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五载奇岛岁月深,大船初构待风吟
晨雾如蝉翼般轻覆在主岛的每一寸土地上,将木屋、牧栏、农田与远处的海岸线晕染成一幅朦胧的水墨长卷。顾牧倚在木屋的门框上,望着东方天际那抹渐次铺开的橘红霞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斧头——这把陪伴他六年多的工具,木柄已被掌心的汗渍浸润得温润如玉,刃口却依旧锋利如新,就像他在这座岛上磨砺出的意志,历经岁月而愈发坚韧。
程一琳端着两碗温热的羊奶走出来,瓷碗边缘氤氲着淡淡的白汽,她将其中一碗递到顾牧手中,轻声笑道:“又在看日出?这六年多,看了上千次,还没看腻啊?”
顾牧接过羊奶,指尖传来的暖意顺着血管蔓延全身,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目光温柔而深邃:“怎么会腻?每次看都觉得不一样。你刚来的时候,还总说怕这日出看不了几次呢,现在不也陪着我看了五年多?”
程一琳闻言,脸颊泛起一抹浅笑,眼神中交织着时光沉淀后的从容与感慨:“是啊,不知不觉就五年了。刚来那会儿,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连拎桶水都费劲,哪想到现在能跟着你一起开荒、建屋、养牲畜?”
五年多的时光,在这座神奇的岛屿上仿佛被赋予了魔法。每日的劳作从未停歇——春耕时弯腰播种的身影,夏耘时挥汗除草的执着,秋收时满载而归的喜悦,冬藏时整理储备的安宁,可岁月并未在他们脸上刻下沧桑的痕迹,反而将两人打磨得愈发健壮挺拔。顾牧的臂膀因常年劳作而肌肉虬结,眼神中透着历经风雨的沉稳;程一琳也褪去了初来时的柔弱,身形匀称矫健,举手投足间满是干练与果敢,曾经的青涩早已被岁月酿成了从容。
这座岛的神奇,早已融入他们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六年来,顾牧从未感冒发热,哪怕一次在开垦农田时被锋利的石块划破小腿,深可见骨的伤口,本以为要休养半月,可仅仅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伤口便已结痂,再过两日竟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程一琳也曾在暴雨中滑倒扭伤脚踝,当时疼得无法站立,可在岛上的草地上静坐了半日,便能缓慢行走,次日便恢复如常。
“有时候真觉得像在做梦,”程一琳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曾被野树枝划伤,如今已无半点痕迹,“在老家的时候,小感冒都要拖上好几天,哪像在这儿,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
顾牧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岛的磁场太奇特了,不仅能让我们少生病、伤口愈合得快,连动植物都受影响。”
话音刚落,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不远处的牧栏——那里正上演着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最初随顾牧登岛的4头黄牛和2头奶牛,在这座岛的滋养下,展现出了惊人的繁殖力。老家的黄牛一年一胎已是常态,而岛上的黄牛不仅每年稳定产一胎,近三年来更是出现了三对双胞胎。如今,牛群已壮大到三十五头,其中奶牛就有九头,壮硕的黄牛们甩着尾巴在牧栏里悠闲踱步,黑色的鬃毛在晨光中泛着油亮的光泽;几头刚出生不久的小牛犊依偎在母牛身边,时不时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母亲的身体,发出稚嫩的哞叫。
羊圈里的景象更是壮观。从最初的三十多只山羊,到如今已繁衍至两百三十多只,洁白的羊群在围栏里涌动,像一片流动的云。这些山羊个个膘肥体壮,羊毛厚实顺滑,每日产出的羊奶除了供两人饮用,程一琳还能制成奶酪、羊奶糕、羊奶酒等多种食物,储存起来作为冬春季节的储备。
最让人欢喜又头疼的是猪圈。七头野猪在岛上几乎没有天敌,再加上充足的食物供应——农田里的剩余谷物、丛林中的野果根茎、海边捡拾的贝类,繁殖速度快得惊人。如今猪群已壮大到六十多头,最初搭建的五十平方米猪圈早已不堪重负,后来扩建了两次,总面积达到一百二十平方米,可依旧拥挤不堪。每日清晨,总能看到几头野猪为了争夺食槽位置而相互撕咬,身上带着新添的伤痕。
