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百万的“假老婆”上岗记】
——“我把一生压缩成一年，只为在你眼里落一场雪。”
A 市·陆家嘴·陆氏总部大厦·68 楼
22:00:00。
程沐吧 168 厚厚的《鲸落》策划案抱在胸口，像抱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鲸爆。
电梯楼层键“68”亮得发蓝，映出她一张熬夜脸——底妆浮粉、睫毛塌成 90°，唯独两颗瞳孔黑得吓人，写满“再改最后一版”。
“别加班到十一点，别又遇到老板……”
她碎碎念的声音被金属壁反射，像 3d 环绕魔音。
叮——
门开，一条走廊灯如银河。
男人站在银河尽头，西装外套随意搭在左臂，衬衫领口解开两颗，锁骨凹陷处盛着一束冷白灯，像 LEd 小舞台。
程沐心脏“咔哒”一声，自动对焦。
——陆沉舟，陆氏集团现任执行总裁，性别男，爱好无，血型未知，传说心跳频率 45 次\/分，比海龟还稳。
她给他拍过 387 张照片，存在加密文件夹“LdZ”里，连室友都以为那是“老读者”缩写。
此刻，活文件夹本人抬眼，嗓音零下五度：“程沐，进来。”
程沐左脚踩右脚，差点原地行大礼。
“老、老板，我策划案还没改完……”
“进来。”
第二声比第一声还低，却带着冰锥坠地的脆。
程沐后颈一凉，小脑瓜自动回放上周例会——
“策划部 19 人，交上来的东西 18 份垃圾，还有一份是垃圾中的战斗机。”
战斗机本人当场射死。
她抱着文件挪进会议室，门在身后“咔哒”合拢，像给棺材钉上最后一颗钉。
22:05:00。
一号会议室 300㎡，空得能听见中央空调喘气的声音。
长桌尽头，陆沉舟把一张 A4 纸推过来，指尖轻点，动作像在签百亿合同。
“五百万，跟我结婚，一年。对外恩爱，对内互不干涉，违约十倍赔。”
啪——
程沐听见自己理智断线的声音。
“陆总，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策划案写得一般，ppt 配色也丑，上次还把‘鲸落’打成‘鲸尿’……”
“要的就是你一般。”
男人微微前倾，x 光视线将她从头扫到脚——
头顶两颗呆毛，领口粉底液没拍匀，帆布鞋边开胶，左脚袜子还破了个洞。
“太漂亮的麻烦，太聪明的更麻烦。你——”
他停顿 0.5 秒，像在确认报价，
“刚好够用。”
得，伤人还押韵。
程沐悄悄掐大腿，疼得泪花直冒：不是梦。
她偷偷喜欢了他五年——
从大三那场《资本与边界》演讲，她挤在 400 人阶梯教室最后一排，隔着 27 米，给他拍第一张糊到重影的侧脸；
到研究生面试，她站在他面前自我介绍，舌头打结把“成长”说成“沉舟”，满屋哄笑，他却淡淡一句“名字不错，留下”；
再到七轮笔试终面，她接到 hR 电话，蹲在宿舍楼道又哭又笑，把墙皮抠下一块。
她像小粉丝躲在人群，给他拍过 387 张照片，却连一张合影都没有。
现在，合影直接升维成结婚照，还是带钢印的那种。
“签不签？”
陆沉舟抬手，百达翡丽星空表盘掠过一束冷光，“十秒。”
“10。”
程沐脑内弹幕刷屏：
——五百万，税后，等于策划部 18 年工资！
——一年，365 天，8760 小时， 分钟，陪在他身边，倒贴都愿意！
——可是，假结婚，万一被发现，会不会被扣上“欺诈”吃牢饭？
“9。”
——管他的，先上车后补票！
“8。”
——程沐，你 24 岁，无父无母，银行卡 5836.4 块，房租 900 块，连骨灰盒都买不起，还怕什么？
“7。”
