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说你是个好人，你就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是吧？”
见魏渊焦急的想要说话，倦冬子冷言冷语的给魏渊堵了回去。
“你以旁观者自居，却还想对自己看不惯的事拨乱反正。你只想过安稳日子，却还总想着保护身边所有人。魏渊，收起你得过且过的念头吧，被人逼着你永远无法真正的强大，这个修真界是吃人的，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魏渊如遭雷殛，有些迷茫的看向倦冬子。
倦冬子也不再流泪，默默的注视着魏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前几世我应该就发现了你不是我师弟吗？”
见魏渊摇头，倦冬子呼了一口气。
“因为你的眼神。”
“眼神？”
难道是自己和原主的眼神不同。
“是啊，眼神，你的眼神有疲惫，有委屈，有惊恐，有忧愁，有强迫自己装出的凶狠，就是没有贪婪。”
魏渊并不知道该如何看出一个人的眼中有什么。
就连话本中那些三分讥笑，三分玻璃，三分漫不经心什么的恶搞词汇，也都描述的是表情。
但他马上就明白倦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你的目光不够坚定，没有欲望。只有你在见到清欢受委屈了，残剑峰被冤枉了，还有我生气了，你才会有一些反应。”
莫名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其实我还挺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的，谁会不喜欢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呢？可如果这个重情重义的人，是个随遇而安的修士，却还总喜欢给自己背负上别人的命运，那他就是个傻子。”
倦冬子把话说的很直白。
“责任应该与实力挂钩，你若不想奋斗，就别管那些超出你能力范围之外的事。你曾经说过一句话很有道理，我一直记得，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也是一种善良。”
魏渊的脑子很乱。
他自身真的不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当然，他也会努力，可努力也只是为了实现一个短期的目标。
对于自己的人生，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从未有过长远的规划。
他也会有一腔热血，也有自己不可触碰的底线。
但却从未想过自己要成为多么强大的人，走一步看一步，才是他最真实的写照。
说不上前怕狼后怕虎，可根本豁不出去，舍不得自己现有的一切，都是对他的束缚。
他不愿承认自己是原主，不止是因为他是穿越而来，更多的则是他打心眼里不认同原主的三观。
更接受不了，像原主和倦冬子一样，一闭关就闭关几十几百年。
还记得刚到修真界时，他还曾和系统戏言，那样闭关，还不如当真死了好。
他和蓝星大多数的现代人一样，一脑子的豪情壮志，最后却只用一句我们都是普通人来说服自己。
想法很多，却没有亲自去做一件。
信息过于繁杂的年代，让他接受了太多太多的观点。
却忘了从前人车马慢，一条路需要走很久才看得到终点。
特别是原主留给他的身份地位，其实已经让他觉得，所谓成功也不过如此。
他打心里厌恶上位者的不公和勾心斗角。
从他能去给凡人道歉，和那番感慨就看得出，其实他不认为自己已经是个上位者。
更就不想再往上爬。
这种心理注定他只能是个仗义的屠狗辈。
师姐说他的眼神中有惊恐。
没错，他很怕自己再追寻力量的途中迷失了自己，他更怕高处不胜寒。
“我曾说过，你就是我师弟，是因为你来的这个世上之后，不是继承，是直接就成为了我的师弟。你的所作所为是一定会影响到我师弟的身边人，我师弟的种种也只能由你来承担，无论是好是坏。”
“想不通这点，你就趁早找个地方藏起来，隐姓埋名安度晚年吧，看你现在的样子，寿元应该不少，足够你去体验一下修真界的大好河山了。”
负手而立。
倦冬子淡然说道。
“至于叶不凡，自有我去对付，没有你，我更能放开手脚，不用你担心。他想毁的是修真界，我作为修士，修真界的一份子，与他敌对也有我的责任，真的与你无关。”
靠近太昊残剑。
倦冬子脸上的表情再度变的严肃起来。
“你现在就做决定，若是你想安稳度日，我不逼你，今日我就替师尊将你逐出师门。魏渊，现在，此刻，马上给我想清楚了，这世间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既为剑修，就由不得你优柔寡断！”
魏渊忽然想起了自己对梦中客说的话。
复仇和救人，都不应该是生命中的全部。
那时候的自己只想把一生的过的多姿多彩。
反正有系统在，自己无论如何都能晋升大帝境。
今日听了师姐的话，魏渊哪里还会不明白。
若是没有一颗想要变强的心，那自己就永远不会是叶不凡的对手。
曾经那些叛徒之所以能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叛杀自己，也都是因为自己的这份随遇而安。
虽然系统说保持本心很重要。
可魏渊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如果自己再不做出改变，这一世不仅自己逃不出被背叛的宿命。
还会连累师姐和很多人。
我是魏渊！我就是魏渊，疯魔剑尊，魏渊！
魏渊深知自己这几世下过无数次的决心，要黑化，要坚定，要变强等等誓言。
可每次都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放弃，继续回到让自己更加舒适的情况。
有系统这种死了都能复活的外挂，魏渊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没有真的要失去什么。
哪怕系统告诉自己，这将是自己的最后一世，魏渊其实还是觉得，只要没有火烧眉毛，一切都来得及。
被师姐如此质问。
魏渊这才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都是师姐这样的人中龙凤，心志坚定之人。
如果自己还是毫无变化，那根本与他们对阵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之间静到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很久很久，魏渊才睁开了血红的双眼。
“多谢师姐指点，魏渊想要保护身边所有人，所以魏渊要变强，要变的无人能敌。不管这条路有多难，魏渊都会坚持走下去，若是真有一日，魏渊因此走错了路，还请师姐能够将魏渊带回来。”
倦冬子并未满意，反而继续质问。
“只是为了保护身边人？你依旧会累，如果这不是你内心真正的渴望，你的动力早晚会被耗尽。”
魏渊笑了，那笑容是倦冬子出关后从未见过的。
“师姐，您放心，我怕自己下不了狠心，已经用魂道手段，将所有的记忆都融合在了一起，从此刻开始，我就是真正的疯魔剑尊，魏渊！”
笑容定格在似笑非笑之间，倦冬子赫然发现，那笑容像极了原主的魏渊。
也似乎慌了些神。
“师弟，我只是想帮你，你何故如此？”
魏渊的表情马上温和了许多。
“师姐，别自责，您说的对，剑修若无勇往直前的意志，怎么会真的变强。而我性格太软，靠自己很难真正改变，是我需要这份记忆。”
事到如今，倦冬子也只能长叹一声。
“好吧，事已至此，希望这对你真有好处吧。”
魏渊不再多言，拱手施礼。
“师姐，那魏渊就先告辞了，还有许多事要做。”
倦冬子也并未挽留，散去中堂内的灵力屏障，目送魏渊离开。
“你这么逼他，就不怕他真的自暴自弃？”
待魏渊彻底走远。
漂浮在空中的太昊残剑忽然发出了声音。
倦冬子微微低头，让光线在脸上照射出了个阴暗面。
“不会，他可是魏渊。”
残剑飞到倦冬子身边。
“那你刚才还装的那么像。”
倦冬子眼神淡漠。
“他需要一些心理暗示，我只是想让他相信融合了记忆后，就能成为真正的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