“昨天我去喂猪,又看到三头野猪打架,有一头的耳朵都被咬破了,我给它敷了草药,”程一琳皱着眉头说道,“再不想办法分流,迟早要出大问题,万一咬伤了怀孕的母猪就麻烦了。”
顾牧将碗中的羊奶一饮而尽,沉声道:“是时候启用那些小岛了。之前探索过的八座小岛,正好能用来分流牲畜,也让主岛的牧栏喘口气。”
两人快步走到木屋墙壁前,那里挂着一张用兽皮绘制的详细地图,上面清晰标记着八座小岛的地形、植被、水源等信息,这是他们多年来反复探查、不断完善的成果。
“一号岛有稳定的泉眼和大片优质草场,面积约十八亩,土壤肥沃,足够容纳所有黄牛了。”顾牧的手指落在地图上的一号岛位置,“岛上四面环海,根本不用额外搭建围栏,黄牛跑不了,而且草场丰美,水源充足,平日里不用特意照看,我们每月过去检查一次牲畜的健康状况就行。”
程一琳凑近地图,指尖划过四号岛的轮廓:“四号岛地势平坦,草地广阔,面积约十三亩半,虽然没有稳定泉眼,但岛上有三个天然洼地,雨后能积聚大量雨水,再加上我们可以用小船定期运水补充,完全能满足羊群的需求,把大部分山羊迁到这里最合适。”
“五号岛多湿地和杂草,面积约十九亩半,环境相对复杂,但野猪的适应性强,正好可以把大部分野猪迁过去。”顾牧继续规划着,“主岛这边,留下两头奶牛和两头小牛犊,每天产出的奶足够我们饮用和制作乳制品;山羊留六十只左右,方便日常管理;野猪留十二头,其中八头母猪,四头公猪,保证日常食用和基础繁殖就行。”
除了牛羊猪,鸡群也需要分流。主岛的鸡舍里如今已有八十七只鸡,每天能产下五六十枚鸡蛋,除了煎蛋、煮蛋、蒸蛋等日常食用,程一琳还会将多余的鸡蛋制成咸蛋、皮蛋和蛋干储存。两人决定,留下二十五只母鸡和四只公鸡在主岛,其余六十多只全部迁往三号岛的林间——那里树木茂密,野虫繁多,岛屿面积约十五亩,让鸡群在林间自由觅食,既能减少主岛的饲养压力,鸡肉的口感也会更加鲜嫩紧实。
计划虽好,实施却面临着一个关键难题——运输工具。他们目前只有一艘七米长的单桅小帆船,船身狭窄,载重有限,每次最多只能装载七八只山羊,想要将三十五头黄牛、一百七十只山羊和四十八头野猪全部运往各个小岛,仅凭这艘小帆船,至少需要往返两百多次,耗时数月不说,还可能在运输过程中因拥挤导致牲畜受伤。
“必须造一艘大船。”顾牧的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一艘长二十米、宽六米的大船,不仅要能装载大量牲畜,还得具备远海航行的能力,这样以后运输物资、探索更远的海域都能派上用场。”
程一琳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这么大的船,建造起来肯定不容易吧?”
“难是难,但我们有优势。”顾牧指向主岛北侧的山林,“你看那片树林,这五年里,树木长得愈发粗壮,好多橡树和杉木的直径都超过了五十厘米,足够用来建造大船的龙骨和船板。而且这几年暴风雨带来的工具和材料,也能派上大用场。”
建造大船的第一步,是选址。顾牧和程一琳沿着主岛的海岸线徒步考察了三天,最终选定了东南侧一处地势平缓的滩涂。这里的优势极为明显:涨潮时,海水能没过滩涂三米多深,大船完工后可顺着潮水直接驶入海中;退潮时,滩涂会露出坚实的地面,便于施工搭建,同时还能避免船体在建造过程中被海水长时间浸泡。
选址确定后,接下来便是搭建造船架。造船架是建造大船的基础,必须稳固可靠,才能保证船体的精度和施工安全。顾牧设计了“龙骨支架式”结构,先用二十八根直径四十厘米的杉木作为立柱,在滩涂上挖出一米五深的坑,将立柱垂直埋入,再用石块和混合了树脂的泥土夯实固定,确保立柱纹丝不动。立柱之间每隔两米架设一根粗壮的橡木横梁,横梁与立柱采用榫卯结构连接,再用暴风雨带来的铁钉钉牢,形成一个高约两米五的坚固框架,既能支撑船体的重量,又能在涨潮时让海水顺利通过。
搭建好造船架,最关键的一步便是铺设龙骨。龙骨是大船的核心骨架,决定着船身的稳定性和承载能力。顾牧在北侧山林中挑选了一根长达二十二米、直径六十厘米的巨型橡树原木——这棵橡树已有上百年树龄,树干笔直,质地坚硬,是制作龙骨的绝佳材料。
砍伐这棵橡树耗费了两人整整五天时间。顾牧用暴风雨带来的合金钢锯,在树干底部锯出两道深达半米的缺口,程一琳则在一旁用粗壮的原木作为杠杆,借助牛群的力量撬动树干。当橡树轰然倒地的那一刻,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枝叶间惊起无数飞鸟。
