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从赵麒麟那里“合格出师”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陈默耳中。这位向来沉稳冷静的智囊,也忍不住心生好奇。他知道赵麒麟的眼光有多高,能让他说出“合格”二字,王二狗这几个月的变化,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这天,陈默处理完手头的事务,驱车来到了云清朗家。院子里,王二狗正带着云霄玩“格斗游戏”,不过不再是以前那种笨拙的追逐,而是教小家伙一些最基础的闪避和重心控制动作,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看到陈默进来,王二狗拍了拍云霄的小屁股让他自己去玩,站起身笑道:“默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陈默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王二狗一番。外表看,王二狗似乎没什么太大变化,依旧是那副精悍的模样,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不同。他的站姿更加自然放松,却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眼神清澈锐利,少了几分以往的躁动,多了几分沉静的内敛;呼吸悠长平稳,显然心肺功能和体能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听说你从麒麟教官那儿毕业了?”陈默开门见山,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来看看,咱们的二狗兄弟,如今长进了多少。”
王二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里也透着跃跃欲试:“默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赵教练是说我基础合格了,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光说不练假把式。”陈默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合身的运动服,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动作流畅而协调,“怎么样?陪我过过手?让我也见识一下麒麟教官的高徒。”
云清朗和万小雅闻声也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他们也很想知道,王二狗如今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王二狗看了看云清朗,见后者微微点头,便不再推辞,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起来:“好!请默哥指教!”
两人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站定。没有裁判,没有规则,只是一种默契的切磋。
陈默虽然以智谋见长,但能成为云清朗的得力搭档,其身手自然也非同小可。他擅长的是综合格斗,融合了擒拿、散打和一些实用的街头技巧,风格刁钻狠辣,善于捕捉瞬间的机会。
“小心了。”陈默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已然近身!一记低扫腿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却又迅捷无比地扫向王二狗的小腿胫骨!这是他惯用的起手式,速度快,隐蔽性强,旨在破坏对手重心。
若是三个月前的王二狗,恐怕只能硬抗或者狼狈后跳。但此刻,王二狗几乎是本能反应,支撑腿的膝盖微不可察地一沉,重心瞬间转换,同时另一条腿如同安装了弹簧般轻轻抬起,恰好让陈默的扫腿擦着裤腿掠过,落空了!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攻势不停!扫腿落空的瞬间,他借势旋身,一记凶狠的肘击直取王二狗下颌!动作衔接流畅,毫无停顿!
王二狗不慌不忙,他没有选择后仰这种被动防御,而是如同赵麒麟所教,在对方发力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一个极其细微的侧身滑步,同时左手如同灵蛇般向上格挡,不是硬碰,而是贴着陈默的手臂向外一引一带!
陈默只觉得肘部力量一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半步!心中顿时一惊!好巧的劲!好精准的时机把握!
他稳住身形,不敢再有丝毫大意,立刻改变策略,不再急于强攻,而是开始游走,利用灵活的步法和假动作,试图寻找王二狗的破绽。
然而,王二狗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块被水流冲刷的圆石,沉稳无比。他的步法丝毫不乱,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卡住陈默最佳的进攻路线,让他感觉浑身别扭。王二狗的防守更是绵密,双臂如同两道活动的门户,无论陈默从哪个角度攻击,总能被他或格或挡或引,化解于无形。偶尔的反击,也是短促有力,直指要害,逼得陈默不得不回防。
两人在场中你来我往,竟是打了一个旗鼓相当,有来有回!
站在一旁观战的云清朗和万小雅都看得呆了。他们太了解陈默的身手了,那是在无数次实战中磨砺出来的,绝非花架子。而王二狗,竟然能在陈默的攻势下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云清朗更是敏锐地注意到,王二狗的呼吸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节奏,眼神专注而冷静,仿佛不是在激烈对抗,而是在进行一场精确的计算。这与以前那个一打起来就血气上涌、全凭本能的王二狗,简直判若两人!
陈默越打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很多惯用的、对付一般好手都屡试不爽的技巧,在王二狗面前都失效了。对方仿佛能预判他的动作,总能在他发力之前就做出最有效的应对。那种对距离、时机、力量的精准掌控,简直不像是一个只系统训练了几个月的人所能拥有的!
