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皮塔诺到此处为老友送行时孤身一人,把愚人众士兵留在营地不许人跟随,此刻刚回到营地,负责通讯的士兵立刻跑上前来。
“[队长]大人,至冬来信。”
士兵敬礼,双手递上信件后便退至一边。
信从至冬宫发出,非女王诏令而是出自统括官皮耶罗之手,信封上写着“卡皮塔诺亲启”的字样,信封上愚人众图案的火漆印字那样瞩目,但是在卡皮塔诺的眼中和普通粘纸的浆糊没什么区别,打开信封看完其中内容,手上冰元素力凝结信纸、信封连带上面的火漆一道化为细碎的冰晶消散在风中,而后招来副手传令:“明天一早,拔营返回至冬。”
“是!”士兵领命传信,第二天一早,浩浩荡荡一行人踏上了返回至冬的路途。
天高路远,我们暂时放下愚人众这头暂且不提,说回纳塔。
哈立德踏入夜神之国,启动术法,无数道灵魂从他身上飘出回归夜神的怀抱。这些灵魂有他在纳塔各部族间收集的无法返回夜神之国的游魂,也有从夜神之国漏洞中逸散而出的灵魂,还有方才队长转交他的战争中纳塔勇士的亡魂。
以自身作为收纳灵魂的容器,还是从卡皮塔诺那里得到灵感钻研出的术法,只不过他的容器并非心脏,而是残缺的灵魂。
接收到大量灵魂和灵魂碎片的夜神,力量得到小幅度加强,在即将沉眠的边缘醒来:“你回来了,老朋友。”
“夜神大人,我回来了,这次转生茜特菈莉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还有她绘制的织卷,乌昆博库选择她作为古名的继承者真实再正确的不过的选择,可惜现在还不行;这次回来前我还见到了我的老朋友瑟雷恩,只不过他现在叫卡皮塔诺......”
哈立德喋喋不休讲述着这次转生他遇到的大事小情,相比于织卷记录的大事件和大英雄,哈立德的讲述不仅聚集这些瞩目的大事,更多关注在纳塔民众与龙,纳塔全民皆兵,每个人都是英雄,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故事,是自己织卷中的主角,有他们,有每一个纳塔的人和龙在,纳塔的历史、灵魂与记忆才能在骨架之上血肉丰满,变得鲜活与热血。
那些事每讲述一件,就会有一缕承载着记忆的忆质从他身上散出,一条条蓝紫色带着点点星光闪烁的飘带,在夜神之国中缱绻飞舞,然后融入周围环境,每填一份记忆,那昏暗就多一丝明亮。最后一个故事讲完,最后一缕记忆飘出,哈立德也变成透明,成为最纯净的灵魂,慢慢向主体乌昆博库靠拢。
重新融合再转生之前,或许是看不得他这般辛苦,或许是真的充满疑惑,夜神空灵的声音夹杂着叹息:“唉,何必这般麻烦呢?你现在早已积累了堪比大灵的力量,只要吸收这些灵魂和记忆,你就能顶替我成为新的夜神,一个年轻的、新生的、强大的夜神,纳塔也能迎来新的转机,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天使爱人,向来纯善,夜神深爱她的子民,甘愿为纳塔奉献她的一切,哪怕她最后会消逝,看,她就是这般无私,如果是在别的国度,这将作为实行方案,可这里是纳塔,人们与夜神的关系远比外人看到的要亲密,夜神也同样遇到了深爱着她的子民。
“夜神大人,我理解您的意思,可您拥有自己的意识,是独立存在,我不愿用替代将您就此抹去,就像您深爱着我们一样,您的子民、您的孩子、纳塔的儿女,一样深深爱戴着您,敬重着您,我们不愿采用这样的方法,这对您来说太残忍了。”
“至于纳塔的危机,如果事情真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再考虑这个方案也不迟,而玛薇卡已经前往未来,她和未来的纳塔人民正在为之抗争战斗,事情还有转机,我们还有机会拼尽全力,夜神之国也还没有走到无以为继的地步,所以,我不想。”
哈立德的回答严肃而郑重,这是他的想法,也是他的愿望,夜神自然会尊重,在灵魂与记忆中,夜神懂得人类的想法与情感,这是夜神和她庇护下的子民的双向奔赴,孩子敬爱与尊重,即便是天使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温暖。
“我尊重你的意愿,可是我的力量正在逐渐衰弱,或许不久的未来我将进入沉睡维持力量,你的下一次轮回未必能见到我。”
“即便这样,我也依旧会带着灵魂与记忆回归,数百年来,我已将它视作我的职责,夜神庇护纳塔,祂的子民也不会放弃祂,离祂而去,记忆不朽,火焰不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就踏上你的道路,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未来见夜神大人。”
“未来见。”
哈立德轮廓再次变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
现在的人无法准确料到未来的事,成为夜神或夜神的一部分在所难免,而其中的代价,更是常人难以付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