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一听这男人的声音，觉得十分熟悉。
他想起来，这不正是功德堂那个叫钱升的执事吗。
李果立刻就从主殿的屋檐下走了出去，循着声音往观门口看。
只见一男一女正并肩走进来。男的正是钱升。他旁边那个女修瞧着年纪不大，瓜子脸，柳叶眉，也穿着一身外门弟子的青色服饰。
“钱师兄。”李果走上前去，拱了拱手。
钱升正跟那姓陈的女修说的有声有笑，闻声转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果一番，脸上全是陌生的表情。
“这位师弟是……？”
李果心里头有点尴尬，看来自己换了身衣服，他还真没认出来。
他只好提醒道：“钱师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在功德堂，我换聚气丹，师兄你还好心多送了我五瓶，还给了我一块木牌，让我来参加这小道庙会。”
“哦——”
钱升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指着李果哈哈大笑起来：“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李果师弟，对不对？”
他眼光在李果身上那套崭新的外门弟子服饰上扫了一圈，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几圈，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那天在功德堂里，这个叫李果的师弟，身上穿的明明是杂役弟子那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穿着一身外门弟子的青袍。
怪不得自己一眼没认出来，一个杂役换了身皮，这变化可太大了。
“瞧我这记性，”钱升心里想明白了，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副热情的笑容。
“李师弟换了身行头，瞧着精神多了，我这眼拙，一下没对上号。”
“既然来了，就别在门口站着了，随我来吧。”
钱升招呼了一声，便领着李果和那陈师妹，熟门熟路地穿过院子，往道观的后院走去。
后院比前头要开阔不少，中间是一片打理得很平整的空地，空地旁边，还有一间瞧着比主殿小一些的偏殿。
钱升领着他们，径直就进了那间偏殿。
殿里头空荡荡的，什么摆设都没有，就地上铺着十几个蒲团。
“人还没到齐，先坐吧。”钱升随意地指了指地上的蒲团。
他先给李果介绍旁边那位女修：“李师弟，这位是陈月，陈师姐。”
然后他又转头对陈月说：“陈师妹，这位是李果师弟。”
他只简单地说了名字，压根没提李果杂役弟子的身份。
李果心里头琢磨了一下，不知道他这是忘了，还是有意在替自己遮掩。
刚说完，殿门口又走进来三个人。
钱升一看见他们，立马就笑着站了起来。
“张师兄，王师弟，孙师妹，你们可算来了。”
李果站在一旁，听着钱升跟他们打招呼，也记下了这三个人的姓氏。
接下来的一炷香功夫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七八个人。这偏殿里头，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算上李果自己，殿里头已经有十三个外门弟子了。
这些人显然都跟钱升很熟，一进来就互相打着招呼，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低声聊着天。
钱升在人群里穿梭，跟每个人都能聊上几句，瞧着人缘极好。
李果跟他们谁都不认识，一时间也插不上话，只好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竖着耳朵听他们闲聊，想看看能不能听到点有用的东西。
“黑风口那个邪修的任务，贡献点又提了三百，可我听说，上次去的那支队伍，折了两个人。”
“真的假的？那家伙也太邪门了吧？筑基期的妖兽都未必有这么难缠。”
“谁说不是呢。对了，你们听说了没，御玉峰的林师姐，上个月成功筑基了！”
“早就听说了，人家背后可是有金丹长老撑腰的，能筑基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聊的，大多都是些宗门里的任务难易、人物八卦。李果听了半天，觉得这些消息离自己都太远，没什么用处。
就在这时，之前跟钱升一起进来的那个叫陈月的女修，端着两杯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热茶，走到了李果跟前，递了一杯给他。
“李师弟是吧？我叫陈月。”她脸上带着和气的笑。
“陈师姐。”李果接过茶杯，点了点头。
“看师弟的样子，似乎是第一次来？”陈月打量着他。
“师姐慧眼，我的确是头一回参加钱师兄组织的庙会。”李果老实回答。
“原来如此，怪不得瞧着面生。”陈月笑了笑，“不知师弟在宗门哪座山峰清修？”
“我在白蚁峰。”李果随口答道，“不知师姐在何处？”
“白蚁峰？”
陈月听了，脸上露出些惊讶的神色，“这么巧？我就在隔壁的铁霞峰，咱们两座山峰就挨在一起。”
李果也觉得有些巧合。
“那可真是巧了。”
陈月更好奇了，“咱们住得这么近，我怎么从来没在附近见过师弟你？”
“我才入门不到一年，师姐没见过也正常。”
“哦？”陈月像是想起了什么，“近期宗门可没举办升仙大典，师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凭升仙令进来的。”李果面不改色地说道，直接把自己是跟着柳烟进来的杂役这事给瞒了过去。
“原来如此，怪不得。”陈月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她把话题转回了这庙会上，笑着说：“师弟你这次可是来对地方了。我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有不小的收获。钱师兄这人面子广，人脉也多，他邀请来的人，手里头时常能有些市面上见不着的稀罕玩意儿。”
李果听了这话，心里头也多了几分期待。
“那正好，我此番前来，正是想多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