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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丹调查少女失踪案时,空屡次偶遇克洛琳德。

她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提供关键线索,又匆匆离去。

直到某次水下遗迹探索,克洛琳德故意触发机关困住两人。

“终于只有我们了...”她在昏暗水光中展示一箱私藏:空的发丝、衣物碎片,甚至用过的餐具。

“每次闻着你的气息入睡,都让我痛苦又甜蜜。”

当空试图挣脱时,克洛琳德的雷光瞬间将他钉在墙上。

“为什么要逃?”她含泪咬上他的锁骨,“明明是你先闯进我的世界...”

遗迹深处,雷光与水声交织,空的抵抗最终化为克洛琳德收藏柜里又一件战利品。

枫丹的雨,总带着一种歌剧院幕布般的华丽与阴郁。细密的水珠敲打着歌剧院对面咖啡馆的玻璃穹顶,汇聚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模糊了窗外宏大建筑的轮廓。

空坐在临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陶瓷杯壁,杯中深褐色的液体早已凉透。蒸汽鸟报的社会版头条标题像一道丑陋的疤痕,横亘在他的视野里:“枫丹廷再现少女失踪,月内第三起,警备队束手无策。”

水汽氤氲的玻璃上,映出他紧蹙的眉头。旅者的直觉,一种在无数世界磨砺出的对异常气息的敏锐,像细小的冰针扎在皮肤下,无声地警示着。这些案件,绝非普通的罪恶。

她们消失得太过干净,如同水滴融入了大海,不留一丝挣扎的涟漪。而枫丹,这座被水环抱、被律法统治的城市,其平静的水面下,究竟潜藏着怎样的漩涡?

“打扰了,旅行者。”

一个声音,清冽如初春融化的冰泉,带着一丝枫丹贵族特有的、经过严格礼仪训练后近乎刻板的平稳,突然切入了咖啡馆慵懒的爵士乐背景音。

空猛地抬头。

克洛琳德。

枫丹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最锋利的剑,决斗代理人中的传奇,此刻就站在他的桌旁。

她一身标志性的深紫色调礼服,剪裁利落,勾勒出挺拔而富有力量感的线条,金色的绶带和肩章在咖啡馆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那顶宽檐礼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她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抹淡色的、似乎永远不会有大幅波动的唇。

雨水的气息混合着她身上某种清冽的、如同雷暴过后的空气般的冷香,悄然弥散开来。

“克洛琳德小姐?”

空有些意外,放下手中的报纸。他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歌剧院一场冗长的审判结束后,她负责押送一名重犯,两人只是礼节性地颔首致意。

“关于报上的案件,”她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咖啡馆的嘈杂,清晰地落入空耳中,“失踪的第三位少女,莉雅·贝努瓦,最后一次被目击,是在‘蔚蓝回响’旧货码头区附近。”

她微微侧身,目光似乎穿透了模糊的玻璃窗,投向雨幕笼罩下远方隐约可见的、杂乱堆叠着集装箱和废弃船只骨架的码头区轮廓。

“那里……鱼龙混杂,有些废弃的仓库,并不在常规巡逻路线上。或许……值得一看。”她的话语像精准的刀锋,切中要害,却又点到即止。

“你也在调查这个?”空追问,心中的疑虑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悄然扩散。

这位位高权重、日常理应被最高审判庭的文书和决斗场占据的代理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精准地向他这个“外乡人”提供线索?

克洛琳德没有回答。她只是极轻微地抬了抬帽檐,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在阴影下倏然一闪,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随即又迅速被帽檐的阴影重新覆盖。

那目光停留的时间极短,却让空感到一种瞬间被看透、被某种无形之物锁定的微芒感。她微微颔首,动作流畅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公务式的疏离:“职责所在。失陪了,旅行者。”

话音未落,她已干脆利落地转身,深紫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雨幕的幽灵,推开咖啡馆沉重的雕花木门,消失在门外淅沥的雨帘之中,只留下门轴转动时一声悠长的轻响,以及空气里那缕若有似无、带着危险气息的冷香。

