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青柳镇像被撒了把绿颜料,后山的草芽冒得飞快,药田的薄荷、紫苏也抽出了新叶,连济世堂门口老槐树上的喜鹊,都天天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自从知道皇上春天要来,萧承嗣每天都带着学徒去打理药田,还在后山开辟了一片新的雪绒草圃,说要让皇上看看这能解铅汞毒的“边关宝贝”。
“清和,你看这雪绒草,长得比去年还旺!”萧承嗣蹲在草圃边,小心翼翼地拔掉杂草,脸上满是得意,“等皇上来了,我就跟他说,这草是你发现的,救了好多镇民的命。”
我笑着递过水壶:“是咱们一起发现的,再说救人性命是大夫的本分,不用特意提。”话虽这么说,看着绿油油的草圃,心里还是暖暖的——这草不仅是解药,更是我们一起走过风雨的见证。
医馆的事也越来越忙。李大夫带着学徒整理新到的药材,张大夫则忙着给边关士兵做春季防疫,我每天在济世堂和医馆之间跑,偶尔还要去附近的村落义诊。有天去离镇十里的李家村义诊,刚到村口就被村民围住了,送鸡蛋的、塞鞋垫的,还有个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说:“沈大夫,去年我家老头子的腿就是你治好的,这次你可一定要多住几天!”
萧承嗣怕我累着,特意跟过来帮忙,帮着抬药箱、维持秩序,还帮村民修好了漏雨的屋顶。晚上住在村里的客栈,他给我揉着发酸的肩膀说:“以后义诊我都陪你去,你一个人太累了。”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有你在,我一点都不累。”
转眼到了四月,皇上要来的消息传遍了青柳镇。镇民们都忙着打扫屋子、挂灯笼,有的还在村口搭了彩棚,说要给皇上接风。温庭远提前三天就来了,帮着我们安排迎接的事,还带来了太医院的几个大夫,说要跟我们交流医术。
皇上到的那天,天气格外好。青柳镇的百姓都站在路边,手里拿着鲜花和彩旗,看到皇上的马车过来,都齐声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从马车上下来,穿着便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走到百姓中间,跟大家打招呼。看到萧承嗣,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萧承嗣,你这‘庄稼汉’当得不错,青柳镇被你和沈大夫打理得这么好。”
萧承嗣笑着躬身:“都是百姓们齐心协力,臣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
皇上又看向我,目光落在我胸前的玉佩上——那是萧承嗣送我的,刻着药庐的图案。“沈大夫,朕听说你不仅医术好,还教出了很多学徒,把医馆办得有声有色,真是难得。”
我赶紧躬身行礼:“多谢皇上夸奖,这都是臣和李大夫、张大夫,还有学徒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皇上笑着点头,跟着我们去了济世堂。走进药庐,他看着整齐的药柜、晾晒的草药,又看了看墙上挂的“济世仁心”匾额,满意地说:“好一个‘济世仁心’,沈大夫,你父亲要是知道你把药庐打理得这么好,一定会很欣慰。”
随后,我们又带皇上去了医馆。李大夫和张大夫正在给学徒们讲课,看到皇上进来,都赶紧行礼。皇上让他们继续讲课,自己坐在旁边认真听,还时不时提问,对他们讲的“边关常见病症诊治方法”很感兴趣。
最后,我们带皇上去了后山的雪绒草圃。一片白茫茫的雪绒草在阳光下绽放,像铺了一层雪。皇上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雪绒草,又听我说了它能解铅汞毒、救了很多镇民的事,感慨地说:“没想到这小小的草药,竟有这么大的用处。沈大夫,你能发现它,是边关百姓的福气。”
那天晚上,我们在济世堂的院子里摆了酒席,皇上和百姓们一起吃饭、聊天,像一家人一样。皇上说:“朕这次来青柳镇,看到了百姓们的好日子,看到了你们的‘济世仁心’,也看到了边关的希望。以后,朝廷会给你们更多支持,让更多边关百姓能看上病、不受欺负。”
百姓们都激动地鼓掌,有的还流下了眼泪。萧承嗣端着酒杯,走到皇上面前:“臣替边关百姓,谢皇上!”
皇上笑着接过酒杯:“不用谢朕,要谢就谢沈大夫,谢你们这些为百姓办实事的人。”
酒席结束后,皇上要回京城了。临走前,他给济世堂和医馆题了字——“药庐春深”“惠民济世”,还对我和萧承嗣说:“你们要好好守护青柳镇,守护边关百姓,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我们躬身送皇上离开,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心里满是感动。萧承嗣握住我的手:“清和,我们做到了,我们没有辜负皇上的期望,也没有辜负百姓的信任。”
我点点头,看着眼前的药庐、医馆,看着远处的青山、村落,心里充满了希望。春风吹过,带来了药香和花香,也带来了边关百姓的笑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青柳镇的医馆越办越好,培养出的大夫去了其他边关小镇,开设了新的医馆;济世堂的药田越来越大,不仅能满足镇民的需求,还能支援其他医馆;萧承嗣则帮着镇民们修了水渠、建了学堂,青柳镇的日子越来越红火。
有天晚上,我和萧承嗣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他突然说:“清和,我们成亲吧。就在济世堂,邀请镇民们来,让他们做我们的证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里满是泪水:“好,我们成亲。”
成亲那天,青柳镇的百姓都来了,医馆的学徒们抬着花轿,李大夫和张大夫做证婚人,温庭远也特意从京城赶来。我穿着红色的嫁衣,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的鞭炮声、笑声,心里满是幸福。
花轿停在济世堂门口,萧承嗣掀开轿帘,伸出手,眼神温柔地看着我:“清和,我们回家。”
我握住他的手,走进济世堂。院子里摆满了鲜花,老槐树上挂着红绸,镇民们都笑着看着我们,小石头还跑过来,给我们递上了红包。
拜堂的时候,看着萧承嗣认真的眼神,听着镇民们的祝福,我突然明白,这就是我一生追寻的“药庐春深”——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而是有爱人在身边,有百姓的信任,有一间小小的药庐,每天闻着药香,看着大家健康的笑容。
婚后的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却多了几分甜蜜。萧承嗣还是每天早起打理药田,我还是每天给镇民看病,只是晚上睡觉时,身边多了一个温暖的人;吃饭时,对面多了一个会给我夹菜的人;遇到困难时,身边多了一个会和我一起面对的人。
有天傍晚,我和萧承嗣坐在药田边,看着夕阳染红了天空,雪绒草在风中轻轻晃动。他从怀里拿出一朵晒干的雪绒草,递给我:“清和,你看,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采的雪绒草,我一直留着。”
我接过雪绒草,放在手心,心里暖暖的。“萧承嗣,有你在,真好。”
他笑着把我搂在怀里:“有你在,才好。”
夕阳下,药香弥漫,笑声回荡,我们的“药庐春深”,会永远这样温暖、幸福地继续下去,在边关的土地上,绽放出最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