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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唐青松的居所“松涛阁”,坐落在唐家堡后方地势最高的一片山崖之上。此处遍植苍松,夜风过处,松涛阵阵,如同大海低吟,故而得名。阁楼本身并不奢华,却自有一股清幽孤高之气,站在阁前平台,足以俯瞰大半个堡内的灯火与布局,视野极佳。

此刻已是后半夜,万籁俱寂,唯有松涛阁二楼的书房内,依旧透出昏黄而稳定的灯火,如同这黑暗堡垒中一枚不肯熄灭的星辰。

李不言提着那个如同死狗般昏迷的刺客,身形如同一片被风卷起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越过外围的矮墙,轻轻落在松涛阁前院的青石板上。他脚步刚落定,甚至未曾激起一丝尘埃,院中两处看似寻常的阴影里,便立刻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两道身影。这两人气息内敛,眼神锐利如鹰,正是唐青松最信任的暗卫。

“木少侠?”其中一名暗卫看清是李不言,以及他手中提着的黑衣人,冷峻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讶异,“您这是……?”

“有急事需立刻禀报大长老,”李不言声音低沉,言简意赅,“此獠欲潜入药材库图谋不轨,被我擒下。”

两名暗卫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药材库关系炼丹大计,不容有失。一人立刻转身,如同狸猫般敏捷地掠入阁内通传,另一人则对李不言做了个“请”的手势,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片刻之后,通传的暗卫返回,低声道:“大长老有请,木少侠请随我来。”

李不言提着刺客,跟随暗卫走入松涛阁。书房内,檀香袅袅,唐青松并未入睡,也未宽衣,依旧穿着一身庄重的深紫色长老常服。他正独自坐在一张紫檀木棋枰前,枰上是一盘已然接近尾声的残局,黑白双子纠缠绞杀,形势错综复杂,一如眼下唐家堡的局势。他手边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眉头深锁,显然心思重重。

见到李不言提着一个明显被制住的黑衣人进来,唐青松眼中骤然爆射出两道锐利如剑的精光,他缓缓放下手中摩挲许久的白玉棋子,站起身。

“木少侠,你伤势未愈,理应静养,何以深夜冒险至此?”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那昏迷的刺客,最终落在李不言略显苍白的脸上。

李不言将刺客轻轻放在地毯上,确保其不会发出声响,然后从怀中取出那块冰凉沉重的鬼头令牌,双手恭敬地呈上:“晚辈在药庐静养时,察觉此人行踪诡秘,意图潜入隔壁药材库。交手之后,侥幸将其擒获,并从他身上搜得此物。事关重大,不敢耽搁,特来请大长老过目。”

唐青松伸出保养得宜、却布满老茧的手,接过那块玄黑色令牌。他的指尖刚一触碰到那狰狞的鬼头浮雕,脸色便是微微一变。当他仔细摩挲着令牌冰冷彻骨的质地,看清背面那个凌厉的“七”字时,饶是以他数十年养成的城府,也不禁骤然色变,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杀令!而且是……代表最高级别杀手的‘鬼面’令牌!”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李不言,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关切,“你可曾受伤?此人武功如何?可曾留下活口?”他一连三问,显示出内心的震动。

“晚辈侥幸,未中其暗算的毒针,只是脖颈处有些许擦伤,已无大碍。”李不言平静地回答,指了指地上的刺客,“此人武功路数诡异狠辣,身法柔韧如蛇,指爪功夫带毒,颇似西域一带的邪派功夫。而且,他对堡内,至少是药庐周边区域的机关布置,似乎颇为熟悉,能精准避开。”

唐青松听完,脸色更加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他背负双手,在铺着厚厚地毯的书房内缓缓踱步,沉重的脚步声被地毯吸收,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

“七杀门……这个早在二十年前就已销声匿迹、据说因内部倾轧而分崩离析的魔道杀手组织,竟然……竟然重现江湖!”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寒意,“而且,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我唐家堡!还将手伸向了关乎门主性命的丹药!”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不言,那双阅尽沧桑的眼中,此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一丝后怕:“木少侠!今夜若非你灵觉过人,身手不凡,及时发现并擒下此獠,药材库一旦被其得手,无论是纵火、投毒还是盗走关键药材,炼丹之事必将功败垂成!门主……唐门……此番恩情,我唐青松代表唐门上下,铭记于心,永世不忘!”他竟对着李不言,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李不言连忙侧身避开,谦逊道:“大长老言重了。晚辈既然身在唐家堡,又与唐姑娘是朋友,出手相助乃是分内之事,不敢当此大礼。”他顿了顿,眉头微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只是,这七杀门隐迹多年,为何会突然卷入唐门之事?他们与慕容家,或是堡内的二长老,可有关联?”