——万一到时候真爱上，离婚那天怎么办？
“6。”
——爱上就爱上，至少拥有过！
“5。”
——给我冲！
“4。”
程沐一把抢过万宝龙黑钢笔，笔尖在乙方栏龙飞凤舞。
最后一划太用力，“啪”一声，A4 纸被戳出个黑洞，像宇宙奇点。
陆沉舟眼尾微不可见地弯了 0.1 秒，收起合同，转身就走。
迈到门口，忽然回头：“明早九点，民政局，穿白点，拍照显亮。”
门“咔哒”合上。
22:08:30。
程沐腿一软，滑到地板上，抱着那张价值五百万的纸，又哭又笑：
“妈，我把自己嫁了……还是男神亲自挑的！”
22:15:00。
电梯下到 b1，她抖着手给闺蜜发语音，连发 10 条，条条 60 秒——
“宋宋，我结婚了，和陆沉舟，假结婚，五百万，一年，违约十倍，我疯了，我好快乐，我可能快死了……”
对面秒回一串感叹号：
【程小沐，你脑子进水了？五百万就把一辈子卖了？】
程沐吸着鼻子笑：
【一年，就一年。】【我攒一辈子也攒不到五百万。】【再说……能陪在他身边，倒贴我都愿意。】
闺蜜沉默三秒，发来劈叉语音：
【姐妹，你这叫恋爱脑晚期！不过——给我搞张陆沉舟签名，我原谅你！】
22:30:00。
程沐回到出租屋，15㎡，月租 900，楼梯窄得只能侧身上。
她把合同摊在床上，拿手机手电筒照钢印，照一遍，再照一遍，笑得像个 200 斤的傻子。
隔壁小孩敲墙：“姐姐，你笑得好恐怖！”
她回敲：“姐姐今天嫁人了！”
小孩：“嫁给鬼了吗？”
程沐：“……”
23:00:00。
她打开加密相册“LdZ”，一张张删照片——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用隔着屏幕想他。
删到底 200 张，手指突然停住。
那是演讲台侧门，他低头点烟，火机火苗舔上眉骨，一半阴影一半光。
她盯着照片，心脏像被细线勒住，越勒越紧。
“程沐，你完了。”
她对着空气喃喃，“你居然敢把神拉下神坛，却又怕自己接不住。”
00:00:00。
窗外炸响午夜惊雷，暴雨倾盆。
程沐五点起床，翻出最贵的一件白衬衫——99 包邮，袖口起球。
她洗了个头，吹得半干，抹室友的素颜霜，脖子忘记擦，出现一道黑白分界线。
05:20，首班地铁，车厢空荡，她坐在角落，把结婚证红本放在腿上，双手护崽。
对面玻璃映出她模样——
像第一次进城的高考状元，又像被拐卖的傻白甜。
06:30，A 市暴雨预警。
民政局门口却早已排起长龙，大爷大妈撑彩虹伞，看她的眼神充满“我懂”。
“姑娘，领证要紧，别感冒。”
她被让到最前，心里打鼓：待会儿会不会被认出来“假结婚”？
转念又安慰自己：
——怕啥，待会儿钢印一盖，国家认证，比珍珠还真！
08:59:40。
一辆黑色迈巴赫 62S 精准漂移停门口，车牌 AZ9999，溅起的水花给保安洗了裤子。
男人下车，黑伞一撑，肩宽腰窄，走路带风。
程沐瞬间看呆，直到他站到面前，伞沿滴水，声音淡淡：“傻站着干嘛，进去。”
她回神，小跑跟上，心跳堪比十级地震。
09:10:00。
拍照、填表、按指纹，全程十分钟。
摄影师举相机：“新人靠近点！新郎笑一笑！”
陆沉舟嘴角动都没动，程沐只好努力咧嘴，结果照片出来——
男的像冰山，女的像卖保险。
程沐盯着红本，小声嘀咕：“怎么跟通缉照似的……”
陆沉舟“嗯”了一声：“没事，能防伪。”
说完，他把黑卡、钥匙、一张写着门禁密码的便签全塞她手里，“今晚搬我家，明晚家宴，别迟到。”
迈巴赫扬长而去，程沐站在雨里，手里多了一本热乎乎的结婚证，和一张冷飕飕的银行卡。
她忽然想起网上段子：
