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特巡队调查官,夏沃蕾用“爆炸案嫌疑人”的名义将你诱入蒸汽工坊。
冰冷的手铐锁住你手腕时,她指尖温柔地描摹你掌纹:“荧,你的手真适合被束缚。”
当你辩解,她突然捏碎钢笔,墨汁如血溅满档案:“和娜维娅说笑时,想过我的眼睛在看着吗?”
机械臂将你按上操作台,探针悬在眼球上方:“别怕…很快你眼里就只装得下我了。”
项圈扣上你脖颈的刹那,计数器亮起猩红的“1”——这只是她永久囚禁你的开始。
浓得化不开的雾,带着枫丹廷特有的咸腥水汽与某种金属被过度煅烧后的焦糊味,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铅灰色的天空低垂,像一块浸透了脏水的抹布,随时能拧出令人窒息的水滴来。空气粘稠滞涩,每一次呼吸都费力地从喉咙里撕扯而过,带着铁锈的微甜和蒸汽冷凝水的冰凉。
脚下的石板路湿滑,缝隙里积着浑浊的油污,倒映着灰暗天光和你自己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几盏稀疏的瓦斯路灯在浓雾深处挣扎,昏黄的光晕被水汽吞噬、扭曲,只能勉强勾勒出前方那座庞大建筑物的狰狞轮廓。
蒸汽工坊——“铁砧之心”——它蹲伏在枫丹廷工业区最荒僻的角落,像一头蛰伏在迷雾中的钢铁巨兽。
巨大的烟囱如同指向阴霾天空的粗壮手指,此刻虽然沉寂,但那股硫磺和劣质燃煤混合的刺鼻气味,却早已渗入每一块砖石、每一根扭曲的管道之中,在潮湿的空气里无声地弥漫。
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缓慢地汇聚、滑落,留下蜿蜒的污痕。工坊紧闭的厚重铁门,是一整块毫无缝隙的、被熏得乌黑的合金铸件,表面布满了铆钉和锈迹,沉默地拒绝着外界的一切窥探。它更像一扇通往某个压抑工业地狱的闸门。
你是荧,旅行者。此刻站在这扇巨门前的你,心头却莫名地缠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冷,比这深秋的雾气更刺骨。
几个时辰前,特巡队那位以冷静高效着称的队长夏沃蕾,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口吻,通过特殊的传讯装置向你发出了紧急召令。
她的声音透过冰冷的金属传声筒传来,带着某种奇异的、被电流干扰后的紧绷感,每一个字都敲在你的神经上:
“荧,立刻到‘铁砧之心’工坊来。‘熔炉核心’爆炸案的初步勘验有重大发现……指向性证据,需要你亲自确认。情况紧急,不容耽搁。”
“指向性证据”
……这个词像一块沉重的铅块,坠在你的胃里。熔炉核心的爆炸威力惊人,几乎掀翻了半个工坊区,伤亡惨重。作为当时恰好在附近区域调查其他线索的你,自然进入了特巡队的视野。
但夏沃蕾,这个平日里虽显疏离却绝对恪守规则、明察秋毫的调查官,她的话语中透出的那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让你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这不像她。至少,不像你认知中那个在阳光下冷静分析、逻辑严密的夏沃蕾。
然而职责所在,疑虑也必须压下。你深吸一口混杂着铁锈和煤灰的空气,那冰冷的颗粒感刺痛了喉咙。抬起手,指节在冰冷湿滑的铁门上叩响。
“咚、咚、咚。”
声音沉闷,短暂的回响瞬间被厚重的门体和浓雾吞噬,仿佛投入深潭的石子。四周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疲倦的蒸汽泵阀规律性的“噗嗤”声,单调得令人心悸。
片刻死寂。
紧接着,门内传来沉重金属构件咬合、滑动的巨大噪音。齿轮啮合的“咔哒”声,沉重的链条拖拽的“哗啦”声,还有蒸汽泄压阀短促的“嘶嘶”喷气声。
这扇庞然大物般的合金门,如同某种沉睡的巨兽被强行唤醒,极其缓慢地、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浓雾迫不及待地涌入那道缝隙,旋即又被门内涌出的更热、更浓、更混杂着机油和金属粉尘的热浪所吞噬。
门内是一片被巨大钢铁骨架分割开的、幽深得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只有几盏悬挂在极高处的、功率不足的汽灯,挣扎着投下惨淡昏黄的光柱。
光柱里,悬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颗粒,它们翻滚、沉浮,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飞虫。
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那光与暗的交界处,仿佛她本身就是从那片混沌的工业阴影中凝结出来的。
深蓝色的特巡队制服外套着一件略显陈旧的皮质工装围裙,勾勒出她肩部利落的线条。火红的短发在昏暗的光线下失去了往日的张扬,显得有些沉郁,如同凝固的余烬。
她的脸孔大部分隐没在背光的阴影里,只有鼻梁和紧抿的薄唇被侧上方微弱的光源勾勒出一道冷硬的线条。
夏沃蕾。枫丹廷特巡队队长。
她抬起眼,那双平日里总是锐利如鹰隼、此刻却深不见底的紫色眸子,穿透了尘埃弥漫的空气,精准地锁定了你。
那目光没有惯常的审视和距离感,反而像带着某种粘稠的、沉重的质感,无声地缠绕上来,让你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进来,荧。”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像冰冷的金属片刮过耳膜,在这空旷死寂的工坊前厅里激起细微的回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那扇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合金大门,在你身后发出沉闷如叹息般的轰响,彻底合拢。最后一丝来自外界的、稀薄的天光被无情地切断。