空独自坐在原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密了。职责所在?他端起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这位决斗代理人小姐,她的“职责”边界,似乎有些模糊得令人不安。

线索指向的旧货码头区,在连绵阴雨下更显破败颓唐。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朽木和咸腥海水混合的浊气。

废弃的巨大龙门吊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锈迹斑斑地耸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铁链在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泥泞、混杂着油污和垃圾的地面上,警惕的目光扫过那些半塌的仓库和堆叠如山的废弃集装箱。

派蒙缩在他的身后,小脸皱成一团,紧紧揪着他的披风一角,每次踩到积水洼都发出小小的惊呼。

“呜…空,这里好可怕!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味道也好难闻!那个克洛琳德小姐给的线索到底对不对啊?我们会不会走错地方了?”派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在空旷寂静的码头区显得格外清晰。

“嘘,派蒙,小声点。”

空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一个半开着的巨大集装箱门。直觉告诉他,这片区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死寂。就在他准备靠近查看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小石子落入浅水的声音,从侧前方一堆扭曲的废弃管道后面传来。

空猛地转头,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元素力在指尖无声凝聚。派蒙更是吓得“哇”一声,整个躲到了他的腿后。

一道深紫色的身影,如同从阴影本身剥离出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堆锈蚀的管道旁。

克洛琳德。

她依旧戴着那顶宽檐礼帽,帽檐的阴影几乎完全笼罩了她的面容,只有几缕银灰色的发丝在潮湿的微风中轻轻拂动。

她站得笔直,仿佛一柄插在泥泞中的利剑,与周围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帽檐的阴影,落在空身上,又似乎越过了他,投向更远处的某个点。

“旅行者,”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莉雅·贝努瓦的家人提到,她失踪前似乎对‘水下遗迹探险’产生了异常浓厚的兴趣。”

她微微侧头,帽檐的阴影也随之移动,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轮廓,“枫丹水域辽阔,但公开的遗迹入口都有严格记录。或许……某些未被记录的‘私人通道’,更值得关注。”

她的话音刚落,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瞥向空斜后方不远处——那里,浑浊的海水拍打着布满藤壶的混凝土堤岸,水面下,一个被茂密海藻半掩着的、直径约半米的锈蚀金属管道口若隐若现。

那管道口嵌在堤岸的根部,幽深得如同某种深海巨兽的喉管。

空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心头一凛。那管道口……确实透着不寻常。他猛地回头,想要追问更多细节,却发现克洛琳德的身影已然不见。

她消失得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原地只留下几道浅浅的、迅速被雨水冲刷殆尽的脚印,以及空气中那缕挥之不去的、带着雷元素力特有静电感的冷冽气息,仿佛一道无声的指引,又像一道冰冷的警告。

“她、她又不见了!”派蒙探出脑袋,惊魂未定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管道堆,“每次都这样!神出鬼没的,好吓人!”

空凝视着那个幽深的水下管道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克洛琳德……她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是引路人,还是……垂钓者?那管道深处,等待着他的,究竟是失踪少女的线索,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了全身,仿佛无数根细小的冰针扎入皮肤。浑浊的海水带着浓重的咸腥和铁锈味,涌入口鼻。

空奋力划水,腰间简陋的过滤呼吸装置发出沉闷的“咕噜”声,勉强维持着氧气的供给。

派蒙被他用一层薄薄的水元素气泡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像个惊慌的小灯笼悬浮在他身侧,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眼前是一条由巨大、古老石砖砌成的通道,幽暗深邃,如同巨兽的肠道。水流在通道内形成一股缓慢但有力的暗涌。

通道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墨绿色藻类和不知名的水下菌类,一些地方镶嵌着早已失去光泽的金属构件,在空手中防水提灯昏黄摇曳的光线下,反射出诡异的微光。

光线无法穿透的浓重黑暗在前方无尽延伸,仿佛要将人吞噬。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耳膜,带来沉闷的嗡鸣。

