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鼠王传:从祸乱一方到镇山守民》
第一章 鼠洞惊变:山中出了个“黑大王”
黑风岭这地界儿,自古便以“险、怪、野”闻名。山高林密,云遮雾绕,方圆百里有名的“三绝”——毒蛇遍地爬,瘴气漫山飘,最绝的是那藏在悬崖缝里的老槐树,树洞里住着只成了精的老鼠。
这老鼠本是寻常灰毛,偏生得了天地灵气。传说百年前,山中一座破庙里供着尊断头观音,香火早绝,只剩半尊泥像。某夜暴雨倾盆,泥像被雷劈中,脑浆混着雨水流进鼠洞,那鼠崽子正啃食观音座下的供果核儿,一口吞了半盏残茶——说是残茶,实则是当年香客敬神时泼洒的“龙涎茶”,沾了半分仙气。
从此,这老鼠便开了灵智。它先是在洞里啃食腐木,练出了“缩骨功”;又偷喝山涧里的“灵泉水”,皮毛油光水滑,竟能在月光下泛出黑缎子似的光泽;再后来,它溜进猎户的竹篓,叼走半块沾着朱砂的狗肉,竟学会了“御物术”——能让枯枝当剑使,能让石子击中目标。
不过十年光景,这老鼠已长成半人高,尖嘴獠牙足有三寸,尾巴粗如儿臂,能卷起百斤重的磨盘。它给自己起了个号,叫“黑大王”,在黑风岭称王称霸。
起初,黑大王还守着“鼠道”。它偷粮只偷财主家的,专挑霉烂的米吃,说是“替天行道”;它咬牲畜只咬偷牛贼的耕牛,咬完还在牛腿上留个“王”字标记;它甚至帮村民赶跑过山豹——那豹子叼走小娃,黑大王追了三里地,用尾巴抽得豹子满地找牙,最后把小娃完好无损丢在村口。
可不知从哪年起,黑大王动了“成仙”的念头。它听路过的货郎说,吃了“千年人参果”能脱胎换骨;又偷听游方道士念叨,“吞了龙涎香”可化人形。于是,它的“鼠道”渐渐歪了。
第二章 黑风肆虐:百里山河遭了殃
黑大王的“成仙计划”,苦了黑风岭方圆百里的百姓。
先是庄稼。春播时,它用尾巴扫平整片玉米地,玉米秆子东倒西歪,活像被巨蟒抽过;秋收时,它变作黑影钻进粮仓,咬开麻袋,把稻谷撒得满山都是,偏挑着饱满的谷粒往自己洞里囤,洞口堆成座“金山”,颗粒比珍珠还大。
再是牲畜。村里的猪崽刚养胖,夜里就会被拖进鼠洞,只剩半张皮挂在篱笆上;耕牛在田里吃草,突然四蹄发软,跪在地上直磕头,村民掰开牛嘴,发现舌头上扎着根乌黑的鼠毛,拔出来便断了气。
最邪乎的是“黑风症”。染上这病的人,先是浑身发冷,接着狂躁不安,最后七窍流血而死。起初只有猎户得,后来连深闺小姐都不放过。郎中们查不出病因,只发现死者指甲缝里全是黑毛,床底下总有细碎的鼠粪。
村民们把黑大王恨得牙痒痒。猎户王大胆带了二十多个壮汉,扛着火铳、套索去掏鼠洞。黑大王早有防备,洞口设了“迷魂阵”——藤蔓缠成网,网眼里挂着腐烂的野果,人一钻进去就头晕目眩,不是掉进陷阱就是被鼠群咬得满地滚。王大胆的左腿被咬断,鲜血直流,其他人更惨,有的被鼠尿泼中,皮肤溃烂流脓;有的被鼠粪迷了眼,回家后看不见东西,成了瞎子。
“这妖鼠是来收债的!”村民们跪在土地庙前哭嚎,“求土地公显灵啊!”
土地公的泥像被砸得稀巴烂,香灰撒了一地。黑大王蹲在庙顶上啃着偷来的供枣,咧着嘴笑:“土地老儿都管不了我,你们这些凡人算个啥?”