瞬间,一种与世隔绝的、令人窒息的巨大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空气骤然变得滚烫粘稠,混杂着浓烈的机油味、冷却后金属的腥气、还有某种烧焦绝缘胶皮的刺鼻气味,沉重地压在胸腔上。
远处,庞大机械内部传来低沉的嗡鸣,如同巨兽沉睡时的呼吸,震得脚下的金属格栅地面微微颤抖。
夏沃蕾没有回头看你。
她迈开步子,硬底皮靴踩在冰冷的网格钢板上,发出清脆、规律、带着回音的“嗒、嗒”声,在这片由巨大钢铁骨架构成的、迷宫般幽深的空间里清晰地回荡。
那声音像精确的秒针,一下下敲打着你的神经。你只能跟上,脚步声在空旷中显得格外突兀。
你们沿着狭窄的钢铁栈桥行走,两旁是深不见底的检修井,只有下方极远处闪烁着几点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信号灯光。
头顶是盘根错节、粗细不一的巨大管道,如同史前巨兽扭曲的血管,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隔热层和凝结的水珠。水珠不时滴落,在脚下的格栅上溅开细小的水花,发出“啪嗒”的轻响,在这片死寂中异常刺耳。
栈桥延伸向工坊深处,最终连接着一个悬空的、由厚实钢板焊接而成的巨大平台。平台中央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金属操作台,上面散落着各种冰冷的工具、闪烁着不明信号的仪器和厚厚的卷宗。
一盏功率强大的、带可调臂的汽灯悬在操作台上方,投射下惨白刺目的圆锥形光柱,如同舞台的聚光灯,将平台中央那片区域照得纤毫毕现,而平台四周则沉入更深邃的黑暗。
夏沃蕾在操作台前站定,终于转过身。
她背对着那束强光,脸庞再次隐入阴影,只有那身深蓝制服在强光下反射出冷硬的线条。她拿起操作台上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动作不疾不徐,发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熔炉核心的爆炸,”她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报告,“初步的残骸分析报告出来了。”她打开档案袋,抽出一叠钉在一起的、边缘被熏得焦黑的纸张,“指向性非常明确。”
她的目光从纸张上抬起,穿透强光与阴影的界限,再次牢牢钉在你脸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残骸里检测到了异常的能量残留波动……一种非常独特的、高纯度的元素力特征。”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报告上的某一行数据,指甲在纸面上刮出轻微的“嚓”声。
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像小刀在刮擦神经。“经过反复比对和溯源,枫丹廷内,目前记录在案的、拥有这种独特能量波谱的个体……”
她停了下来,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那份刻意的停顿,那份如同实质般压过来的目光,那份冰冷的、带着审判意味的寂静,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远处机械的低鸣,水滴落下的“啪嗒”声,甚至自己血液在耳中奔流的声音,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你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碰到冰冷的操作台边缘,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荒谬感和一种被精心编织的网所笼罩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你。这指控来得如此突兀,如此毫无征兆,简直如同噩梦的开端!
“这不可能!”
你的声音冲口而出,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急切和难以置信的尖锐,在这巨大的钢铁空间里激起短暂的回响,“我当时的调查区域是西区仓库!离熔炉核心隔着整整三个街区!爆炸发生时,我正和码头区的……”
“和码头区的工人核对货运清单?”夏沃蕾平静地接过了你的话,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她甚至微微歪了一下头,火红的发丝在强光边缘滑过一道暗沉的弧光,那双隐在阴影里的紫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闪烁了一下。“是的,你有不在场证明。很多人可以作证。”
她承认了?那为什么……
你心头一松,但随即涌上更强烈的不解。既然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那这所谓的“指向性证据”……她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你思绪混乱的刹那,夏沃蕾动了。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冷酷的、不容置疑的精准。她没有再看那份报告,而是将右手伸向操作台下方的某个暗格。
“咔哒。”
一声清脆、冰冷、令人心悸的金属咬合声响起。
你甚至没看清那东西是如何出现的。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左手腕骤然一凉!紧接着是右手腕!
