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里小林的声音刚落，沈砚的指尖已下意识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枚硬木细针，是他此刻最稳妥的应急武器。阳光透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在走廊地面投下明亮的光斑，却驱不散空气里骤然凝聚的紧绷感。周明辉选在这个时候来找温知夏，绝非单纯确认流程，大概率是想试探安保部署，或是埋下制造混乱的伏笔。
“我马上过去。”沈砚对着对讲机沉声道，转身时不忘叮嘱，“让门口值守的安保盯紧周明辉的随行人员，逐一核对身份，不准任何人以‘助理’‘技术支持’为由，随意进入办公区。”
“收到！”
沈砚快步走向温知夏的办公室，脚步放得沉稳，内劲却已悄然运转——他需要保持最敏锐的状态，捕捉周明辉任何一丝异常。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温知夏温和却疏离的声音，还有周明辉刻意放柔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工作沟通。
沈砚没有贸然推门，而是贴在门边静听。
“温总，这是最终确认的发布会流程表，您过目。”周明辉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核心演示环节放在十点半，之后是媒体提问和合作签约，时间节点都卡好了，不会出问题。”
“嗯。”温知夏的声音很淡，“参会人员的身份都核实完毕了吗？尤其是那些临时新增的。”
“都核实了，行政部和安保部那边都过了一遍。”周明辉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亲近，“对了温总，刚才我去会展中心踩点，发现核心演示区的安保好像比之前严了不少？沈总监这边，是不是太紧张了点？”
沈砚心头一凛——周明辉果然在试探安保部署。
他推门而入时，脸上已换上平和的神色，仿佛只是恰巧路过：“温总，周总监。抱歉打扰，刚接到人事部通知，新招的退伍军人安保已经到了，想跟您确认一下，是否现在带他们去熟悉场地。”
周明辉的目光落在沈砚身上，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又换上温和的笑容：“沈总监倒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把人招齐了。有沈总监在，我们发布会的安保，肯定万无一失。”
“职责所在。”沈砚淡淡回应，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桌上的流程表，落在“媒体提问环节——开放观众席互动”这一行，指尖微微一动——这正是最容易出现混乱的环节，人员密集，视线受阻，极适合死士动手。
温知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指着流程表道：“这个开放互动环节，我看可以取消。发布会以技术演示和签约为主，没必要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周明辉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立刻劝道：“温总，这恐怕不太好。之前已经对外宣传过有互动环节，要是临时取消，会显得我们公司不够专业，甚至可能引起媒体猜测，说我们的技术有问题，不敢接受提问。”
他说得头头是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却恰好掩饰了真实目的——他需要这个开放环节，制造人员混乱，给死士创造动手的机会。
沈砚适时开口：“周总监顾虑的有道理，但安全更重要。不如这样，保留互动环节，但限制提问人数，只允许提前报名的媒体提问，观众席禁止随意走动，安保人员全程维持秩序。”
这个提议既保留了环节，又控制了风险，让周明辉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沉默了几秒，只能点头：“也好，就按沈总监说的办。”
就在这时，周明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温知夏和沈砚道：“抱歉，我去接个电话，是合作方那边的紧急消息。”
他快步走出办公室，刻意避开了两人的视线，走到走廊拐角处才接通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人都安排好了吗？……对，十点半互动环节，记住，一定要制造混乱，别管其他人，目标只有温知夏……我会想办法把她引到靠近观众席的位置……放心，安保那边，我会拖住……”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落入沈砚耳中——他早已运转内劲，将听觉提升到极致，哪怕隔着走廊，也能清晰捕捉到。
沈砚对温知夏递了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温知夏拿出手机，悄悄给姜野发了条消息，沈砚则转身跟了出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引起周明辉的警觉，又能随时掌握他的动向。
周明辉挂了电话，转身时恰好撞见沈砚，神色难免有些慌乱，却很快掩饰过去：“沈总监也出来透气？”
“嗯，看看新到的安保人员。”沈砚语气自然，目光却在周明辉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那里戴着一块名贵的手表，表盘内侧，隐约有一个极淡的狼头印记，和之前陈斌、孙浩身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证据确凿。
周明辉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袖口，笑道：“沈总监要是没事，我就先去会展中心了，那边还有些细节要对接。”
“我跟你一起去。”沈砚立刻道，“正好去看看场地的安保部署，和会展中心的负责人对接一下。”
周明辉的脸色僵了一下，显然不想让沈砚跟着，但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也好。”
两人一起走出写字楼，沈砚刻意走在周明辉身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写字楼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正是周明辉的车。司机看到他们，立刻下车打开车门。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突然疾驰而来，“吱呀”一声停在写字楼门口，车门打开，宋明远带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气势汹汹地走了下来。
看到宋明远，周明辉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显然，他并不知道宋明远会来。
沈砚的眉头皱了起来。宋明远已经破产停业，按道理应该自顾不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陈九真让他来的，想和周明辉联手，制造更大的混乱？
宋明远的目光直接越过周明辉，落在温知夏身上——温知夏刚走出写字楼，准备去会展中心。“温知夏！”宋明远的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恨意，“你给我站住！”