“呜…空,这里好黑好可怕!我们还要游多久啊?”派蒙的声音透过水元素气泡传来,带着被水波扭曲的哭腔,在寂静的水下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渺小。

“快了,派蒙,坚持住。”空的声音透过呼吸装置显得沉闷而遥远,他努力安抚着派蒙,自己的神经却绷紧到了极致。

提灯的光晕在浑浊的水中艰难地拓开一小片可视范围,勉强照亮前方几米。

通道的墙壁上,除了滑腻的藻类,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刻痕——扭曲的线条,无法辨识的古老符号,甚至一些形态怪异、令人不安的浅浮雕轮廓,像是痛苦挣扎的人影,又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抽象描绘。

越往前,这些痕迹就越密集、越诡异,无声地诉说着此地被遗忘的岁月中可能潜藏的黑暗。

突然,前方通道的轮廓似乎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笔直的隧道,而是一个……岔路口?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幽暗洞口,如同深渊张开的巨口,呈现在提灯昏黄的光晕边缘。

空的心猛地一沉。他停住划水的动作,悬浮在冰冷的水流中,提灯的光柱在三个黑黢黢的洞口来回扫视。水流在这里变得紊乱,方向感彻底迷失。该选哪一条?每一条都散发着同样的、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犹豫时刻,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水流声淹没的“滋啦”声,极其短促地从身后传来。那声音,像是微小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水体。

空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回头!

提灯的光柱刺破浑浊,扫向身后空无一物的水道。只有水流缓缓涌动,带起藻类微微摇摆。

错觉?还是……

一股强烈的寒意,比周围的海水更刺骨,倏然爬上他的脊椎。他刚刚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雷元素力的气息,一闪而逝,如同幻觉。

“空?怎么了?”派蒙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紧张地问。

“……没什么。”空强迫自己转回头,目光重新锁定那三个如同陷阱般的洞口。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通过呼吸装置涌入肺部,带着铁锈和藻类的腥味。

指尖凝聚起一丝风元素力,试图感知水流的细微差别。然而,三个洞口的水流都混乱而相似。

时间在冰冷和黑暗的压迫下仿佛凝固。就在空准备凭借直觉选择中间那条路时——

左侧的洞口深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带着蓝紫色电芒的光!

那光芒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又像深海某种发光生物短暂的闪烁。但在绝对的黑暗背景下,它清晰得如同灯塔!

是克洛琳德的神之眼!

她果然在这里!而且,她在指引方向!

空的心脏狂跳起来,说不清是找到了方向的激动,还是对这份“指引”背后含义的深深忌惮。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摆动双腿,带动水流,朝着左侧那刚刚亮起过雷光的洞口奋力游去。派蒙紧紧跟上,气泡里的小脸满是紧张和困惑。

通道比预想的更加曲折,水流也更加湍急。提灯的光在怪石嶙峋的洞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仿佛有无数魑魅魍魉在黑暗中起舞。

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但更多是一种被牵引、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强烈预感。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

提灯的光晕扩散开,照亮了一个巨大的、仿佛被掏空山腹形成的圆形地下空间。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造型极其古怪的祭坛状建筑。

它由漆黑的、非金非石的未知材料构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钙化物和水垢,但仍能看出其扭曲盘绕、如同某种巨大生物内脏或神经节般的诡异结构。

祭坛周围的水中,散落着一些惨白的东西——是骸骨。人类的骸骨。大部分都残破不堪,被水流和岁月侵蚀得只剩下零星的碎片,沉在淤泥里,或半嵌在祭坛漆黑的基座上。

其中几具相对“新鲜”的骸骨上,还挂着尚未完全腐烂的衣物碎片,其款式风格,竟与蒸汽鸟报上刊登的失踪少女照片中的穿着惊人地相似!

找到了!

空的心猛地一缩,强烈的愤怒和寒意瞬间取代了之前的疑虑。他驱动水流,快速靠近祭坛,提灯的光仔细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遗骸和祭坛上那些扭曲的、仿佛活物般的纹路。

这里就是那些少女的终点?这个邪恶的祭坛,就是她们被献祭的场所?