将这根沉重的龙骨运到滩涂工地,更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顾牧用绳索将龙骨牢牢捆绑,前面由八头黄牛牵引,后面由他和程一琳借助滑轮组推送,同时在龙骨下方垫上十几根滚动的圆木,减少与地面的摩擦。整整三天,他们才将这根重达数吨的龙骨缓缓运到造船架旁。
借助多组滑轮组的合力,龙骨被缓缓吊起,精准地放置在造船架的预定位置上,两端用铁链固定牢固,形成了大船的基础轮廓。站在龙骨旁,顾牧和程一琳仰头望去,仿佛已经看到了大船驰骋在海上的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全身心投入到大船的建造中,每天的生活都被忙碌填满,却也充实而满足。
清晨,天刚蒙蒙亮,两人便起床准备早餐。简单的烤面包配煎蛋,再加上一碗温热的羊奶,便是一天劳作的能量源泉。吃过早餐,他们便带着工具赶往造船工地,开始一天的工作。
程一琳主要负责加工船板。她用刨子将杉木原木刨成平整的木板,每块木板的厚度控制在六厘米左右,宽度约二十五厘米。刨木板是项细致活,需要掌握好力度和角度,才能保证木板表面光滑平整,厚薄均匀。为了让船板之间的拼接更加严密,程一琳还会用凿子在木板边缘凿出精密的榫卯接口,这种传统的连接方式比单纯用铁钉固定更加牢固,还能增强船体的防水性。
顾牧则专注于搭建船身骨架。他在龙骨上每隔五十厘米便架设一根肋骨,肋骨采用弯曲的橡木制成,与龙骨垂直相连,构成船身流畅的弧形轮廓。每一根肋骨都需要经过精心打磨和调整,确保船身的弧度均匀一致。肋骨搭建完成后,再在肋骨之间铺设横向横梁,形成一个完整的船身骨架,就像给大船搭建起了坚实的“骨骼”。
建造大船的工作量远超想象,单是加工船板就耗费了整整三个月。每一块船板都要经过反复打磨、凿孔、拼接,丝毫不能马虎。顾牧和程一琳分工明确,配合默契:程一琳加工好的船板,顾牧会及时将其固定在肋骨上,用铁钉加固后,再用从松树中提取的树脂混合草木灰,涂抹在接口处——这种天然的防水材料,能有效防止海水渗入船舱。
在建造过程中,工具的损耗是不可避免的,但这座岛总能适时给予他们馈赠。这五年间,暴风雨如期而至,每一次都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有时是大量的钢铁工具,如铁锤、锯条、斧头刃等,补充了他们的工具消耗;有时是粗壮的绳索和坚固的铁链,用于固定船身和吊装材料;甚至有一次,暴风雨带来了几桶高品质的防腐油漆,顾牧用这些油漆将船身的木板反复涂抹了三遍,不仅增强了木板的防腐性,还让船身更加光滑,减少航行时的水阻。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船的轮廓在滩涂上逐渐清晰。船身长达二十米,宽度六米,甲板高出地面约一米八,船身两侧设有十二个排水孔,用于排出舱内的积水。为了增强船的稳定性,顾牧在船底加装了沉重的压舱石,这些压舱石是从海边的礁石区开采而来,经过打磨后重量均匀,确保大船在海上航行时不会轻易晃动。
船舱内部的划分也极为细致。前部设有一个长四米、宽三米的储物舱,用于存放工具、饲料和其他物资;中部是核心的运输舱,长十二米、宽五米,面积达六十平方米,顾牧在舱内铺设了厚厚的干草,还安装了六个可活动的木质栅栏,便于将不同的牲畜分隔开来,防止运输过程中发生争斗;后部则预留出三米长的驾驶区域,虽然动力系统尚未确定,但顾牧已提前规划好了舵的安装位置,只待动力问题解决,便可完成最后的组装。
八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当深秋的第一片落叶飘落在船板上时,大船的主体结构和内部装修已基本完成。站在这艘凝聚了他们心血的大船甲板上,顾牧和程一琳心中满是成就感,可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让他们头疼不已的难题——动力系统。
“如果做成帆船,至少需要两面巨大的帆才能推动这艘二十米长的大船,”顾牧眉头紧锁,望着广阔的海面说道,“可我们只有两个人,根本无法操控这么大的帆。遇到大风天气,帆的受力会急剧增加,很容易失控翻船,太危险了。”
程一琳也跟着发愁:“要是用桨就更不现实了,这么大的船,至少需要十几个人同时划桨才能移动,我们两个人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让船在原地打转。”
这些天,顾牧几乎耗尽了心思研究动力方案。他翻阅了所有暴风雨带来的书籍,里面记载了各种船只动力——从传统的风力、人力,到复杂的蒸汽动力、水力动力,可蒸汽动力需要锅炉、煤炭等设备,他们根本无法制造;水力动力又受限于水域环境,远海航行根本用不上。
