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温庭远往河边走,灯笼的光在林间晃悠,把树影拉得老长。我踩着松软的腐叶,心里盼着早点看到河水——只要过了河,那些黑衣人就追不上了。
没走多久,就听见“哗哗”的流水声,风里也带了些水汽。温庭远加快脚步,转过一片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小河横在面前,水面泛着月光,岸边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
“就是这里了。”温庭远停下脚步,回头对我们说,“这河不宽,找几块木板就能搭个简易的桥,我们抓紧时间过……”
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黑衣人的喊叫:“别跑!看你们还往哪儿躲!”
我心里一紧,回头一看,十几个黑衣人举着灯笼追了过来,灯笼的光把他们的脸照得狰狞。为首的还是之前那个蒙着黑布的人,手里的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温庭远?没想到你也在这儿!正好,省得我们再去找你!”
温庭远把我们护在身后,对随从使了个眼色,两个随从立刻拔刀上前,与黑衣人对峙。“王克己真是胆大包天,都到这份上了,还敢派你们来送死?”温庭远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劝你们赶紧退下,不然等朝廷的守军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守军?等他们来,你们早就成刀下鬼了!上!把他们都抓起来,尤其是沈清和!”
话音刚落,几个黑衣人就举着刀冲了上来。温庭远的随从立刻迎上去,“当啷”一声,刀光剑影瞬间在河边展开。萧承嗣也拔出匕首,挡在我和老周面前,只要有黑衣人靠近,他就立刻出手,动作又快又准。
我蹲在老周身边,从药箱里翻出之前配的迷药粉,攥在手里——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能帮他们拖延一会儿。老周紧紧握着赶车的鞭子,脸色发白,却还是咬牙说:“沈大夫,你别怕,要是有黑衣人过来,我用鞭子抽他!”
正打着,为首的黑衣人忽然绕到侧面,朝着我冲过来,弯刀直劈过来。我心里一慌,刚要撒迷药粉,萧承嗣猛地冲过来,匕首挡住弯刀,“叮”的一声,火星四溅。黑衣人用力一推,萧承嗣后退了几步,手臂被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萧承嗣!”我惊呼一声,赶紧冲过去,从怀里掏出止血的草药,想帮他包扎。
“别过来!”萧承嗣拦住我,眼神坚定,“你躲好,我没事!”
黑衣人见没伤到我,又举着刀冲上来,萧承嗣忍着疼,再次迎上去。温庭远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想过来帮忙,却被两个黑衣人缠住,脱不开身。
就在这危急关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士兵的呐喊:“奉边关节度使李将军之命,前来捉拿逆贼!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黑衣人脸色一变,抬头往远处看——只见月光下,一队骑兵朝着这边冲过来,手里举着火把,旗帜上的“李”字格外醒目。为首的黑衣人骂了一句,对其他黑衣人喊:“撤!快撤!”
十几个黑衣人瞬间慌了神,扔下刀,转身就往树林里跑。骑兵们立刻追上去,很快就抓了几个跑得慢的,剩下的几个钻进树林,不见了踪影。
温庭远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跑过来的骑兵统领说:“多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统领翻身下马,对温庭远抱了抱拳:“温大人客气了,李将军听说王克己的人在追杀您,立刻派我们赶来支援。您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萧公子受伤了。”温庭远指了指萧承嗣。
我赶紧扶着萧承嗣坐下,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伤口,撒上止血的草药,再用布条包扎好。“疼吗?”我抬头问他,眼里满是心疼。
萧承嗣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不疼,一点小伤而已。你看,我们这不是安全了吗?”
老周也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太好了!有守军在,我们就能安安稳稳地回青柳镇了!”
温庭远对统领说:“麻烦你们先把抓住的黑衣人押回去,再派几个人送我们过这条河,我们要回青柳镇。”
统领点点头:“没问题,温大人,我这就安排。”
很快,士兵们找来了几块木板,在河上搭了一座简易的桥。我们跟着温庭远和几个士兵,慢慢过了河。站在河对岸,看着青柳镇的方向,我心里满是期待——终于,快要到家了。
“走吧,”萧承嗣握住我的手,眼里满是笑意,“回家。”
我点点头,跟着他,一步步朝着青柳镇的方向走去。风里好像已经传来了药庐的槐花香,还有阿枣和小石头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