沉重的、毫无温度的金属触感瞬间箍紧了你的双腕,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微小齿轮啮合的“咔咔”声。一副构造精巧却异常坚固的手铐,已经牢牢锁住了你的双手。
银亮的金属环在惨白的汽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内圈似乎还包裹着一层深色的、柔软的皮质内衬,但此刻这体贴的设计只显得更加讽刺和诡异。
惊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你,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你猛地抬头,撞进夏沃蕾那双从阴影中抬起的眼眸里。
那不再是深不见底的幽潭,而是燃起了某种难以名状的、近乎狂热的紫色火焰!那火焰跳跃着,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和……满足?
“你!”你试图挣扎,手腕上的金属环冰冷坚硬,纹丝不动,反而因为摩擦带来尖锐的痛楚。愤怒和被背叛的屈辱让你声音发颤,“夏沃蕾!你这是滥用职权!立刻放开我!你清楚我根本不可能……”
“嘘……”
一声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的气息拂过你的耳畔。夏沃蕾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贴近,距离近得你能闻到她身上沾染的淡淡机油味和一种奇异的、如同被阳光晒过的金属般的冷冽气息。
她无视你的愤怒和质问,右手却极其自然地、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抬了起来。
她冰凉的手指,带着薄茧,没有触碰你的脸颊,没有理会你的挣扎,而是极其轻柔地、缓慢地落在了你被铐住的左手手腕上。
她的指尖沿着金属手铐冰冷的内缘滑动,然后,轻轻地、无比珍惜地描摹起你被禁锢的手掌边缘,顺着那道清晰的生命线,一路向上,划过你的指根,最终停留在你微微颤抖的指尖上。
动作细腻得如同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那冰凉的触感,带着一种亵渎般的亲昵,激起你一阵剧烈的战栗。你想抽回手,却被冰冷的金属和她的力量牢牢固定。
“荧……”她的声音低哑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沉醉般的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像羽毛搔刮着你的耳膜,却让你浑身汗毛倒竖,“你知道吗?你的手……”
她的指尖在你掌心最柔软的部分轻轻打着圈,带来一阵诡异的麻痒,“骨骼纤细,线条流畅……却蕴藏着能撕裂魔物、撼动元素的力量……这样的手……”
她的气息再次靠近,几乎贴上你的耳垂,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恶魔的叹息,“……生来就适合被束缚。被牢牢地、永远地……锁住。”
“疯子!”你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令人作呕的触碰和言语,积聚的力量猛然爆发,身体狠狠向后撞去!肩膀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金属操作台边缘,发出一声闷响,剧烈的疼痛让你眼前发黑。
但手腕上的桎梏如同生根,纹丝不动。“放开我!夏沃蕾!你疯了!什么束缚?什么证据?这全是你的臆想!娜维娅!对,娜维娅可以证明我……”
“娜维娅?”
这个名字仿佛一个被点燃的引信。
夏沃蕾脸上那片刻前还带着诡异沉醉的神情瞬间冰封、碎裂!那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眼睛里,所有的温度在刹那间被一种狂暴的、毁灭性的阴鸷所取代!如同平静的火山口骤然喷发出灼热的岩浆。
“喀嚓!”
一声刺耳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她一直握在左手中的那支黄铜笔管的钢笔,在她骤然收紧的五指间,如同脆弱的枯枝般被硬生生捏得扭曲、碎裂!坚硬的赛璐珞笔杆迸裂开来,锋利的碎片四溅!
更骇人的是,那饱含墨水的储墨囊在她可怕的指力下瞬间爆裂!浓稠得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黑色墨汁,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带着一股浓烈的、刺鼻的化学气味,猛地喷射而出!
“噗——!”
漆黑的墨点如同骤降的死亡之雨,大部分喷溅在她手中那份所谓的“熔炉核心爆炸案初步勘验报告”上。纸张瞬间被浸透、污损、染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漆黑。
粘稠的墨汁顺着纸页的边缘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滴落在冰冷的金属操作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不断扩大的黑点,像极了尚未干涸的血迹。
还有几滴,溅上了她深蓝色的制服袖口和围裙,如同丑陋的伤疤。甚至有几滴墨点,溅落在你被迫铐在身前的手背皮肤上,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却让你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然而夏沃蕾对此浑然不觉。
她的视线死死地钉在你脸上,那双紫眸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愤怒、嫉妒、以及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在其中疯狂交织、撕扯。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之前那副冷静自持的面具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底下扭曲狰狞的真实。
“娜维娅?”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像是金属在玻璃上刮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的冰棱,狠狠扎向你,“枫丹廷明媚的阳光?她那些毫无营养的笑话?还是她递给你那杯廉价的、加了过量糖浆的咖啡?”
