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频风骤雨寻常事,白艇青春意外逢
主岛的晨光总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穿透木屋窗棂洒在地板上,映出斑驳光影。顾牧推开木门时,程一琳正蹲在鸡舍旁投喂,富贵和布丁围着她脚边打转,时不时叼起散落的谷粒又放下,模样憨态可掬。
“今天去橙屿看看牛群,上次巡查见几头小牛犊精神不太好。”顾牧弯腰拿起墙角草帽戴上,目光扫过远处泛金的海面。自从上次目送渔民船队消失在空气墙后,两人心中波澜渐平——既然谁都能进来唯独自己出不去,倒不如安下心经营家园,至少如今丰衣足食,偶尔遇见外来者,也给沉寂日子添了些色彩。
程一琳直起身拍去手上谷糠:“好,我把昨天晒的腊肉收上,中午就在橙屿简单吃点。”语气平和,多年荒岛生活早已磨平最初的焦虑,只剩随遇而安的从容。
两人驾着机动大船前往橙屿,船身在海面上平稳滑行。沿途经过青屿,见岛上果树挂满沉甸甸的果实,程一琳忍不住道:“再过半个月就能摘了,到时候晒成果脯储存。”顾牧点头应着,目光却被天空掠过的几朵乌云吸引,眉头微蹙。
“最近天气不对劲。”他喃喃自语,“距离上次暴风雨才十来天,往常至少隔两三个月。”
程一琳顺着目光望去,乌云正飞速汇聚,湛蓝天空渐渐阴沉:“来了就应对,木屋和营地都加固过,不怕的。”语气轻松,无数次风雨洗礼早已让他们处变不惊。
当天下午,狂风如期而至,紧接着暴雨倾盆。顾牧和程一琳躲在橙屿临时避风棚里,听着外面狂风呼啸,海浪拍击礁石的声响震耳欲聋。富贵和布丁蜷缩在脚边,偶尔发出轻微呜咽,却无太多惊慌。
“这次雨势比上次还大。”程一琳望着棚外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木轻声说。
顾牧点头,握着斧头警惕观察棚顶:“放心,这棚子按抵御强风暴标准搭建,撑过今晚没问题。”
暴风雨肆虐了整整一夜,次日清晨才渐歇。两人走出避风棚,橙屿一片狼藉,不少树木被拦腰折断,地面积满雨水,浑浊水流顺着地势汇入大海。
“先回主岛,再驾船挨着群岛转一圈巡查。”顾牧提议,虽不再期待暴风雨的馈赠,但例行巡查必不可少。
机动大船驶离橙屿,沿着群岛航线缓缓前行。一圈巡查下来,除了些被吹倒的植被,并无异常——没有新物资冲上岸,也没其他船只踪迹。
“难道这次暴风雨真只是单纯气候现象?”程一琳站在船头望着平静的海面,满心疑惑。以往暴风雨总会带来些变数,这般“干净”的风暴倒是少见。
顾牧也觉反常,沉思片刻:“去最高峰看看,站得高看得远,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两人驾船返回主岛,停靠码头后带着富贵和布丁攀登最高峰。这座山是七色彩虹群岛的制高点,登顶可将全岛景色尽收眼底。
山路崎岖,好在他们常年劳作体力充沛,不到一个时辰便登顶。清新空气驱散攀登疲惫,程一琳眺望远方,突然指着西侧喊道:“顾牧,紫屿那边有个白点!”
顾牧顺着方向望去,紫屿海滩位置果然有个小白点,在翠绿植被映衬下格外显眼:“像是艘船。”心中涌起莫名激动,上次遇渔民的场景历历在目,难道又有外来者?