“好小子!”陈默忍不住赞了一声,攻势陡然再变!他不再保留,将压箱底的近身缠斗技巧施展出来,如同跗骨之蛆,贴身短打,擒拿锁技层出不穷,试图利用经验和技巧上的优势压制王二狗。
这一下,王二狗确实感到了压力。陈默的经验太丰富了,那些刁钻的擒拿手法和关节技,往往出乎他的意料。有好几次,他都险些被陈默锁住关节或放倒在地,全靠这几个月打下的坚实根基——稳定的下盘、强大的核心力量以及对身体极致的控制——在关键时刻硬生生挣脱或化解。
场上的局面变得愈发胶着。王二狗像一块坚韧的牛皮糖,任凭陈默如何发力,总能顽强地抵抗住,并且不时打出极具威胁的反击。陈默则像经验丰富的猎手,不断变换策略,寻找着一击制胜的机会。
汗水浸湿了两人的衣衫,喘息声也清晰可闻。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场切磋,更像是一场意志与技艺的较量。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缠斗中,陈默抓住了王二狗一个极其微小的、因体力消耗而产生的重心偏移!他眼中精光一闪,使出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摔绊技术,同时手臂如同铁箍般锁向王二狗的脖颈!
王二狗反应极快,身体本能地向后挣扎,核心力量爆发,竟然差点挣脱!但陈默的经验终究老道,借着王二狗挣扎的力道,腰胯猛地一拧,一个巧妙的转身!
“砰!”
王二狗最终还是被这股复合的力道摔倒在地,虽然他在倒地瞬间用手撑地缓冲,避免了重摔,但陈默的手也已经虚扣在了他的咽喉上。
胜负已分!陈默险胜!
两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刚才那场激烈对抗,消耗了彼此大量的体力。
过了好一会儿,陈默才缓过劲来,他看着同样在调息的王二狗,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和毫不掩饰的赞赏。他伸出手,将王二狗拉了起来。
“好家伙……”陈默喘着气,拍了拍王二狗结实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叹服,“二狗,你这进步……简直让我刮目相看!不,是目瞪口呆!”
王二狗抹了把脸上的汗,虽然输了,脸上却没有丝毫沮丧,反而因为得到了陈默的认可而露出憨直的笑容:“默哥,你还是厉害,最后那一下,我真没反应过来。”
陈默摇了摇头,神情变得非常认真:“不,不是你反应的问题。是我占了经验和体力的便宜。如果你我体力在同等水平,刚才那一下,胜负犹未可知。”他仔细回味着刚才交手的过程,越品越是心惊,“你的基础太扎实了!步法、重心、发力、防守的韧性……尤其是你对时机的把握和那种‘听劲’般的感觉,这绝不是光靠苦练就能练出来的。”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王二狗,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最终,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二狗,看来你……真的是天赋异禀。”
这句话从向来严谨、从不轻易夸人的陈默口中说出,分量极重!
王二狗愣住了。天赋异禀?他从未想过这个词会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靠的是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和往死里练的毅力。
云清朗和万小雅也走了过来,听到陈默的评价,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知道,陈默的判断绝不会错。
“默哥,你就别捧杀我了。”王二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按赵教练教的,傻练而已。”
“不,不一样的。”陈默肯定地说,“刻苦的人很多,但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将那些枯燥的基础融会贯通,形成这种近乎本能的战斗直觉和掌控力,这就是天赋!赵麒麟教官肯定是看到了你这点,才对你倾囊相授。”
他顿了顿,看向云清朗,语气郑重:“清朗,二狗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甚至在某些方面,他的潜力和成长空间,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有他在你身边,我放心很多。”
云清朗重重地点头,看着脱胎换骨的兄弟,心中豪情顿生。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院里,将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王二狗站在其中,感受着伙伴们信任和赞赏的目光,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力量。他知道,“天赋异禀”或许是陈默的过誉,但这几个月的汗水没有白流,他确实走上了一条正确的变强之路。
未来的挑战依旧未知,但他已不再是那个只能凭血气之勇往前冲的王二狗。他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更冷静的头脑,以及一群可以托付生死的伙伴。
而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