她猛地向前逼近一步,带着墨汁和碎屑的手狠狠拍在你身后的操作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台上的工具都跳了一下。
“你和她并肩走在白淞镇那该死的、阳光灿烂的码头边!她笑得前仰后合,手搭在你的肩膀上!”
夏沃蕾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扭曲的痛苦而撕裂、变调,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你接过她的咖啡,指尖碰在一起!你对她笑!荧!你对她笑!”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眼神疯狂地在你脸上逡巡,仿佛要从你的瞳孔里挖出那个让她痛恨至极的画面,“那一刻,你脑子里想过我吗?想过我的眼睛吗?!”
她的脸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那火红的短发仿佛都因无形的怒火而微微飘动。她猛地抬起那只沾满墨汁的手,食指狠狠地点向你,指尖几乎要戳到你的鼻尖,粘稠的黑墨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滴落。
“想过……在你看不见的角落,在那些该死的管道后面,在每一扇肮脏的窗户后面……”
她的声音骤然压低,却带着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你吗?!”
你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的指控彻底震住了。脑海中瞬间闪过白淞镇码头的画面——阳光,海风,娜维娅爽朗的笑声,那杯确实甜得发腻的咖啡……那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日常交际!
怎么在她口中,竟成了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证?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比手腕上的金属更加冰冷。这不是误会,不是误判!这是一个早已精心编织、沉浸其中的疯狂陷阱!
恐惧,真实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瞬间刺穿了你的愤怒和屈辱,密密麻麻地扎进你的四肢百骸。
你想后退,身体却被冰冷的操作台和夏沃蕾近在咫尺的压迫感死死钉在原地。手腕上的金属手铐勒得更紧,疼痛尖锐地提醒着你现实的残酷。
“你……你一直在监视我?”你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几乎不成调子。
“监视?”夏沃蕾脸上的狂暴和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快得令人心寒。一丝奇异的、近乎病态的微笑,如同冰冷的毒花,在她沾着墨迹的唇角缓缓绽放。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偏执占有欲。
“不,荧。”她微微歪着头,眼神重新变得专注,甚至带上了一丝令人胆寒的“温柔”,“我只是在……保护你。保护你不被那些……无谓的、肮脏的、会分散你注意力的东西所沾染。”
她的目光扫过你溅上墨汁的手背,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仿佛那是玷污了她珍品的瑕疵。
她抬起自己那只沾满墨汁的手,随意地在工装围裙上擦了擦,然后再次向你伸来——这一次,目标是你被铐住的双手。
“那些东西,只会让你偏离……偏离你本该属于的地方。”她的指尖再次触碰到你的皮肤,试图擦去你手背上的墨点。那冰凉的触感让你猛地一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别碰我!”你几乎是尖叫出声,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抽回手,身体再次撞在操作台上,发出更大的声响。
夏沃蕾的手停在半空。她看着你剧烈的反应,看着你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恐惧,脸上那丝病态的微笑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加深了,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满意。
“抗拒?”她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声里却充满了掌控者的愉悦,“没用的,荧。”她缓缓收回手,目光却依旧牢牢锁着你,如同欣赏着落入蛛网、徒劳挣扎的蝴蝶。
“很快,你就不会再抗拒了。”她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柔,带着一种催眠般的、令人心胆俱裂的笃定,“很快,你的世界里,就只剩下我。”
话音刚落,夏沃蕾的眼神骤然一变。
那里面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度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非人的指令意味。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那片笼罩在操作台强光之外、深邃得如同深渊的黑暗,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嘴唇。
没有声音发出。
但就在那一瞬间——
“嗡——!!!”
一种高频、刺耳、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毫无征兆地从头顶上方炸响!紧接着,是巨大的、沉重的液压杆启动的“嗤嗤”喷气声!
你骇然抬头!
只见在那盏惨白汽灯上方的幽暗空间里,几条粗壮的、覆盖着黑色防滑涂层的巨大机械臂,如同沉睡的钢铁巨蟒被骤然唤醒!
它们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和精准的轨迹,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猛地向你俯冲下来!巨大的金属关节在运动中发出沉闷的“咔哒”声,末端闪烁着寒光的、如同昆虫口器般的复杂夹具瞬间张开!
“不——!”
你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本能地向后蜷缩,却撞在冰冷的操作台上,退无可退!