唐青松直起身,沉吟片刻,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困惑与凝重。

“七杀门行事,向来有三个特点:一是只认钱,不认人,只要报酬足够,他们谁都敢杀;二是隐秘无比,接头、行动、撤离,如同鬼魅,极少留下痕迹;三是……据说他们内部等级森严,规矩酷烈,叛徒的下场比死更惨。”他缓缓分析道,“以此来看,慕容家势力庞大,富可敌国,若他们不惜代价,或许真能请动七杀门出手,为其扫清障碍。”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地上的刺客,“二长老唐凌峰……虽然他觊觎门主之位已久,在堡内也经营了不少势力,但以他的财力和对外界的影响力,恐怕还远远达不到能接触到七杀门核心、并雇佣‘鬼面’级杀手的层次。这并非老夫小觑于他,而是事实如此。”

他走到刺客身边,蹲下身,运指如风,在其咽喉、丹田、四肢关节等数处要害大穴又连点数下,手法精妙老辣,确保此人即便醒来,也绝无可能运功自尽或者暴起反抗。

“而且,你方才说,此人对堡内机关颇为熟悉……”唐青松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这绝非一个外来杀手,短时间内能够摸清的。除非……堡内早有内应,提前将相关的情报,透露给了他们!”

这个结论,让书房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有内奸!而且是与神秘可怕的七杀门勾结的内奸!这比明刀明枪的敌人,更加令人心寒与恐惧。

“将他带下去!”唐青松对守在外面的暗卫沉声吩咐,“关入水牢最底层,加派双倍人手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等他醒了,我亲自去审!”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是!”两名暗卫应声而入,动作麻利地将昏迷的刺客架起,如同拖死狗一般迅速离开了书房。

唐青松示意李不言在旁边的黄花梨木椅上坐下,亲自拿起小火炉上一直温着的紫砂壶,为他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木少侠,奔波劳顿,又经恶斗,喝杯参茶定定神。”他的态度比起之前,更多了几分真诚的亲近与倚重。

李不言双手接过茶杯,道了声谢,却并未立刻饮用。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缓缓开口:“大长老,经此一事,晚辈觉得,唐家堡眼下面对的局势,可能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哦?”唐青松在他对面坐下,目光中带着鼓励,“愿闻其详。”

“慕容家、二长老、乃至这突然出现的七杀门,”李不言条分缕析,声音清晰而冷静,“这三方势力,看似因唐门之乱而汇聚于此,但他们的根本目的,恐怕并非一致,甚至可能……各怀鬼胎,互相利用,而非简单的合作或雇佣关系。”

他顿了顿,见唐青松凝神倾听,便继续深入说道:“慕容家野心勃勃,其志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唐门,而是想借此机会,掌控或者至少极大削弱唐门的力量,为其称霸江湖的野心铺路。他们或许是推动这场乱局的最初黑手。”

“二长老唐凌峰,其目的相对直接,就是趁门主中毒、内外交困之际,夺取门主大位,掌控唐门。他或许与慕容家有所勾结,借其势,但他定然也不想完全沦为慕容家的傀儡。”

“而最令人费解的,是这七杀门。”李不言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椅背,“他们此次行动,目标极其明确,直指药材库,意图破坏炼丹。这看起来,似乎与慕容家阻止门主苏醒的目的相符。但若仔细想想,一个沉寂二十年的杀手组织,为何偏偏在此时重现?他们真的仅仅是为了慕容家提供的巨额佣金吗?还是说,他们本身也对唐门有所图谋?或者……他们与唐门,乃至与慕容家之间,存在着某种我们尚不知晓的旧日恩怨?”