第三章 仙踪乍现:赤脚大仙踏云来
黑大王的猖狂,惊动了天上的神仙。
这日,赤脚大仙云游至此,正坐在云端啃仙桃,忽闻下方怨气冲天,直冲斗牛。他用拂尘一指,只见黑风岭上空乌云翻滚,黑气里裹着只硕大的黑影——正是那鼠王,正仰着脑袋吞云吐雾,尾巴一甩,便卷起一阵黑风,把山下的村庄吹得房倒屋塌。
“好个孽畜!竟敢在此作乱!”赤脚大仙拍了下大腿,“当年我在昆仑山修炼,见你吞了龙涎茶,还当你要修善果,谁料你堕了魔道!”
他按下云头,落在山脚下的破庙前。此时正是晌午,村民们正围着新埋的坟哭,见来了个赤脚老头,蓬头垢面,腰间挂个酒葫芦,以为是讨饭的老叫花子,便没人搭理。
赤脚大仙也不恼,蹲在坟前摸出酒葫芦,灌了口酒,突然指着坟堆喊:“这土不对!”
村民们抬头,见他胡子拉碴,眼神却亮得吓人,便壮着胆子说:“这是新埋的娃,昨儿个染了黑风症没的……”
“埋错了!”赤脚大仙抄起酒葫芦砸向坟头,“这娃是被鼠毒侵蚀,魂魄困在地下,得用‘三昧真火’焚尸,才能超度!”
话音未落,那坟头突然“轰”地窜出条黑蛇,直扑赤脚大仙!大仙不躲不闪,伸出脚底板一碾,黑蛇顿时化为青烟。
这一手镇住了村民。有人认出他是神仙,跪地磕头:“仙长救救我们!那妖鼠夜夜来糟践,我们活不下去了!”
赤脚大仙摸了摸酒葫芦,叹道:“这鼠王修炼百年,已有了五百年道行,皮毛比玄铁还硬,寻常刀剑伤不得它。不过……”他眯眼望向黑风岭,“它有个致命弱点——贪吃。”
第四章 智斗鼠王:千年人参果诱妖邪
赤脚大仙想了个计策。他让村民们收集来最红的山楂、最甜的野梨,在村口搭了个“果棚”,棚顶挂着块红布,写着“千年人参果,吃了能成仙”。
黑大王躲在洞里闻见香味,馋得直咽口水。它派手下小喽啰去探,小喽啰回来报告:“是个破棚子,里面堆着红果子,看着像人参果!”
“人参果?”黑大王挠了挠耳朵,“老子当年偷吃观音的供果,那才叫甜!但这味儿……倒比供果还香!”它按捺不住,摇身一变,化作个穿黑袍的老头,拄着根拐杖,颤巍巍走进果棚。
棚里坐着赤脚大仙,正啃着个山楂,见它进来,眯眼笑:“老丈可是来尝尝人参果的?”
黑大王点头哈腰:“正是!听闻这果子能成仙,小的特来求一颗。”
“成仙?”赤脚大仙把山楂核吐在地上,“这果子是凡品,哪能成仙?真正能成仙的,是后山那株千年人参——我刚从那儿采来,正要带回天庭献给玉帝。”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不过……我年纪大了,背不动,老丈若帮我送去,我保你延年益寿,子孙满堂!”
黑大王心动了。它能成精千年,早想尝尝仙果的滋味,更想修成人形。它拍着胸脯:“仙长放心!小的这就去!”
赤脚大仙指了指后山:“顺着这条路走,见着棵叶子像手掌、果子红得像火的树,便是人参。记住,只许摘一颗,多了会遭天谴!”
黑大王点头如捣蒜,扛着个大布袋就往山上跑。
后山的参树果然在悬崖边,红果累累,香气扑鼻。黑大王凑近一闻,只觉神魂颠倒,口水直流。它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摘了满满一布袋,抱着就往回跑。
回到村口果棚,赤脚大仙正眯眼打盹。黑大王把布袋往桌上一倒,红果滚了一地:“仙长,小的给您摘来了!”