下一秒,巨大的力量如同无形的铁钳,猛地攫住了你的肩膀、手臂和腰侧!冰冷的、毫无生命温度的金属触感透过衣物,死死地嵌入你的皮肉!
那力量是如此之大,瞬间剥夺了你所有的反抗能力,将你整个人如同钉标本一般,狠狠地按倒在那冰冷的金属操作台面上!
“砰!”
后背重重砸在坚硬的金属上,剧烈的撞击让你眼前金星乱冒,肺里的空气被强行挤压出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手腕上的手铐在挣扎中与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你拼命扭动身体,但那些机械臂的力量如同山岳,纹丝不动。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你,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夏沃蕾的身影笼罩在你上方,背对着那束惨白的光,她的面容再次沉入阴影,只有那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眼睛,如同深渊中唯一的亮光,牢牢地锁住你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
“别怕,荧……”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轻柔得如同情人安抚的呓语,却与这暴力的禁锢场景形成了最恐怖的对比。她微微俯身,一缕火红的发丝垂落,扫过你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过程……可能会有一点点不舒服。”她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令人作呕的歉意,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很快……”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扫过你的脸庞,最终定格在你因惊恐而睁大的双眼上。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嘶……”
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让灵魂冻结的金属摩擦声,从你视线的正上方传来。
你僵硬地、一点点地转动眼球,向上看去。
只见一条比其他机械臂更细长、更精密的银白色金属臂,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延伸出来。
它灵活地悬停在你脸庞的正上方,末端并非钳爪,而是一根闪烁着冰冷蓝白色光芒的探针!那探针极其尖锐,针尖汇聚的能量光点稳定而刺目,散发着一种非人的、毁灭性的气息。
它正精确地、稳定地悬停在你右眼眼球的正上方!距离之近,你甚至能感受到那能量尖端散发出的、让睫毛都微微卷曲的微弱热辐射!
死亡的冰冷气息,带着金属的味道,瞬间攫住了你的呼吸!
“不……不要……”
你的喉咙像是被冰坨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身体在巨大的机械臂压制下无法动弹分毫,只有眼球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倒映着那一点不断放大的、致命的蓝光。
“嘘……看着它……”夏沃蕾的声音如同鬼魅,在你耳畔低语,带着一种令人疯狂的温柔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的气息拂过你的耳廓,冰冷刺骨。
“看着它,荧……很快……”她的声音里透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很快,所有无关紧要的东西……所有分散你注意力的尘埃……都会被彻底清除……”
那冰冷的探针,带着死亡的低语,在你因极致恐惧而无法闭合的眼瞳前,微微调整着角度,蓝白色的光芒稳定得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
针尖在惨白的汽灯光下反射着一点绝对零度般的寒芒,距离你脆弱的眼球只有不到一寸之遥!
每一次你因无法抑制的颤抖而导致的轻微移动,那针尖都仿佛同步地微调着,精准地锁定着你的瞳孔中心,如同跗骨之蛆。
每一次细微的调整,都伴随着机械关节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微响,如同死神的倒计时在你颅骨内敲响。
冰冷的金属台面透过单薄的衣物,贪婪地汲取着你身体的温度。巨大的机械臂如同巨蟒缠绕,冰冷坚硬的触感深陷在肩胛骨和腰侧,带来持续不断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钝痛。
你像一只被钉在树脂里的昆虫,连最细微的挣扎都只是徒劳地消耗着所剩无几的力气,每一次徒劳的肌肉绷紧都换来金属更深的嵌入。
“很快……”夏沃蕾的叹息如同冰冷的毒液,再次滴入你被恐惧冻结的耳中。她的身影笼罩着你,一只带着皮质手套的手,却以一种与这暴力场景格格不入的、近乎病态的温柔姿态,轻轻抚上了你的脸颊。
那皮革的冰冷触感让你猛地一颤,如同被毒蛇的信子舔过。她的指尖带着薄茧,极其缓慢、极其细致地描摹着你紧绷的下颌线,力道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易碎瓷器。
然而这“温柔”的触碰,却比直接的暴力更让你毛骨悚然,激起一阵强烈的、无法抑制的反胃感。
“别怕……”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催眠力量,却又像淬了冰的刀锋,刮擦着你的神经末梢。“看着那光……只看着它……”
她的指尖滑到了你的眼角,轻轻按了按你因极度恐惧和试图用力闭眼而微微抽搐的眼睑。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你眼睑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
“不——!!”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从你喉咙深处撕裂而出!极致的惊怖让你的身体在机械臂的绝对压制下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痉挛!
