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浴室的风波刚刚平息,长安城迎来了又一个干燥多风的春季。狂风卷着黄土,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行人眯着眼,用手帕捂着口鼻匆匆而行,刚洗完的衣服晾出去不到半天就能抖下一层土。百姓们戏称这是“吃土季”,连莫小贝最爱的街头零食都暂时从烤蝗虫换成了……闭着嘴。
这一日,秦风从将作监衙门出来,准备去“建设集团”总部。一阵狂风刮过,卷起漫天沙尘,劈头盖脸,让他瞬间体验了一把“出土文物”的感觉。他吐着嘴里的沙子,看着街道两旁光秃秃的土墙和灰扑扑的屋顶,一个念头如同被这风沙催生出的嫩芽,破土而出——该给长安城搞搞绿化了!
回到总部,他立刻召集了核心团队,抛出了他的新构想——“长安绿化计划”!
会议室里,众人听完秦风的宏伟蓝图,反应各异。
王大锤第一个嚷嚷起来:“老板!种树?咱们是盖房子修路的‘建设集团’,又不是种地的!再说,这长安城这么大,得种多少树?哪来那么多地方?种了谁浇水?谁打理?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嘛!” 在他眼里,不能住人、不能跑马车的树,基本等同于无用之物。
刘主事则捻着胡须,摆出了考据的架势:“秦大人,植树之事,古已有之。《周礼》有云:‘设其社稷之壝,而树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 然则,长安乃帝都,街巷纵横,屋舍俨然,若随意植树,恐有碍观瞻,阻碍交通,甚至根系破坏房基,此乃舍本逐末之举啊!” 他已经开始脑补树根拱破他心爱的水泥路面的悲惨场景了。
莫小贝倒是挺感兴趣,眨巴着眼睛问:“老板,种树是不是能结果子?种点桃树李树杏树呗?到时候夏天有果子吃,还能卖钱!” 她的思维永远简单直接,直奔“吃”和“钱”两大主题。
秦风看着这群要么反对、要么跑偏的手下,无奈地笑了笑。他走到窗前,指着外面昏黄的天空和满是尘土街道:“诸位,你们看看这长安城!一到春天,风沙蔽日,尘土飞扬!行人掩面,商户闭户!这哪里还有一点帝都的气象?”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植树造林,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其利至少有五!”
“第一,固沙降尘!树木根系能抓住土壤,树冠能阻挡风沙,能让这长安城的天,更蓝,空气,更清新!”
“第二,调节气候!夏日遮阴纳凉,降低‘热岛效应’;冬日还能阻挡部分寒风!”
“第三,美化环境!试想一下,长安街道两旁,绿树成荫,花团锦簇,那是何等美景?必将成为我大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第四,净化空气!树木能吸纳浊气,释放清气……呃,总之对呼吸有好处!”
“第五,愉悦身心!人在绿树环绕之中,自然心旷神怡,于民生福祉大有裨益!”
他顿了顿,看向莫小贝:“至于小贝说的果子……我们可以选择种植一些观赏为主、果实较小的树种,或者专门划定区域种植经济果树,但其主要目的,还是绿化美化,而非果园。”
接着,他拿出了初步规划图:“我们并非要遍地开花。首先,在主要街道如朱雀大街、承天门大街两侧,栽种行道树,选用树冠大、耐修剪、根系不过于发达的树种,如槐树、榆树、柳树等。其次,利用城内空地、废弃角落,开辟小型公共绿地、街心花园。最后,鼓励百姓在自家庭院植树,官府可以提供树苗和技术指导。”
“可是,秦大人,”刘主事依旧忧心忡忡,“这树木成长需以年月计,非旦夕可成。且日常养护,修剪、浇水、防治虫害,所费人力物力几何?如今朝廷钱粮……”
秦风大手一挥,再次祭出“秦风式”解决方案:“钱粮人力,皆有办法!树苗,可以由将作监苗圃和民间苗圃共同供应,集团采购。栽种,可以继续采用‘以工代赈’模式,招募闲散劳力。养护,可以成立专门的‘绿化养护队’,隶属于集团,负责日常巡查、浇水、修剪。甚至可以将部分公共绿地的养护权,承包给附近里坊的百姓,给予少量补贴或允许他们在林下种植些低矮作物……”
他越说思路越开阔,甚至连“绿化债券”、“树木认养”(让富户出钱认养一棵树,挂上名字)这种超前想法都冒了出来。
王大锤听着听着,觉得好像……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以后工地上能凉快点儿?他嘟囔道:“要是真能把这沙子治住,倒是件好事……就是这活儿太细,俺们工程部的大老粗怕干不好。”
刘主事则被秦风描绘的“绿树成荫、街巷如画”的未来长安吸引,内心挣扎不已。一方面觉得这确实能提升帝都形象,符合儒家“仁者乐山”的审美;另一方面又担心实施起来困难重重,劳民伤财。
莫小贝已经兴奋地开始规划了:“老板!那咱们是不是还得弄个‘绿化部’?我去当部长怎么样?保证把长安城种得跟林子似的,鸟来了都得迷路!”
会议在激烈的争论和秦风的“画大饼”中结束。尽管阻力不小,但“长安绿化计划”还是被秦风强行推动了起来。很快,“大唐建设集团”下属又多了一个新的部门——“秦风绿化司”,莫小贝兼任司长(她强烈要求的),刘主事被拉来当技术顾问(主要职责是防止他们把树种到不该种的地方),王大锤的工程部负责挖坑和初期栽种支持。
一场给长安城“梳妆打扮”的绿色行动,在朝野的质疑和百姓的好奇中,略显混乱地拉开了序幕。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计划,将会给这座古老帝都带来怎样深远的影响。而此刻,莫小贝正对着第一批运来的树苗发愁:“这玩意儿……哪头是朝上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