“走,去看看!”顾牧拉起程一琳的手快步下山,富贵和布丁也感受到急切,欢快跟在身后一路撒欢。
回到码头登上机动大船,朝着紫屿疾驰而去。距离渐近,白点轮廓愈发清晰:“是艘游艇!”程一琳惊喜道,那是艘白色现代化游艇,造型流畅崭新,和上次的老旧木质渔船截然不同。
大船靠近紫屿海滩,更令人惊喜的是,游艇旁沙滩上扎着一排五颜六色的帐篷,足有四五顶。
“看来不止一个人。”顾牧将船稳稳停靠,拿起船边木棍以防万一。程一琳紧紧跟在身后,富贵和布丁警惕盯着帐篷方向,喉咙发出低沉呜咽。
刚踏上沙滩,帐篷里便传来动静。先是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拉链拉开,一个个年轻身影走出——七八个人,男女皆有,二十多岁年纪,穿休闲户外装,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青春活力。
“你们是谁?”一个高大男生率先开口,语气警惕,目光在两人和狗身上来回打量。
顾牧露出友善笑容放下木棍:“我们是这座群岛的居民,昨晚暴风雨大,见你们的船停在这,过来看看。”这是他第二次在岛上遇外来者,心中满是好奇。
“岛上还有居民?”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我们昨晚因暴风雨偏离航线,导航失灵,无意中发现这座岛就靠岸躲避,没想到有人居住。”
顾牧心中了然,又是被暴风雨“送”来的人。他指了指帐篷:“看你们没休息好,我们主岛有干净淡水和食物,不嫌弃的话,跟我们过去拿些。”
年轻人们闻言满脸感激,高大男生上前伸手:“您好,我叫李伟,是旅行组织者。太感谢了,我们船上物资在暴风雨中损失不少,正愁没补给。”
顾牧伸手与他相握:“我叫顾牧,这是程一琳。”
简单自我介绍后,双方渐渐熟络。李伟说他们是附近城市的年轻人,趁假期出海旅行,遇突发暴风雨后船只失控漂流到这里。
“这里景色真美!”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环顾四周赞叹,紫屿植被繁茂,沙滩洁白,海水湛蓝如宝石,确是难得的美景。
程一琳笑着说:“这里是七色彩虹群岛的紫屿,主岛景色更好,有空带你们去看看。”
顾牧问道:“你们的游艇没大碍吧?天气稳定后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提到离开,李伟面露愁容:“不知道,昨天检查过,导航和通讯设备都坏了,现在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顾牧心中一动,看来这些年轻人也被困了。他没多说:“先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带你们回主岛,吃饱喝足再想办法。”
说着便带领众人登上机动大船,富贵和布丁跟在队伍后,不时与年轻人互动,很快就熟络起来。
大船驶往主岛途中,李伟好奇问道:“顾牧哥,你们在岛上住多久了?”
顾牧想了想:“十多年了,具体日子记不清了。我们家四代都住在这里,我之前也去城里上过学读过书,毕业後觉得城里生活太累,就回岛了。”
“四代都住这?”年轻人们满脸惊讶,“那岛上的设施都是你们一代代建起来的?”
“算是吧,慢慢完善的。”顾牧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对家园的眷恋。
很快,大船停靠主岛码头。刚踏上岸边,年轻人们便被眼前的景色震撼——成片的稻田金黄饱满,远处的牧场里牛羊悠闲吃草,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绿树掩映中,清澈的溪流从林间穿过,宛如世外桃源。
“太美了!简直像仙境!”扎马尾的女生忍不住惊呼,拿起手机不停拍照。
顾牧和程一琳带着他们来到木屋,拿出之前和渔民换来的鱼货制成的鱼干,还有新鲜水果和蔬菜招待众人。年轻人们品尝着鱼干,纷纷赞叹味道鲜美。
“这鱼干太好吃了!”李伟回味无穷,“我们能不能带些回去?回去后给朋友们也尝尝。”
顾牧笑着摆手:“不用买,你们喜欢就多带些,我们这里鱼干储备充足。”
程一琳也附和道:“就是,出门在外不容易,带些路上吃也方便。”
年轻人们连忙道谢,小心翼翼地将鱼干装好。接下来的几天,顾牧和程一琳带着他们在主岛四处游玩,看稻田风光,逛牧场,体验岛上的农耕生活。年轻人们的活力感染了两人,沉寂的家园久违地充满欢声笑语。
几天后,李伟来告诉顾牧:“顾牧哥,我们的游艇导航恢复了,打算今天离开。”
顾牧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你们还记得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吗?”
“大概是西面,我们原本的航线就是朝着西边海域行驶的。”李伟回忆道。
顾牧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我们正好也要出海巡查,不如送你们一程,也好有个照应。”他想趁机从西面尝试突破空气墙。
李伟欣然同意:“那太麻烦你们了!”
众人登上各自的船,机动大船跟在游艇后方,朝着西面海域驶去。程一琳站在甲板上,心中充满期待,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顾牧专注地驾驶着船,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海面。
然而,当船只行驶到一定距离时,机动大船突然猛地一震,紧接着传来沉闷的巨响。顾牧心中一沉,知道又撞上了那堵无形的空气墙。
“还是不行吗?”程一琳声音带着颤抖,眼中充满失望。
顾牧尝试调整方向、加大马力,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这道屏障。前方的游艇却毫无阻碍地继续前行,李伟等人回头看了看,以为他们送到这里就可以了,纷纷挥手告别,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顾牧停下船,望着游艇消失的方向,心中满是无奈与失落。又是一次失败,明明从西面来的路,他们却依旧无法出去。
“回去吧。”顾牧深吸一口气,对程一琳说道。
程一琳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到船舷边望着大海。富贵和布丁感受到主人的低落,静静地趴在他们脚边。
机动大船调转航向,朝着主岛驶去。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却照不进两人心中的阴霾。
回到主岛后,两人默默回到木屋。虽然再次失败,但李伟临走时说的话却给了他们一丝期待:“顾牧哥,程一琳姐,我们把航线标记好了,以后有空一定会再来探望你们!”
顾牧望着窗外的大海,心中暗道:“或许,这就是生活吧,总有无奈,但也总有期待。”程一琳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两人相视而笑。虽然依旧被困在这座岛上,但只要彼此相伴,有这份期待,日子就依然充满希望。
夕阳西下,金色余晖洒满七色彩虹群岛,将海面染成温暖的橘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