他伸出手,指尖凝聚着风元素力,想要更仔细地探查祭坛表面的纹路,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或残留的能量痕迹。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漆黑的祭坛表面时——

“滋啦——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无数惊雷在密闭空间内同时炸响的巨响,伴随着刺眼欲盲的蓝紫色雷光,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刚刚进入的通道口方向爆发!

狂暴的雷霆能量在水中疯狂跳跃、传导,瞬间将整个地下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四肢百骸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穿刺,剧痛和麻痹感让他眼前一黑,几乎瞬间失去意识!

腰间简陋的呼吸装置在强电流的冲击下发出“噼啪”的爆响,彻底哑火!珍贵的氧气供应,断了!

“空——!!!”派蒙的尖叫被淹没在雷霆的轰鸣和水流的疯狂激荡中。

包裹着她的水元素气泡在强电流的冲击下剧烈波动,瞬间破裂!冰冷咸涩的海水立刻灌入她的口鼻,她的小手徒劳地在水中抓挠,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

与此同时,那巨大的、发出雷霆轰鸣的通道口上方,一块覆盖着厚重藻类和钙化物的、足有数吨重的巨大岩壁,在雷光爆发的中心点,发出一连串令人心胆俱裂的“咔嚓”巨响!

无数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布满岩体,紧接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和激起的水底浑浊巨浪,那块巨石连同周围无数崩裂的碎石,如同天罚般轰然坠落,带着万钧之势,将唯一的出口彻底、严丝合缝地堵死!

浑浊的泥浆如同墨汁般在水中迅速扩散,遮蔽了视线。雷霆的余光还在水中滋滋作响,带来阵阵刺痛。

空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和缺氧带来的眩晕,奋力划水靠近被碎石击打得晕头转向、呛水窒息的派蒙,用尽最后一丝元素力,勉强在她周围重新凝聚起一个摇摇欲坠的水泡。

他抬起头,透过翻滚的浑浊泥水,望向那崩塌的、被彻底封死的通道口。

在那崩塌的巨石上方,在那尚未完全散尽的雷光与激荡的浑浊水流中,一个深紫色的身影静静地悬浮着。

克洛琳德。

她缓缓摘下那顶始终遮蔽面容的宽檐礼帽。银灰色的长发在水中如同海藻般散开,随着水流微微拂动。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执行公务时的冰冷肃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或愧疚。

只有一种……奇异的、近乎满足的平静。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在防水提灯穿透浑浊水幕投射过来的微弱光线下,清晰地映照着空惊愕、愤怒和难以置信的脸庞。

那眼神深处,不再是决斗代理人的锐利锋芒,而是燃烧着一种空从未见过、也绝不想理解的、炽热到近乎疯狂的光芒。一种纯粹的、病态的占有欲,如同终于捕获了心心念念猎物的猛兽。

她的嘴唇,在冰冷的水中,无声地开合了一下。

空读懂了那个口型。

——“终于。”

冰冷的海水如同粘稠的胶质,沉重地挤压着肺腑。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只能换来更深的窒息感和灼烧般的痛苦。空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闪烁着缺氧带来的、如同濒死幻觉般的彩色光斑。

他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一只手紧紧抓住派蒙气泡的边缘,另一只手徒劳地抠抓着堵死通道的巨大岩壁。粗糙冰冷的岩石纹丝不动,只留下他指缝间渗出的、被迅速稀释的血丝。

派蒙在脆弱的气泡里痛苦地呛咳着,小脸憋得发紫,大眼睛里充满了对溺毙的极致恐惧,死死盯着空,仿佛他是唯一的浮木。

绝望,如同这无孔不入的冰冷海水,疯狂地吞噬着空的意识。

就在这时,一只手,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指节分明的手,突然从侧面伸来,坚定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抓住了空的手臂。

