顿馆子。
红烧肉、醋溜白菜、一大盆米饭、鸡蛋羹、爆炒炎羽鸡……
客栈老板笑得牙不见眼,他这儿的生意不太好,住店没几个人,吃饭又多选在别家的食馆。
只有周雪堂师徒几个,几乎每次来,都要点上一大桌。
吃饱喝足,庄鹤极有眼色的先回去了,周雪堂开了两间房,送姐弟俩上楼休息。
一进房间,便压低了声音问道,“如何了?”
他是知道风禾去菡萏城考试的。
风禾从储物袋中摸出一级丹药师的徽章晃了晃,“幸不辱命。”
活宝的语气,把祁京俩人逗得哈哈大笑。
周雪堂接着问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风禾在外没多说,人多眼杂,只说回谷之后,统一到赵家小院给师兄弟三人讲解。
走时,还给周雪堂掏了一盒荷花茶、一盒藕粉过去,当时买的大部分纪念品,要么装坏了,要么在秘境的时候就被姐弟俩吃了。
只剩轻便、保质期更长些的花茶、藕粉。
第二天一早,姐弟俩吃过早餐,和周雪堂与庄鹤告别后,缓步走回素芳谷。
周雪堂本以为要去菡萏城找人,正忙着把手中保质期短的一批急货出掉,已经约了人来店里交接,不好爽约回谷。
索性姐弟俩回来就行,看到两人都好好的,店里忙,也没让庄鹤驾车去送。
风禾去肉摊上割了十斤新鲜的猪肉,让祁京放到储物袋里。
到了半路,两人分道扬镳。
祁京回谷里给赵三斤报信。
风禾则去了炎火之森。
她得找个人烟罕至的僻静地方,把手中的弓箭和雪龙异火契约了。
这俩玩意儿,如今都还安静地躺在储物袋里,路上都没找着机会认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