“去民政局领个老公，送五百万，请问还有这种活动吗？”
评论区齐刷刷：
【醒醒，那是人家陆总限量款，普通人排不上号！】
10:00:00。
程沐回出租屋，打包行李。
最贵的就是那台二手联想，2015 款，键盘缺了 Alt 键。
房东阿姨探头：“小程，搬家啊？”
“嗯，结婚，搬去……呃，公司宿舍。”
她不敢说“陆沉舟”三个字，怕阿姨高血压。
下楼时，她回头看了眼那间 15 平米的小屋，灯光一闪一闪，像在说“恭喜”。
她挥挥手：“再见啦，我会想你的。”
11:00:00。
出租车驶离，雨刷器左右摇摆，像给她打节拍：
“新、生、活、开、始！”
12:00:00。
迈巴赫停在一栋法式独栋前，铁门自动识别车牌，缓缓开启。
程沐下车，脚下一滑，差点给鹅卵石行跪礼。
陆沉舟站在门廊，左手插兜，右手拎着她 24 寸行李箱，像拎一袋垃圾。
“跟上。”
屋内，管家林姨、厨师老郑、园丁阿昌、司机小赵，排成一排，90 度鞠躬：“太太好！”
程沐脚下一软，差点原地去世。
13:00:00。
林姨带她参观，3000㎡ 别墅，8 个卧室，6 个厅，4 个厨房，3 个电梯，2 个影院，1 个室内泳池。
“太太，主卧在 3 楼，先生住 2 楼，您若有需要，随时按铃。”
程沐：“……”
——需要？我需要冷静！
14:00:00。
她坐在主卧床边，床单是 120 支埃及长绒棉，比她 t 恤还软。
手机“叮”一声，银行短信：
【您尾号 8888 卡收入 5,000,000.00 元，余额 5,000,836.40 元。】
她数完 6 个 0，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无声尖叫。
15:00:00。
陆沉舟敲门，递给她一份 20 页《陆氏家宴生存指南》。
“背熟，晚上七点，老宅，别露馅。”
她翻开第一页：
“1. 爷爷问什么时候要孩子，答：‘先忙事业，顺其自然。’
2. 大伯问嫁妆，答：‘父母早逝，留了点基金，不多，心意。’
3. 堂妹问婚礼，答：‘疫情原因，旅行结婚，回来补请。’
……”
程沐：？？？
——这玩意儿比高考 5·3 还厚！
16:00:00。
她趴在床上背台词，背到底 3 夜，睡着。
梦里，她穿着 99 包邮白衬衫，站在婚礼红毯尽头，陆沉舟伸手，却在下一秒变成冰雕，“咔嚓”碎了一地。
她惊醒，后背湿透。
17:00:00。
造型团队抵达，半小时给她撸了个“名门闺秀”妆，换上一字肩小白裙，脚踩 5 cm 高跟，脖子挂一条 3 克拉钻石项链。
她看向镜中——
像，却不像。
“太太，您锁骨漂亮，配这条‘初雪’再合适不过。”
程沐恍惚，这条“初雪”价值 800 万，比她命都贵。
18:00:00。
陆沉舟出现，黑色西装，枪驳领，领口插一方暗纹白手帕。
他上下扫她一眼，目光停在她脖子，“项链不错。”
程沐：“……谢谢。”
——废话，800 万，能不好看吗？
18:30:00。
车队出发，头车劳斯莱斯幻影，二车库里南，三车她坐的那辆——定制版红旗 L5，车牌 AZ0000。
程沐：？？？
——这不是国宾车吗？
19:00:00。
陆氏老宅，百年徽派建筑，门口两尊石狮，嘴里叼的不是球，是和田玉。
爷爷陆镇国拄紫檀拐杖，坐太师椅，不怒自威。
“孙媳妇，过来。”
程沐小腿肚子转筋，被陆沉舟握住手，掌心干燥，声音压得只有她能听见：“别怕，有我在。”
那一秒，她差点当真。
19:30:00。
家宴 38 道菜，佛跳墙、三套鸭、狮子头、鲥鱼多刺却鲜美。
她牢记指南，笑不露齿，坐只坐 1\/3 椅面，爷爷问什么答什么，滴水不漏。