生理性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从眼角滚落,顺着太阳穴滑入鬓角,留下一道冰凉湿漉的痕迹。
就在那滚烫的泪珠滑落的刹那——
夏沃蕾的动作倏然顿住。她那只描摹着你脸颊的手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极其突兀地贴近了你的眼角。
你僵住了,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
一个柔软、湿润、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触感,轻轻地、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亲昵,落在了你湿润的眼角。
夏沃蕾……她俯下了身,用舌尖,舔去了你刚刚滑落的那滴泪水!
那温热湿滑的触感如同烙铁般灼烫!带着一种亵渎的、占有性的标记意味!比冰冷的探针更让你感到灭顶的恐惧和恶心!
“咸的……”她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餍足的叹息,在你耳边响起,气息喷在你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但这是最后一次了,荧。”
她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决般的宣判意味,“最后一次,为那些无谓的、多余的东西流泪。”
她的舌尖离开了你的皮肤,但那被舔舐过的湿痕却如同毒液般渗入,带来一阵阵冰凉的刺痛感。
她微微直起身,阴影中的脸庞俯视着你因惊恐和屈辱而扭曲的面容,那双紫色的眼眸里,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度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冰冷的、如同机械般的绝对掌控欲。
“很快……”她的声音如同寒冰相击,清晰地回荡在这片由钢铁和恐惧构筑的囚笼里,“……你的眼睛里,就只装得下我了。”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悬在你眼球上方的致命探针,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对着那片深邃的黑暗,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嘴唇。
无声的指令下达。
那根闪烁着死亡蓝光的探针尖端,能量光芒骤然变得刺目!
如同星辰爆燃!它微微调整了角度,带着一种非人的、绝对的精准,稳定地、不容抗拒地,向着你因恐惧而无法闭合的、剧烈颤抖的右眼瞳孔,缓缓刺下——
“不——!!!”绝望的嘶喊被巨大的恐惧扼杀在喉咙深处,只剩下破碎的气音和身体在机械臂下徒劳的、微弱的抽搐。
冰冷的金属气息和那致命蓝光混合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之海,将你彻底淹没。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毫秒的逼近都像在灵魂上刻下永恒的伤痕。
视野里只剩下那一点不断放大的、绝对零度般的蓝白光芒,它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宣告着某种彻底的剥夺即将完成。
就在那凝聚着毁灭性能量的探针针尖,距离你因极致恐惧而无法闭合的瞳孔表面仅剩发丝般距离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与那刺耳机械声截然不同的低沉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并非头顶的机械臂,而是……夏沃蕾的身后,那片被操作台强光边缘勾勒出的幽深阴影里。
那悬停的、即将刺入的探针,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冻结!针尖上致命的蓝白色光芒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极其不稳定地明灭了几次,最终……彻底熄灭了!
针尖上那令人灵魂冻结的蓝白光点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反光。
同时,那几条死死压制着你、如同巨蟒缠身的机械臂,其内部传来的那种低沉而持续的液压驱动声也戛然而止。
施加在你身上的、那令人窒息的巨大力量虽然没有立刻消失,但也明显地、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丝,变得僵滞而迟滞。它们不再主动施压,仿佛突然失去了活力,变成了沉重的、冰冷的金属死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在紧绷的弦上猛地一弹!你因极致的恐惧而几乎停滞的思维,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爆发出最后一丝力量!
身体在机械臂那瞬间的僵滞中猛地向上弓起,不顾一切地想要从那致命的针尖下逃离!
“呃!”后背和肩膀传来被坚硬金属棱角硌伤的剧痛,手腕上的手铐在剧烈动作中勒得更紧,瞬间在皮肤上留下深红的印痕。但求生的意志压倒了疼痛,你的头拼命地向后仰,试图拉开那毫厘之间的距离!
“嗯?”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一丝意外和被打断的不悦的鼻音,从夏沃蕾的喉咙里溢出。
她一直笼罩在阴影中的脸庞微微侧转,那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眼睛,第一次从你身上短暂地移开,冰冷地扫向操作台侧后方那片发出异常嗡鸣的阴影区域。
她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在无声地质问着某个失职的下属。
然而,就在她视线移开的这电光火石般的瞬间——
“咔哒!”
一声清脆的、带着解脱意味的金属弹开声!
你左手腕上那副冰冷沉重的束缚,突然松开了!那原本严丝合缝锁紧的金属环,毫无征兆地向两侧弹开!
不是夏沃蕾的操作!更不是你自己挣脱!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幽灵,在暗处解开了这道枷锁!
手腕骤然一轻!失去束缚的左手瞬间获得了自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带来的狂喜和力量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这诡异的变化从何而来,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
被压制在操作台上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你猛地抬起获得自由的左手,不顾一切地狠狠推向压在你上方的夏沃蕾!同时,被铐住的右手也爆发出挣扎的力量,身体拼命地向操作台边缘翻滚!