“实在不行,先试试小型帆?”程一琳犹豫着提议,“用一面小一点的帆,操控起来简单些,虽然速度慢,但至少能让船动起来。”
顾牧摇了摇头:“小型帆的动力根本不够,遇到逆风或无风天气,船就只能在海上漂流,太被动了。我们造这艘船,是为了安全地运输牲畜,可不是为了在海上冒险。”
两人坐在甲板上,望着远方的海平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海风拂过脸颊,带着咸湿的气息,远处的海鸥发出清脆的鸣叫,可这美好的景象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焦虑。这艘耗费了他们八个月心血的大船,如今却因为动力问题陷入了停滞,就像一匹蓄势待发的骏马,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缰绳。
接下来的几天,顾牧每天都在甲板上徘徊,时而对着船身比划,时而翻看书籍查找资料,程一琳则一边照料牲畜和农田,一边默默陪伴着他,时不时给她递上一杯热水或一块干粮。她知道,顾牧正在为动力问题绞尽脑汁,她能做的,就是给他足够的支持和空间。
“总会有办法的,”程一琳看着顾牧紧锁的眉头,轻声安慰道,“这座岛总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给予馈赠,说不定接下来的暴风雨,就能给我们带来解决办法呢?”
程一琳的话,仿佛触动了冥冥中的某种机缘。当天下午,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阳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海风也渐渐变得狂躁,呼啸着掠过树梢,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远处的海面也开始泛起汹涌的浪花。
“暴风雨要来了!”顾牧猛地抬头望向天空,乌云像墨汁般迅速蔓延,片刻间便覆盖了整个天空,“我们赶紧回木屋躲一躲,把工地上的工具收拾好!”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将锯子、斧头、刨子等工具一一整理好,搬进工地旁的临时储物棚,用帆布将其盖严捆牢。刚做完这一切,倾盆大雨便如注而下,夹杂着狂风,狠狠砸在地面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他们急匆匆地赶回木屋,刚关好门窗,狂风便裹挟着暴雨猛烈地撞击着木屋的墙壁和屋顶。屋顶的茅草虽然经过多次加固,但还是有少量雨水渗了进来,程一琳连忙拿来木桶和木盆,放在漏水的地方接水。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天地间一片昏暗。巨浪拍打着海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将整个岛屿吞噬。顾牧和程一琳坐在窗边,紧紧依偎在一起,既对这场猛烈的暴风雨感到敬畏,心中又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他们知道,这座神奇的岛屿从不吝啬馈赠。每一次暴风雨过后,总会有新的惊喜出现——或许是急需的工具,或许是稀有的材料,或许是解决难题的灵感。而这一次,他们格外期盼,这份馈赠能与眼前的大船有关,能让这艘凝聚了他们心血与希望的大船,早日挣脱动力的桎梏,驰骋在广阔的大海上,承载着他们的梦想,驶向更远的未来。
暴风雨整整肆虐了一夜,电闪雷鸣未曾停歇,狂风暴雨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岛屿。顾牧和程一琳在木屋里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他们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担心木屋和大船会受到损坏,更在心中默默期盼着暴风雨后的奇迹。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暴风雨的势头渐渐减弱,雨势变小了,狂风也变得温和了许多。顾牧和程一琳透过窗户,焦急地望向外面,等待着暴风雨的彻底结束,好去查看岛上的情况,尤其是那艘刚刚建成的大船,以及那份或许已经降临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