他将杯中微凉的参茶一饮而尽,感受着那丝暖意流入腹中,总结道:“这三股,甚至可能更多的势力,目的不同,诉求各异,却因缘际会,如同数条原本毫不相干的毒蛇,共同钻入了唐家堡这个巨大的巢穴。它们彼此之间,或许有短暂的联手,但更多的,恐怕是互相提防、互相算计。如今的唐家堡,已经不再是一场简单的权力斗争,而是一个充满了谎言、背叛与未知杀机的……巨大漩涡。”

唐青松听完李不言这番抽丝剥茧、直指核心的分析,沉默了良久。他再次看向李不言时,目光中已经不仅仅是欣赏和感激,更带上了一种对待同等智慧者的郑重与惊叹。

“木少侠……”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积郁尽数排出,“老夫一直以为你武功高强,侠肝义胆,没想到,你于这洞察人心、剖析时局一道,竟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如此犀利的眼光!你所言,句句切中要害,与老夫这几日苦思冥想的结论,不谋而合,甚至比老夫想的更为透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堡内零星闪烁、仿佛隐藏着无数眼睛的灯火,语气沉重:“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也越来越深了。我们如今,便是在这漩涡中心,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啊!”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名弟子在门外恭敬禀报:“大长老,丹房那边传来消息,炉火平稳,药气凝聚,一切正常。只是……唐雨小姐十分忧心木少侠的伤势,见这边似有动静,特遣人询问,她可否暂时离开片刻,过来探望?”

唐青松闻言,目光转向李不言,带着一丝询问。

李不言心中微微一暖,仿佛有一股温流淌过。他站起身,对着唐青松拱手道:“有劳唐姑娘挂心。请大长老转告她,晚辈伤势已稳定,并无大碍。炼丹之事关乎门主安危,乃是当前第一要务,请她务必专心护法,切勿因我而分心。晚辈这便回药庐休息,不敢劳动她前来。”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决,将那份淡淡的暖意妥善地收敛于心。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被暗处的敌人利用。

唐青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也好。雨儿那孩子,性子执拗,重情义。你如此说,她方能安心。”他随即对门外弟子吩咐道,“去回禀大小姐,就说木少侠无恙,已回药庐歇息,请她坚守岗位,不得有误!”

“是!”弟子领命而去。

“木少侠,你也回去好生休息。”唐青松对李不言道,“我已下令,加派一倍的人手,严密护卫药庐和百草园,绝不会再让宵小有可乘之机。一旦审问那刺客有所结果,无论得到什么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告知于你。”

“多谢大长老。”李不言拱手告辞,身形再次融入夜色,如同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回到药庐那充斥着安宁药香的房间,李不言并未立刻躺下入睡。他重新盘膝坐于榻上,摒除杂念,再次进入内息调养的状态。

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经过方才那场短暂却凶险的搏杀,他丹田深处那缕属于青冥的冰冷剑意,似乎被外界的杀气所引动,变得比以往更加“活跃”。它不再仅仅是盘踞一隅,而是开始如同拥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向外探出,与他体内那流淌着的地心火莲至阳之力,发生了更为激烈、也更为复杂的冲突与交织。

冰与火的能量在他细小的经脉中互相冲撞、湮灭、又奇异地融合,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冰火两重天的极端感受。李不言的额头上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时而通红如血,时而青白如纸。

但他并未强行压制,反而尝试着以自身那新近磨砺、愈发凝练的“守护”刀意为桥梁,小心翼翼地引导、疏解这两股狂暴的力量。这个过程凶险无比,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又如同徒手驯服两条暴烈的巨龙,稍有不慎,引导失衡,便是经脉尽碎、武功全废甚至当场毙命的凄惨下场。

然而,风险与机遇并存。每一次在剧痛中成功地引导一丝冰火之力达成短暂的平衡,每一次在崩溃边缘将那缕桀骜的剑意稍稍安抚,李不言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自身内息的掌控力变得更加精微,对那截然不同的两种“意”的理解也更加深刻。他的精神力量,在这种极限的磨砺下,如同被反复捶打的精铁,正在悄然发生着质的蜕变。

