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博物院,书画修复室。
江辰坐在角落里,背靠着一排老旧的书柜。
他没有拿摄影机,只是静静地看着。
孙老师,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全神贯注地修复一幅残损严重的古画。
她戴着老花镜,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座雕塑。她的手,稳得像磐石,细如发丝的毛笔在她指尖轻盈跳动,一点点填补着画卷上的空白。
江辰心里想,这老太太,手里拿的不是笔,是时间。
她是在跟时间赛跑,也是在跟历史对话。
每一笔下去,都是在把过去和现在连接起来。
林岚站在江辰旁边,手里拿着一份修复记录。
她看着孙老师的动作,又低头看了看记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幅《洛神赋图》,是宋代摹本,流传至今已近千年。画心多处开裂,虫蛀严重,墨色有褪,绢本糟朽。修复过程分为揭裱、清洗、补绢、全色、接笔等十二道工序,预计耗时三年。”林岚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她心里想,这哪里是修复,这分明是在创造。在现有材料和技术下,把一件几乎报废的东西,重新赋予生命。这背后需要多大的耐心和学问。
高健则扛着摄影机,默默地寻找着角度。
他心里一开始觉得这种活儿有点闷,但拍了几天,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看着镜头里孙老师那双布满皱纹的手,那指尖的细微颤动,那眉宇间的专注。
他心里想,这双手,比他以前在战场上见过任何一个狙击手的手都要稳。狙击手是为了杀敌,这双手是为了救活。
救活的,是龙国的历史。
他心里感觉有点热。
他慢慢地推近镜头,聚焦在孙老师那根细小的毛笔上。
笔尖蘸着特制的颜料,轻轻地,轻轻地,点在画卷的破损处。
那动作,像是在给婴儿喂食,又像是在给重病的人输送生命力。
江辰心里想,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不是宏大叙事,不是惊天动地,就是这种点点滴滴的日常,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坚持。
这才是最真实的,最能打动人的。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系统。
【真实烙印】技能,在脑海中闪烁着微光。
他心里明白,这个技能,不是让他去编造什么,而是让他去捕捉和放大“真实”。
让那些本来就存在于这些修复师身上的光芒,穿透一切浮躁和喧嚣,直接照进观众的心里。
“孙老师,您修复这幅画,心里在想什么?”江辰轻声问。
孙老师头也没抬,眼睛依然盯着画卷,声音平静得像古井无波。
“没想什么。”她顿了顿,又说,“就是想,让它再活五百年。”
江辰心里一震。
再活五百年。
这五个字,比任何豪言壮语都要震撼。
这是一种穿越时空的责任感,是一种与历史共存的使命感。
高健的镜头,此刻正稳稳地对着孙老师的侧脸。
他心里想,这老太太,不简单。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能扎进人的心里。
林岚也愣住了。
她心里想,原来这就是“择一事,终一生”。
不是为了名利,不是为了掌声,就只是为了让这些文物,再活五百年。
她心里那点对故宫的“流程化”认知,一下子就被这种纯粹的信念给击碎了。
她心里想,怪不得【中山装】会让他们来这里。
这里,确实有能对抗一切谎言的“真实”。
除了书画修复室,他们还去了青铜器修复室。
小李,那个年轻的修复师,正用特制的工具,一点点地刮除青铜器上的有害锈。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但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
江辰看着小李的动作,心里想,这小子,平时看着有点腼腆,但一上手,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那种专注,那种沉浸,是发自骨子里的。
“小李,你觉得,修复文物最难的是什么?”江辰问。
小李头也没抬,声音有点闷闷的。
“最难的,是判断。”他说,“青铜器上的锈,有有害锈,也有保护锈。要是把保护锈刮掉了,那就是对文物的二次伤害。有时候,两种锈混在一起,肉眼根本分不出来。只能靠经验,靠手感,靠对这件器物历史的理解。”
江辰心里想,这不是简单的手艺活,这是科学,是历史,更是艺术。
要对一件文物有那么深刻的理解,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高健的镜头,此刻正聚焦在小李的指尖。
他心里想,这小子,说得轻巧,但那判断,可不是随便就能做出来的。那得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摸索,是无数次失败的积累。
林岚听着小李的话,心里想,这确实是个技术活。她心里开始琢磨,能不能把这种“判断”的过程,用镜头语言表现出来。
比如,通过慢镜头,通过特写,展现小李在判断时的眼神,他手上的细微动作,他呼吸的变化。
她心里想,这些修复师,他们每个人都是一部活的历史。
他们用自己的双手,连接着过去和未来。
江辰心里想,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活的历史,原原本本地呈现给世界。
他要让人们看到,龙国的文化,不是博物馆里冰冷的展品,而是活生生的传承,是无数人默默守护的信仰。
他要用最朴实无华的镜头,记录下这些静默的史诗。
与此同时,远在海外的舆论场上,一场针对江辰的“屠杀”正在悄然进行。
一个名为“真相之眼”的匿名网站,悄然上线。
它的界面很简单,黑底白字,没有任何花哨的图片和广告。
只有一行醒目的标题:【揭露:国家机器背后的“导演”江辰,和他精心编织的谎言帝国】。
第一篇文章,赫然就是针对《问天》的。
文章以“内部人士”的口吻,语气带着一种“深喉”般的悲壮和“不惜一切代价揭露真相”的伪善。
“《问天》?一部感人至深的爱国主义宣传片?你们都错了!”文章开篇就抛出重磅炸弹,“我曾是航天基地的一员,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江辰的团队,在故宫里拍片,对外面的世界几乎是隔绝的。
但林岚作为制片人,需要时刻关注外部舆论。
这天晚上,林岚的平板电脑里,跳出了几条推送。她点开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心里想,果然来了。
她把平板电脑递给江辰。
江辰接过,扫了一眼标题,心里一点都不意外。
他知道,肖擎天虽然倒了,但真正的幕后黑手“环球资本理事会”不会善罢甘休。
他心里想,他们要用谎言对撞谎言,用一个巨大的“真实”去对抗这些“假新闻”。
文章里写道:
“《问天》中,总工程师王建功的疲惫睡颜,是导演组精心安排的‘摆拍’。为了营造‘鞠躬尽瘁’的形象,他们甚至让王总工连续几天只睡几个小时,然后在他休息时偷拍。”
“工程师们在发射失败后的互相安慰,那感人至深的兄弟情,也是剧本里的桥段。甚至有几个工程师,是临时找来的‘演员’,根本不是航天系统的内部人员。”
“最可笑的是,王总工最后那个‘鞠躬’。那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感动,而是导演江辰在现场反复指导,要求他‘情感要到位,要让观众感受到航天人的不容易’!”
江辰看着这些文字,心里有点想笑。
他心里想,这些家伙,真是把拍电影那一套玩明白了。
把一切都说成是“演戏”,是“作秀”。
林岚的脸色有点难看。
她心里想,这些指控,虽然是污蔑,但听起来却很“真实”。
因为大家知道拍电影有剧本,有表演,所以很容易相信。
“这帮人,真他妈的阴险。”高健看完了文章,心里一股火就上来了。
他心里想,他亲眼看到的,他用镜头记录下来的,怎么就成了“摆拍”和“演戏”了?
江辰心里想,这就是环球资本理事会的厉害之处。
他们不是直接否认,而是把你的“真实”,扭曲成“表演”。把你的“真情实感”,说成是“精心设计”。
他心里知道,现在任何解释,任何反驳,都会被他们说成是“欲盖弥彰”。
“别急。”江辰平静地说,“他们会把我们所有的作品,都拉出来‘解构’一遍。”
他心里想,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不是拳头对拳头,而是认知对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