空猛地一震,如同被烙铁烫到,下意识地想要甩开,但全身的麻痹和缺氧的虚弱让他根本无力反抗。他扭过头,浑浊的水流中,克洛琳德的脸近在咫尺。

她脸上那种令人心悸的平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她的紫眸在提灯穿透浑浊水幕的微光下,亮得惊人,紧紧锁定着他,仿佛在凝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她另一只手随意地一挥,一道细碎的、精准控制的雷光如同灵活的游蛇,瞬间击打在包裹派蒙的气泡上。

“呃!”派蒙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翻白,瞬间失去了意识,软软地漂浮在水泡中。

“派蒙!”空目眦欲裂,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愤怒和恐惧瞬间冲破缺氧的眩晕,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挣扎起来!风元素力在他指尖狂暴地凝聚,试图化作撕裂水流的利刃!

然而,克洛琳德的动作更快,更精准。

“滋啦!”

一道比之前柔和、却更加刁钻迅捷的蓝紫色电光,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地刺入空腰腹的神经丛!并非致命的攻击,却带着足以瞬间瓦解任何抵抗的、精准到冷酷的麻痹效力!

“嗬——!”空所有的力量瞬间被抽空!凝聚的风元素力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消散。剧烈的麻痹感从被击中的地方闪电般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如同灌满了沉重的水银,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只能像一具被拆散了关节的木偶,无力地悬浮在冰冷的海水里,任由克洛琳德那只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如同铁钳般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拖离那堵死的通道口。

意识在窒息和麻痹的双重夹击下摇摇欲坠,视野模糊一片。他感觉到自己被拖动着,水流拂过脸颊,冰冷刺骨。

提灯的光晕在浑浊中晃动,映照出周围那些祭坛上扭曲的纹路和水底散落的惨白骸骨,如同地狱的布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在濒死的窒息感中,时间失去了意义——拖拽的力量停止了。

空被克洛琳德以一种近乎拥抱的姿态,固定在一个相对水势平缓的角落。这里似乎是巨大地下空间的一个凹陷处,头顶是嶙峋的岩石穹顶,隔绝了大部分激荡的水流。

克洛琳德的脸再次贴近,近到他能看清她银灰色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能感受到她呼出的、带着奇异冷香的气息拂过自己冰冷的脸颊。

然后,一个冰冷而柔软的物体,覆盖上了他因缺氧而本能张开的嘴唇。

是她的唇。

一股精纯的、带着她独特气息的氧气,被强硬地渡了过来,瞬间冲入他火烧火燎的肺叶!

“呃……咳!”空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本能地贪婪汲取着这救命的氧气。麻痹感依旧存在,但大脑的眩晕和胸口的灼痛稍稍缓解。

他被迫承受着这冰冷而强硬的“馈赠”,紫眸中燃烧的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克洛琳德。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冰冷的水中微微颤动,神情专注得近乎神圣,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渡气的动作持续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和……病态的亲密。

当空肺部剧烈的痉挛终于平息,勉强能自主维持呼吸时(尽管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火辣辣的痛楚),克洛琳德才缓缓离开了他的唇。

她的紫眸睁开,里面翻涌着空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化不开的黑暗情绪——那是混杂着极致渴望、长久压抑后的释放、以及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感的漩涡。

她一只手依旧牢牢扣着空麻痹的手臂,另一只手却抬了起来,指尖轻轻拂过空因愤怒和窒息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却带着电流般令人战栗的触感。

“终于……”她终于开口,声音透过水体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被水流扭曲的喟叹,低沉而沙哑,仿佛压抑了千年之久,“只有我们了,空。”

她的指尖滑过他的锁骨,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流连,“这冰冷的水,这永恒的黑暗……多么完美。再没有那些碍眼的视线,再没有那些无谓的打扰……”

她的目光扫过远处漂浮在气泡中昏迷的派蒙,眼神冰冷得毫无温度,“只有你,和我。”

空咬紧牙关,麻痹感让他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的嘶哑:“克洛琳德……你疯了!那些少女……是你?!”他试图凝聚元素力,但麻痹感深入骨髓,指尖只有微弱的电火花闪烁了一下便彻底熄灭。

“她们?”