“滚开!”
夏沃蕾显然没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正因机械臂的异常和那片阴影中的嗡鸣而分神,猝不及防之下,被你用尽全力的一推正中胸口!
“唔!”一声闷哼。
她的身体被你推得向后踉跄了半步!虽然这点力量对她而言微不足道,但这瞬间的失衡和意外,足以打破她那如同精密机器般的掌控节奏!
与此同时,你翻滚的身体也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金属网格地板上!冰冷的触感和撞击的疼痛让你倒吸一口冷气,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你甚至顾不上右手还被铐着,也顾不上摔落时的剧痛,手脚并用地、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挣扎着向远离操作台、远离夏沃蕾的方向爬去!目标直指来时那条狭窄的钢铁栈桥!
那是唯一的生路!
“想逃?”
身后,夏沃蕾的声音响起。那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温柔”或狂暴,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怒意,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过冻土。
那怒意之中,甚至夹杂着一丝……猎物竟敢挣扎的、被冒犯的戾气。
你甚至不敢回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濒死般的窒息感。
冰冷的网格地板透过衣物刺痛着膝盖和手掌,右手腕被未解开的半边手铐拖拽着,每一次移动都带来摩擦的剧痛。你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扑去,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栈桥边缘那冰冷的金属护栏!
一步!只差一步!
就在你即将扑上栈桥的瞬间——
“嗤啦——!”
一声刺耳的、如同裂帛般的空气撕裂声!
一道深紫色的、纯粹由狂暴雷元素力构成的电蛇,带着毁灭性的威压和刺目的闪光,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从你身后贴地疾射而来!
它速度太快,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只留下一道灼目的残影和空气中瞬间弥漫开的、令人毛发倒竖的臭氧焦糊味!
电蛇的目标并非你的身体,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你前方一步之遥的栈桥入口!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刺目的紫光猛然炸开!
狂暴的雷电元素如同无数愤怒的毒蛇,瞬间在狭窄的栈桥入口处肆虐、爆裂!坚硬的合金护栏被轻易熔断、扭曲!
厚实的钢板桥面被炸开一个狰狞的豁口,边缘的金属被高温灼烧得赤红发亮,发出“滋滋”的声响!灼热的气浪夹杂着金属碎片和浓烈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将你前扑的身体狠狠掀翻!
“呃啊!”后背重重砸在地板上,眼前一片发黑,爆炸的冲击波震得你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浓烟和电弧在栈桥入口处弥漫、跳跃,如同地狱之门。那条唯一的生路,已被彻底炸断!焦黑的豁口如同巨兽狰狞的獠牙,断口处熔融的金属滴落着,宣告着彻底的绝望。
你挣扎着撑起身体,绝望地看着那被彻底封锁的通道。烟尘弥漫中,夏沃蕾的身影缓缓地从爆炸的余波和操作台刺目的光晕中走出,一步步向你逼近。
她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死神降临般的沉重压迫感。深蓝色的制服下摆因刚才的动作而微微飘动,火红的短发在弥漫的烟尘中如同燃烧的余烬。
那张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覆盖着万年寒霜的漠然。那双紫色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栈桥断口处跳跃的紫色电弧,跳跃着非人的、毁灭性的光芒。
她停在你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你。
看着你因爆炸冲击而狼狈不堪、嘴角溢血的模样,看着她亲手斩断的逃生之路,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绝对的掌控和一种……终于尘埃落定的冰冷满足。
“我说过的,荧。”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真理,穿透弥漫的烟尘和电弧的噼啪声,清晰地敲击在你的耳膜上,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抗拒……是没用的。”
她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手依旧戴着深色的皮质手套,指尖跳跃着几缕尚未完全消散的、危险的紫色电火花,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在她摊开的掌心上方,悬浮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项圈。
材质极其特殊,非金非革,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哑光黑色。
它的造型异常简洁,线条流畅而冷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正前方镶嵌着一个微小的、圆形的、如同眼睛般的暗红色晶体。
晶体内部,隐隐有极其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流光在缓慢地脉动、汇聚,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非生命的邪恶气息。
整个项圈透着一股冰冷而沉重的科技感,更像一件精密的刑具,而非装饰品。那暗红色的“眼睛”,如同深渊的凝视,牢牢地锁定了你。
夏沃蕾的目光从项圈移回到你因绝望而灰败的脸上。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冰冷弧度,在她紧抿的唇角缓缓勾起。
“属于你的地方……”她轻轻开口,声音低沉如同梦魇的低语,“就在这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托着项圈的手向前轻轻一送。
那悬浮的黑色项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同拥有生命般,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宿命般的轨迹,缓缓地、却又无比精准地,向着你纤细脆弱的脖颈飞来。
你惊恐地向后蜷缩,试图躲避,但身体因爆炸的冲击和绝望而瘫软无力。左手徒劳地抬起想要格挡,却如同螳臂当车。
冰冷的、毫无温度的触感,瞬间贴合上了你颈部的皮肤。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丧钟敲响般的金属闭合声。
项圈严丝合缝地扣拢了。那深邃的哑光黑色金属紧贴着你颈部的动脉,带来一种沉重而冰冷的异物感,仿佛一条剧毒的蛇缠上了要害。
项圈内侧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呼吸般的震动感传来,紧贴着你的皮肤。
紧接着——
项圈正前方,那个如同邪恶之眼的暗红色晶体,猛地亮了起来!
