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楠应付相亲的态度，简直能用“敷衍”二字贯穿始终。
上周和张家小姐约在米其林餐厅，对方精心打扮了三个小时，一见面就聊艺术鉴赏和红酒庄园，他全程靠着椅背，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在对方问“江总平时喜欢什么运动”时，淡淡回了句“发呆”，气得那位娇生惯养的小姐没吃完主餐就拎包走人。
前几天见赵家千金，自带摄影师来赴约，说是“记录生活”，实则想拍点和他的同框照发朋友圈。
江晓楠直接叫来侍者：“麻烦把这位小姐的摄影师请出去，我怕闪光灯晃着眼睛，影响食欲。”赵家千金脸色铁青，当场翻了脸，说他“给脸不要脸”，他连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切着牛排：“哦，那你可以走了。”
昨天的苏家小姐，上来就问他“江氏集团明年的海外扩张计划”，话里话外都在打探商业机密。
江晓楠放下刀叉，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苏小姐，相亲就相亲，谈生意的话，建议让你父亲预约我助理的时间。”气得对方当场摔了杯子。
晚上，江凡峰直接杀到了江晓楠的别墅，看着沙发上摊着的男人，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A城有头有脸的姑娘我给你筛了个遍，你一个都看不上？”
江晓楠手里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应：“没感觉。”
“没感觉？”江凡峰拐杖往地板上一敲，“我看你是没心！再这么懒散下去，你打算孤独终老？”
“爷爷，感情的事急不来。”江晓楠抬了抬眼皮，语气敷衍，“我知道了，下次我注意。”
“下次？”江凡峰冷笑，“我已经给你约好了李家的千金。”
“李芝佳那孩子我见过，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帮着她爸管公司，能力不比你差，人也稳重。”江凡峰的语气放缓了些，带着点劝诱，“你就当是去认识个朋友，好好聊聊，行不行？”
江晓楠闭了闭眼，心里那点不情愿被强行压下去。
他知道和爷爷硬碰硬没用，只能暂时妥协：“……知道了。”
“知道就好。”江凡峰哼了一声，“我已经让李兴把你那天的行程全推了，别想耍花样。要是让我知道你又敷衍了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凡峰走后，别墅里又恢复了寂静。
江晓楠把手机扔在茶几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心里却空落落的。
李家千金，李芝佳……光听名字就透着股和他匹配的精致与体面。
可他脑子里冒出来的，却是宋娇祁系着围裙在厨房炖汤的样子。
他忽然很想念她骂他时的样子，想念她别扭着关心他的样子，甚至想念她看到他时，那瞬间想要躲开的慌张。
江晓楠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摩挲。
以前觉得A城的繁华能填满所有空隙，现在才发现，少了那个总爱和他拌嘴的人，再璀璨的灯火都透着冷清。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宋娇祁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走的那天。
他输了又删，删了又输，最后只留下一片空白。
……
晚上的私人会所里，灯光暧昧，酒杯碰撞的声音混着轻缓的音乐。
江晓楠刚坐下，就被几个许久不见的朋友围了上来。
“江总可算舍得露面了，前阵子去哪了？消失小半年，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
江晓楠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处理点事。”
“工作上的？”有人追问，“听说江氏在c城拿了块地，是不是忙这个？”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旁边的裴阳憋着笑，刚想开口调侃，就被江晓楠一个眼刀制止了。
他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位追人追到受伤还没结果的主，现在是半点都不想提c城的事。
几杯酒下肚，气氛热络起来。
江晓楠靠在沙发上，听着他们聊生意、聊新车，偶尔应和两句，心思却有点飘忽。
“对了，”他忽然看向裴阳，“你跟钟晴的订婚宴定了？”
裴阳挑眉，明知故问：“是啊，下月初八，怎么？想提前送礼？”
江晓楠没接话，指尖在杯沿上轻轻划着，心里却在想：下月初八，宋娇祁应该会去吧。
毕竟是她最好的朋友……
裴阳把他那点心思看得明明白白，故意拖长了调子，对着众人说：“说起来，钟晴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请宋娇祁来当伴娘。就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来。”
他说着，眼神往江晓楠那边瞟了瞟，嘴角藏着促狭的笑。
江晓楠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
是啊，她会来吗？
如果来了，看到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旁边的朋友还在起哄，问宋娇祁是谁，裴阳刚想开口，就被江晓楠打断：“喝酒。”
酒过三巡，朋友们陆续散去，会所里只剩下江晓楠和裴阳。
裴阳靠在沙发上，脸颊泛着红，眼神有些迷离，嘴里还嘟囔着：“再喝……再喝一杯……”
江晓楠起身想去叫侍者，却被他一把拉住。
“说真的……”裴阳打了个酒嗝，眼神忽然清明了些，“你真不打算追宋娇祁了？”
江晓楠沉默着抽回手，指尖划过冰凉的杯壁，声音里带着点疲惫：“有点无力。”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从小到大，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别的什么，我想要的，基本都能拿到。唯独她……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像根刺，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裴阳晃了晃脑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偷偷给你透个底儿……其实吧，宋娇祁对你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晓楠抬眼，眼里闪过一丝锐利：“你怎么知道？”
“兄弟一条心啊。”裴阳拍着胸脯，舌头有点打结，“我未婚妻……钟晴说的，她跟宋娇祁是闺蜜，那丫头心里的弯弯绕绕，钟晴门儿清。”
话音刚落，裴阳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宝宝”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