克洛琳德像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必要的……祭品罢了。为了启动这古老的‘静滞之仪’,让这片水域暂时……彻底隔绝于世。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

她的指尖如同冰冷的蛇,缓缓上移,抚过空剧烈跳动的颈动脉,感受着那鲜活生命的搏动,眼神更加幽暗,“为了……创造这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永恒牢笼。”

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比这深海的水更冷。眼前的克洛琳德,已经彻底撕碎了决斗代理人的外衣,露出了内里无法理解的疯狂本质。

“为什么……”他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质问。

“为什么?”克洛琳德重复着,紫眸中的漩涡仿佛要将他整个灵魂吸进去。

她扣着他手臂的力道猛地收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另一只手不再流连,而是猛地探向自己腰间悬挂的一个小巧的、用深色防水皮革包裹的金属方盒。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急切。

“咔哒。”

一声轻响在水下格外清晰。金属盒的锁扣被弹开。

克洛琳德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微微颤抖的激动,探入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空的瞳孔,在防水提灯昏暗的光线下,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那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线索证物。

那是一缕被精心梳理、用纤细的银色丝线整齐束好的……灿金色头发!那颜色、那光泽,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是他自己在一次战斗中被削落的一缕!

紧接着,克洛琳德又取出一小块布料。深色,边缘有些磨损,上面还沾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难以辨认的污迹——那是他刚到枫丹时,在码头帮忙搬运货物不小心被铁钩刮破的旧衣碎片!

还有……一只边缘磕碰出细小豁口的骨质汤匙!空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他在歌剧院附近一家常去的平价餐馆用过多次的餐具!

一件件,一桩桩……全是属于他、被他遗弃或无意丢失的私人物品!它们被克洛琳德如同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保存在这个特制的防水盒里,在这个深海的地狱祭坛旁,以一种令人作呕的方式展示出来!

“看见了吗,空?”克洛琳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狂热,在水波中震颤,“每一次!每一次你无意间遗落的东西,都是我黑暗里最珍贵的光!你的气息……”

她将那只骨质汤匙紧紧贴在脸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极致痛苦与病态陶醉的神情,“附着在上面……那么淡,却又那么清晰……每一次,每一次我拥抱着它们入睡,都像拥抱着一个虚幻的你……那么近,又那么远……甜蜜得像蜜糖,却又痛苦得像凌迟!”

她的声音颤抖着,最后几乎变成了压抑的嘶鸣。

空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伴随着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他看着克洛琳德那沉醉又痛苦的表情,看着她手中那些本应被扫入垃圾堆的“珍藏”,仿佛看到了一个彻底崩坏的灵魂深渊。

这个女人,这个枫丹廷高高在上的决斗代理人,早已在无人知晓的阴影里,被一种怎样扭曲的执念啃噬殆尽!

“你……”空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恶心而完全嘶哑,“你这个疯子!变态!”

“疯子?变态?”克洛琳德猛地睁开眼,那双紫眸中所有的迷醉瞬间被暴戾的狂怒取代!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雌豹,猛地将手中的盒子砸在旁边的岩石上!里面的“珍藏品”四散飞溅,那缕金发在水中缓缓飘散开。

她整个人瞬间压了上来,冰冷的躯体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将空狠狠撞在身后粗糙冰冷的岩壁上!坚硬的岩石棱角硌得他后背剧痛。

“是你!都是因为你!”

她的脸近在咫尺,扭曲的面容因狂怒和一种被背叛般的极致痛苦而狰狞,紫眸中燃烧着歇斯底里的雷光,“是你先闯进我的世界的!像一道猝不及防的光!劈开了我循规蹈矩、冰冷乏味的人生!”