天色微明,东方既白,黑暗被驱散,万物复苏。

就在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洒在床前之时,李不言心有所感,缓缓睁开了双眼。他体内的气息依旧有些紊乱,但眼神却比昨夜更加清澈、更加深邃。他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带着疲惫的气息,正轻盈地向着药庐靠近。

是唐雨。

她轻轻推开房门,依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了进来。她显然一夜未眠,眼中布满了血丝,原本清丽的脸庞上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倦容。但当她看到李不言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明,气息平稳,似乎比昨夜状态更好时,那双疲惫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安心的、浅浅的笑容,如同晨曦中带着露珠绽放的花朵。

“木兄,”她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关切地上下打量着他,“听说昨夜有宵小潜入,还与你交了手,你……你真的没事吧?有没有牵动伤势?”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他脖颈处那道已经几乎看不见的细微红痕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

“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已经解决了。”李不言不欲她过多担忧,轻描淡写地将昨夜那凶险的搏杀一语带过,转而问道,“丹房那边情况如何?一切可还顺利?”

提到丹房,唐雨脸上顿时焕发出一种充满希望的光彩,用力点了点头:“嗯!孙长老说,丹药已然成功凝胚,药性内敛,如今正在以文火缓缓温养,调和阴阳。只要再有三日,三日之后,‘阴阳和合丹’便可大功告成!”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激动与期盼。

但这份喜悦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被一层新的阴霾所笼罩。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低声道:“只是……大长老今晨秘密传讯给我,说了……说了七杀令之事。木兄,这江湖,为何总是如此险恶?为何总有那么多人,为了权力、利益,不惜掀起腥风血雨,视人命如草芥?”

看着她那疲惫而带着迷茫与忧虑的神情,听着她那近乎无力的疑问,李不言心中那股强烈的保护欲再次油然而生。他沉默了片刻,望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缓声道:“这世间,有光的地方,必然会有影子。江湖自古便是如此,人心鬼蜮,纷争不休。但……”

他的目光转回,落在唐雨的脸上,眼神平静而坚定,仿佛蕴含着一种能够安定人心的力量:“但只要我们自己心中,能始终守住那一点光明,守住那份不容玷污的信念与底线,那么,无论外界如何黑暗,如何险恶,我们便都能找到前行的方向,也便……无惧于任何黑暗。”

唐雨闻言,微微一怔,抬头迎上李不言那深邃而坚定的目光。他那平静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将她心中那因接连变故而产生的彷徨与不安,悄然驱散了不少。一股暖流和难以言喻的安心感,缓缓包裹住她疲惫的心灵。

她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掩饰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伸出纤纤玉指,无意识地搅动着碗中褐色的药汤。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药匙碰撞碗壁的轻微声响,一种微妙而宁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仿佛连时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然而,这份暴风雨中偷得的短暂宁静,并未能持续多久。

就在唐雨准备将吹凉的药汤递给李不言时,门外再次传来了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一名隶属于大长老麾下的精英弟子,甚至来不及等候通传,便急匆匆地赶到门外,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恭敬却又急促地禀报道:

“大小姐!木少侠!大长老有请,有紧急要事相商,请二位速往松涛阁!”

李不言与唐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与沉郁。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大长老便如此急切地派人来请,定然是发生了新的、重大的变故!

是审问那名七杀门的刺客有了惊人的结果?

还是……那隐藏在暗处的漩涡,已然掀起了新的、更为汹涌的波澜?

李不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那仍在微妙平衡中躁动不休的冰火之力与剑意,掀开薄被,沉稳地站起身。“走吧。”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唐雨也立刻放下了药碗,眼中的温柔与迷茫瞬间被锐利和坚定所取代。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眼神重新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剑。

无论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更加错综复杂的阴谋,还是更加凶险致命的杀局,他们都必须共同去面对,去闯过。唐家堡这个巨大而危险的漩涡,已经将他们两人,以及所有人的命运,都牢牢地卷入了最中心,无人能够置身事外。

而李不言的刀,在经过一夜的凶险搏杀与内力层面的生死磨砺后,在鞘中沉静得如同沉睡的火山。但那份内敛的锋芒,却仿佛愈发凝练,愈发渴望,斩开这重重笼罩的迷雾,劈碎一切敢于阻挡在前方的阴谋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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