温知夏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宋总，有事吗？如果是为了启元集团破产的事，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宋明远怒极反笑，快步走到温知夏面前，身后的保镖也跟着上前，形成合围之势，“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身边这个小保安坏我好事，启元集团怎么会破产？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温知夏，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了写字楼里不少员工的围观，还有路过的行人驻足。周明辉站在一旁，眼神闪烁，显然在盘算着什么——宋明远的突然出现，虽然打乱了他的计划，但也恰好制造了混乱，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提前动手。
沈砚立刻挡在温知夏身前，眼神冰冷地看着宋明远：“宋总，这里是知夏科技门口，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再在这里闹事，我就报警了。”
“报警？”宋明远嗤笑一声，目光落在沈砚身上，充满了不屑和怨毒，“你一个小保安，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当初若不是你坏我好事，我早就收购了知夏科技，你也配站在这里？”
他说着，突然伸手，朝着沈砚的胸口推来，力道极大，显然是想动手。
沈砚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同时反手抓住宋明远的手腕，轻轻一拧。宋明远惨叫一声，手腕被拧得生疼，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你敢动手？！”
“是你先动手的。”沈砚的力道没有放松，语气冰冷，“我再说一遍，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宋明远身后的两个保镖见状，立刻挥着拳头朝着沈砚冲了过来。这两个保镖身材高大，肌肉结实，一看就是练过的，下手凶狠，直逼沈砚的要害。
周围的员工吓得惊呼起来，温知夏也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周明辉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容，似乎在等着看好戏。
沈砚没有丝毫慌乱，松开宋明远的手腕，侧身避开左边保镖的拳头，同时一记沉砂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这一掌用上了三分内劲，保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再也抬不起来。
右边的保镖见状，更加凶狠地扑了过来，拳头直逼沈砚的面门。沈砚弯腰避开，同时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保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传来一阵剧痛，站都站不起来。
短短几个回合，两个保镖就被沈砚制服。宋明远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小保安，身手竟然这么厉害。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宋明远颤抖着问道。
“我是知夏科技的安保总监，沈砚。”沈砚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否则，我就把你们交给警方，告你们寻衅滋事、故意伤害。”
宋明远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沈砚的对手，再闹下去，只会自讨苦吃。他狠狠地瞪了沈砚和温知夏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好！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完，他带着两个受伤的保镖，狼狈地钻进黑色商务车，疾驰而去。
周围的员工纷纷鼓掌，看向沈砚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温知夏也松了一口气，走到沈砚身边：“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砚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周明辉身上——刚才宋明远闹事的时候，周明辉一直在暗中观察，甚至悄悄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周明辉察觉到沈砚的目光，立刻收起手机，脸上换上笑容：“沈总监身手真是厉害，几下就解决了麻烦。温总，我们还是赶紧去会展中心吧，时间不早了。”
沈砚没有拆穿他，只是点了点头：“好。”
上车后，沈砚拿出手机，给影子发了一条短信：“宋明远突然出现闹事，已被赶走。周明辉在现场暗中联系他人，疑似在调整计划。死士是否已混入参会人员？”
影子的回复很快：“死士共三人，伪装成媒体记者和合作方代表，胸牌编号分别是m17、h09、c23。周明辉刚才发的信息，是让他们提前在互动环节动手。”
沈砚的瞳孔微微收缩，将三个编号记在心里，立刻给小林发了条消息：“立刻核查会展中心所有参会人员的胸牌，重点关注编号m17、h09、c23的人，确认他们的身份，密切监视，不准他们靠近温总。”
“收到！”
车子朝着会展中心驶去，沈砚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心里的紧迫感越来越强烈。宋明远的闹事只是一个小插曲，真正的危机，还在会展中心等着他们。
周明辉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眼神闪烁，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显然在紧张地等待着什么。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一旦失败，不仅报不了仇，还会落入警方手中，万劫不复。
沈砚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会让周明辉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然后在发布会现场，将他和那三个死士，一网打尽。
车子驶进会展中心的停车场，沈砚率先下车，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会展中心已经来了不少参会人员，记者、合作方代表、行业专家，来来往往，人声鼎沸，正是最容易隐藏危险的环境。
“温总，沈总监，这边请。”周明辉率先走下车，引着他们朝着会展中心的入口走去。
沈砚跟在温知夏身边，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尤其是那些佩戴着媒体和合作方胸牌的人。他知道，那三个死士，就在这些人当中，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们的目标。
就在他们即将走进会展中心入口时，沈砚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佩戴着m17编号胸牌的男人身上。那个男人正站在入口处，看似在打电话，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温知夏，手指悄悄摸向了腰间——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沈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第一个死士，出现了。
一场围绕着生命与阴谋的较量，即将在人声鼎沸的会展中心，正式上演。而他，必须在对方动手之前，将所有危险，彻底扼杀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