她一只手死死掐住空的下颚,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强迫他直视自己眼中那毁天灭地的风暴,“第一次在歌剧院回廊,你为那个被冤枉的机械师据理力争,眼中燃烧的光……

第二次在决斗场外,你毫不畏惧地直视我的眼睛,那该死的、纯粹的好奇……

第三次在码头,你淋着雨帮那个哭泣的老妇人找回被风吹走的帽子,雨水顺着你的头发滑落,像碎钻……”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泣血的控诉:

“每一次!每一次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每一次你对着别人笑!每一次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伸出援手!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我的心脏上来回切割!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光不能只为我一人闪耀?!为什么要照亮那么多无谓的角落?!为什么不能……只属于我?!”

狂怒的嘶吼在水下化作沉闷的雷音,震得空耳膜嗡嗡作响。掐着他下颚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着。泪水,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克洛琳德那双燃烧着疯狂与痛苦的紫眸中汹涌而出!

它们混合着冰冷的海水,滴落在空的脸颊上,带来一种冰火两重天的、令人心胆俱裂的触感!

“你让我……变得如此丑陋……如此不堪……”

她哽咽着,声音支离破碎,如同坏掉的风箱,带着最深切的绝望,“像个阴暗角落里可悲的窃贼……只能收集你丢弃的垃圾……贪婪地嗅着上面残留的气息……苟延残喘……”

泪水模糊了她扭曲的面容,那泪水中的痛苦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令人窒息。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表白中,她钳制着空的力量没有丝毫放松!那滚烫的泪水,与她眼中燃烧的、毁灭一切的占有欲形成了最恐怖、最令人绝望的对比!

那不是忏悔的泪水,而是被占有欲焚烧到极致、痛苦到极致后崩裂出的岩浆!

空全身的麻痹感在强烈的情绪冲击和身体剧痛下似乎有了一丝松动,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聚集起刚刚恢复的一丝力量,不顾一切地抬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克洛琳德的小腹!

“唔!”克洛琳德猝不及防,闷哼一声,钳制的力道瞬间一松。

就是现在!

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岩壁和她身体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求生的意志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双脚在岩壁上狠狠一蹬,整个人如同一条受惊的鱼,不顾一切地朝着祭坛另一侧、远离克洛琳德和那崩塌出口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冲出去!

目标只有一个——远离这个彻底疯魔的女人!哪怕前方是未知的黑暗,也比落入她的掌控要好!

浑浊的水流被他的动作搅动。

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猛冲的瞬间,身后那个刚刚还因痛苦而泪流满面、状若疯魔的克洛琳德,被他一膝撞开后,脸上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泪水,如同被瞬间抹去的水痕,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冰冷。

一种冻结灵魂的、绝对的冰冷。

她的唇角,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勾起。那不是笑容,而是捕猎者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时,露出的、残忍而笃定的弧度。

她的紫眸深处,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情感彻底湮灭,只剩下纯粹的、非人的、掌控一切的幽暗。

冰冷浑浊的水流如同粘稠的泥浆,挤压着空的胸腔,每一次试图吸入氧气的努力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灼痛和更深的窒息感。

视野在缺氧和剧烈运动下剧烈晃动、发黑,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边缘不断闪烁着濒死的彩色噪点。身后,那无声的、冰冷的注视感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扎在他的背脊上,带来比海水更刺骨的寒意。

他甚至不敢回头,只能用尽麻痹感稍退后残存的每一丝力气,疯狂地蹬水,朝着祭坛后方那片更加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水域冲去。

那里或许有裂缝,或许有通道……任何东西,只要能远离她!

就在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片浓稠的黑暗边缘时——

“滋——嗡!”

一种奇异的、并非爆裂雷鸣,而是如同无数细小蜂群同时振翅的、高频而沉闷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这声音仿佛直接作用于大脑深处,瞬间带来强烈的眩晕和耳鸣!空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音波之墙!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如同深海巨兽张开的无形巨口,猛地攫住了他的身体!

“呃啊——!”

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水流扭曲的惊叫,整个人便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被那股狂暴的力量强行拖拽着倒飞回去!冰冷的水流疯狂地掠过他的身体、脸颊,带来一种灵魂都要被剥离的恐怖感。

视野天旋地转!祭坛的扭曲轮廓、散落的惨白骸骨、提灯微弱的光晕……所有的一切都在疯狂地旋转、倒退!