猩红的光芒瞬间刺破弥漫的烟尘!那光芒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灼伤灵魂的污秽感!如同凝固的血液,如同深渊的凝视!
在那片刺目的猩红光芒中央,一个冰冷的、由纯粹光线构成的数字,骤然浮现,清晰无比地烙印在你的视网膜上,也烙印在你彻底沉沦的意识深处:
【1】
那个猩红的数字“1”,如同用滚烫的烙铁直接印在了你的灵魂深处。
它悬浮在项圈中央那块暗红晶体上,稳定、冰冷、不容置疑地散发着污秽的光芒,将你因爆炸烟尘而沾染污迹的颈侧皮肤都映照出一种不祥的血色。
颈圈本身冰冷沉重的触感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像一条活过来的金属毒蛇,死死地缠绕着你的生命中枢,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撞击着那坚硬的内壁,带来一种被异物侵入的、令人窒息的异物感。
你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
试图格挡的左手无力地垂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身体里最后一丝挣扎的气力,仿佛都被那个猩红的数字抽干了。喉咙像是被那冰冷的金属项圈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在胸腔里撕扯。
结束了。
所有的反抗,所有的挣扎,所有不切实际的逃生希望,都在这一刻被那猩红的“1”彻底宣判了死刑。巨大的恐惧之后,是一种令人麻木的、冰封般的绝望,如同沉重的铅水灌入四肢百骸,将你从内到外彻底冻结。
夏沃蕾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操作台刺目的白光。爆炸激起的烟尘在她周身缓缓沉降、飘散,如同落幕的帷幔。她脸上那丝冰冷的弧度已经消失,恢复了惯常的、近乎无表情的平静。
只有那双紫色的眼眸,在背光的阴影里,如同两簇在深潭底部燃烧的鬼火,牢牢地锁定在你——或者说,锁定在你颈间那枚散发着猩红光芒的项圈之上。
那眼神里没有胜利的狂喜,没有征服的快意,只有一种……纯粹到令人胆寒的、冰冷的满足。
如同一个偏执的收藏家,终于将寻觅已久的稀世孤品,牢牢地锁进了只属于他的、密不透风的保险柜。
她迈开步子,靴底踏在冰冷的网格地板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嗒、嗒”声,如同敲打在心口的丧钟,一步步向你靠近。
你无力地瘫软在地,甚至失去了抬起眼皮的力气。
视野被爆炸的烟尘、强光的残影和那猩红的数字切割得支离破碎。只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气息越来越近,如同极地的寒风,将你残存的体温一丝丝剥夺。
最终,她的身影彻底笼罩了你,遮住了头顶那片惨白的光源。一片冰冷的阴影将你完全覆盖。
一只戴着皮质手套的手伸了下来。动作并不粗暴,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轻柔”,如同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那冰凉的手掌托住了你的下颌,力道却不容抗拒地将你低垂的头颅抬了起来,迫使你迎向那片深邃的阴影和她那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眼睛。
你的视线被迫聚焦,对上她的双眸。那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片冰冷的、绝对的掌控深渊。项圈冰冷的触感和那猩红的光芒,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你的感知。
“第一个刻度。”
夏沃蕾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却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冻结的湖面上,清晰地宣告着某种无法更改的进程,“只是一个开始,荧。”
她的指尖,隔着薄薄的皮质手套,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轻轻拂过那冰冷的项圈金属表面,最终停留在那块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晶体之上。指尖下,是那个如同诅咒般的数字“1”。
“它的容量很大……”
她的声音如同梦呓,却又带着绝对的清醒,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进你麻木的意识里,“足以容纳你……漫长而完整的余生。”
指尖下冰冷的项圈金属传来细微的震动,仿佛有某种沉睡的、非人的生命正在被唤醒。
那猩红的数字“1”,如同活物的独眼,在幽暗的光线下,将你彻底囚禁于它的注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