直到堂妹陆西西突然发难：
“嫂子，你大学论文写啥方向呀？”
——指南没写！
程沐喉头一紧，正要编，陆沉舟淡淡接话：“《论非线性编辑在资本并购情绪渲染中的应用》，我帮她改的，怎么了？”
西西愣住，干笑：“哥，你真宠。”
20:00:00。
饭后，爷爷发话：“沉舟，你们既已领证，就搬回老宅，早日开枝散叶。”
程沐心里“咯噔”一声。
陆沉舟握着她手，礼貌回绝：“公司事忙，孙儿怕叨扰您清净，等沐沐怀孕，再搬不迟。”
——怀孕？
程沐差点被口水呛死。
21:00:00。
车队返程，窗外雨停，月亮像被水擦过，亮得过分。
车厢内，陆沉舟松了松领带，侧头看她，“今天表现不错。”
程沐小声：“那……有奖金吗？”
男人轻笑一声，嗓音低哑：“有。”
他伸手，在两人座椅中间按下隔断按钮，前后舱升起隐私玻璃。
下一秒，他倾身而来，冷杉香混着酒气，指腹擦过她唇角，声音近得震耳：
“程沐，假戏真做，要不要试试？”
她背脊僵直，心脏在胸腔里蹦迪，一句“要”差点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司机一个急刹——
“先生，前面有狗！”
陆沉舟坐回去，面色冷峻：“继续开。”
程沐：“……”
——狗，我谢谢你。
22:00:00。
车队回到别墅，林姨递上姜茶，说：“先生，太太，早点休息。”
程沐溜回 3 楼主卧，反锁门，扑进床，把脸埋进枕头，无声尖叫。
手机亮，闺蜜发来消息：
【签名搞到没？】
她回：
【没，但搞到个老公，附赠 800 万项链一条，值吗？】
闺蜜：
【……给我原地出道！】
23:00:00。
她洗澡出来，发现床头多了一杯温牛奶，杯底压一张便签：
“喝完，助眠。——L”
字迹凌厉，像他本人。
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啜，鼻尖发酸。
——五年暗恋，365 天契约，她把自己放上赌桌，筹码是全部喜欢。
愿赌，却不一定服输。
23:30:00。
程沐关灯，窗外月色透纱帘，在地板画一条银线。
她侧身，手指轻轻碰唇角——
那里，还残留他指腹温度。
“陆沉舟，”她对着黑暗，声音轻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一年之内，我会努力让这场戏，变成真的。”
00:00:00。
对面 2 楼主卧，陆沉舟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燃着一支烟，没抽，任它燃。
火星在夜色里明灭，像某人眼睛。
他垂眸，手机屏幕停在一张照片——
演讲台最后一排，女孩举着相机，镜头对准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是 2018 年，他 26 岁，她 19 岁。
照片角落，有时间水印。
他保存了五年，却今天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
男人低笑，嗓音被烟熏得沙哑：
“程沐，你到底知不知道——”
“先动心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00:00:30。
烟灰坠落，月光安静。
五百万的契约，24 小时不到，已有人偷偷加码。
赌局正式开始，
庄家，
姓爱，名情。
————————
【第一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