最终,那股力量猛地将他死死按在了祭坛冰冷、粗糙、布满诡异纹路的侧壁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头一甜,一丝腥甜的铁锈味在口鼻间弥漫开来,又被冰冷的海水迅速冲淡。

他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克洛琳德悬浮在他面前的水中。

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郁的、如同液态紫水晶般的雷光!无数细小的电弧在她身体周围跳跃、闪烁,发出滋滋的声响,将她银灰色的长发映照得如同燃烧的冷焰。

那柄从未在她执行公务时缺席的、象征着枫丹律法威严的迅捷细剑——她的武器——此刻并未出鞘。她只是抬起了一只手。

那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五指张开,掌心正对着他。掌心中央,一团高度凝聚、内部仿佛有无数星云在旋转坍缩的、深邃到极致的紫黑色雷球,正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

正是这团雷球产生的无形力场,将他如同蝼蚁般死死禁锢在这冰冷的祭坛之上!

决斗代理人的力量……原来一直被他严重低估了!这绝非寻常的神之眼持有者所能达到的境界!

“为什么……要逃呢,空?”

克洛琳德的声音透过水体传来,平静得如同结冰的湖面,再无一丝方才的疯狂哭喊或暴怒嘶吼。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令人绝望的冰冷和……了然。

她悬浮着,缓缓靠近。周身跳跃的雷光将她精致的面容映照得明灭不定,如同戴上了一张非人的、雷霆铸就的面具。

那双紫眸,透过跃动的电弧,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倒映着空此刻所有的狼狈、挣扎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说过的……”她的声音如同冰片刮过琉璃,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残忍,“这里是只属于我们的……永恒牢笼。”

那只凝聚着恐怖雷球的手没有放下,另一只手却缓缓抬起,冰冷的皮质手套指尖,带着一丝微弱的、令人麻痹的电流,轻轻拂过空因窒息和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脖颈,然后一路向下,如同冰冷的蛇信,滑过他湿透紧贴在身上的衣物,最终停留在他的锁骨处。

指尖的电流微微加强,带来一阵细密的刺痛和令人牙酸的麻痹感。

“你哪里也去不了。”

她宣告着,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掌控,如同命运本身在低语。

她的目光锁死在空苍白惊恐的脸上,紫眸深处,那最后一点属于“克洛琳德”的碎片也彻底湮灭,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深渊本身般的占有欲。

“永远。”

话音落下的瞬间,克洛琳德猛地俯身!

不再是冰冷的渡气,而是带着一种毁灭般占有欲的啃噬!

她滚烫的、带着泪痕咸涩的唇,狠狠地、带着一种惩罚性的力道,印在了空冰冷的唇上!那不是一个吻,更像是一种烙印!同时,她停留在空锁骨处的指尖,凝聚的雷光骤然爆发!

“呃——!!!”

空的瞳孔瞬间扩散!身体在冰冷的祭坛壁上猛地绷紧、反弓!仿佛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极致的、如同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从锁骨处炸开!那并非纯粹的物理伤害,而是狂暴的雷元素力直接侵入神经、灼烧灵魂的酷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肌肉在那高度凝聚的雷光下瞬间焦糊碳化!剧烈的麻痹感混合着焚烧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每一寸意识!

视野彻底被炽白和黑暗交替的狂潮吞没!所有的声音——水流声、雷光的滋滋声、他自己的痛哼——都瞬间远去,只剩下尖锐到极致的耳鸣!

在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瞬,空模糊地感觉到,那烙在自己唇上的、带着泪水和疯狂气息的吻,并没有离开。

同时,另一股强大而精纯的、属于克洛琳德的雷元素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仿佛要将他的存在从根源上打上印记的霸道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流,蛮横地冲垮了他体内微弱的抵抗,顺着那被洞穿的伤口,疯狂地灌注进他几乎要停止跳动的身体!

如同在灵魂深处,刻下永恒的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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