赤脚大仙睁眼,笑道:“好个孝顺的老丈!不过……”他突然一拍桌子,“玉帝说了,这人参果要连皮带籽一起吃,才能成仙!你摘的这些,皮都剥了,籽也丢了,顶多吃个新鲜!”
黑大王傻了眼:“那……那咋办?”
“办法倒有。”赤脚大仙摸出个葫芦,“这是我炼的‘聚灵丹’,你把这丹药吞下去,再吃颗人参果,保管成仙!”
黑大王信了。它吞下丹药,又抓了颗红果塞进嘴里。刚嚼了两下,突然浑身发烫,丹田里像有团火在烧!它想跑,可四肢发软,一头栽在地上,皮毛“滋滋”冒烟,疼得直打滚。
“你骗我!”黑大王吼道,“这丹药是毒!”
“哪是毒?”赤脚大仙摇着拂尘走过来,“是你贪心!想成仙没错,可你作恶多端,残害百姓,神仙岂会助你?这丹药是‘渡厄丹’,能洗去你的妖气,却也让你现了原形!”
话音未落,黑大王的皮毛“唰”地脱落,露出雪白的鼠身,尖嘴獠牙,尾巴上还沾着没褪尽的黑毛。它疼得在地上打滚,尖叫着撞翻了果棚。
第五章 化山守民:黑风岭里镇妖魂
赤脚大仙没杀黑大王。他用拂尘扫了扫鼠身,念了段咒语,鼠王的妖气渐渐消散,只剩一身白毛,眼神也从凶狠变得懵懂。
“你本可修成人形,却因贪念堕入魔道。”赤脚大仙指着黑风岭,“那里有座‘镇妖崖’,最适合你。你化作山峰,守护一方百姓,将功赎罪。”
鼠王听了,耷拉着耳朵点头:“小的……愿赎罪。”
赤脚大仙取出块“镇山石”,刻上“守民”二字,按在鼠王额头上。鼠王只觉浑身一沉,身体渐渐变大,皮毛化作岩石,骨骼变成山体,尾巴舒展成山脉,尖嘴拱出个山洞——正是如今的“黑风岭”。
从此,黑风岭有了变化。
从前肆虐的黑风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湿润的山风,带着草木清香;庄稼不再被糟蹋,秋天总能结出金黄的穗子;“黑风症”也绝迹了,孩子们在山脚下奔跑,再也不怕突然昏死。
最奇的是那鼠王化作的山峰。白天,它静卧在群山之中,像只匍匐的巨鼠,守护着村庄;夜里,山顶会泛起微光,那是鼠王在吸收月华,慢慢化解体内的妖气。
村民们感念它的守护,给山峰取名“守民峰”。他们在山脚下建了座小庙,供着块石碑,刻着:“昔有鼠妖乱,今作镇山仙。莫忘前车鉴,善恶在心田。”
偶尔有猎户上山,说看见守民峰的山洞里有白影晃动,像是只大老鼠在舔爪子。村民们听了,只是笑笑:“那是黑大王在赎罪呢!它守着我们,咱们得记着它的好。”
尾声
如今的黑风岭,早已没了当年的凶煞。春天,漫山的野花开得像锦缎;夏天,山涧的溪水清得能看见鱼;秋天,松涛声里夹杂着丰收的笑声;冬天,白雪覆盖的山峰,像只安静的巨鼠,守护着梦乡里的村庄。
有人说,曾在守民峰的山洞里捡到颗红果,吃了能治百病;也有人说,月圆之夜,能听见山风里有细细的呜咽,像是在说“对不住”;还有人说,赤脚大仙又回来了,坐在山顶的石头上喝酒,身边蹲着只白毛大老鼠,正啃着供果。
但最实在的是,村里的老人们总爱对小娃说:“看见那守民峰没?那是只老鼠变的。它告诉咱们啊,再厉害的本事,要是用来害人,终会被收拾;再渺小的生命,要是肯改过向善,也能成仙。”
风掠过山岗,传来阵阵松涛。守民峰静静立着,像座沉默的丰碑,刻着过去的教训,也守着未来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