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指尖的天火余韵尚未散尽，成不忧突然单膝跪地，染血的长剑深深插入青石。
师兄恕罪...他声音嘶哑，山脚下这些不过是杂鱼，真正的高手都已...
话音未落，主峰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巨响。岳不群猛然抬头，只见朝阳峰顶腾起一道赤色烟柱，隐约可见剑气纵横。
何时的事？岳不群声音骤冷。
三天前。成不忧咳出一口鲜血，嵩山十三太保来了六个，少林达摩院首座带着十八铜人，还有...他喉结滚动，向问天。
山风突然静止。岳不群紫衣上的暗红纹路骤然明亮，如同岩浆流动。他伸手按在成不忧肩头，一缕金紫天火渡入其体内，瞬间封住各处伤口。
带还能动的弟子守好山门。岳不群转身望向主峰，我去会会这些。
话音未落，他足尖轻点，整个人化作一道紫虹直冲山巅。所过之处，石阶上留下一串燃烧的莲花印记，经久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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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二节：群雄逼山
紫霞殿前的青石广场上，剑气纵横。封不平手持阔剑立于最前，剑锋所指之处，三丈内的落叶尽数粉碎。他身侧从不弃双钩交错，寒光在钩刃上流转不定。梅庄四友分守四方，黑白子手中的玄铁棋盘已布满暗器，秃笔翁的判官笔上墨汁未干——那是点倒三名少林弟子的痕迹。
莫师兄。封不平头也不回，你的《潇湘夜雨》还能奏几曲？
衡山派阵营中，莫大先生枯瘦的手指拂过胡琴琴弦，一声凄厉的颤音刺破云霄：奏到血流成河为止。刘正风默立其侧，玉箫横在唇边，身后三十六名衡山弟子长剑出鞘，剑尖微颤如雨打芭蕉。
对面阵中，少林达摩院首座玄悲大师长眉微颤。他身后十八铜人手持镔铁棍，棍身经文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恒山派定闲师太手捻佛珠，身后弟子结成莲花剑阵。武当派冲虚道长青袍鼓荡，太极剑意笼罩周身三丈。昆仑派铁琴先生怀抱焦尾琴，指尖按在宫商角徵羽五弦之上。
封兄何必固执？铁琴先生率先开口，只要交出各派秘籍，我等立即......
放屁！秃笔翁的判官笔突然炸开，墨汁化作数十点寒星激射而出，我梅庄四友既归华山，岂容尔等放肆！
冲虚道长袖袍一卷，太极劲气将墨点尽数卸开。但听声响，他身后三名黑道高手突然捂喉倒地——那墨汁中竟藏着细如牛毛的钢针！
好一个墨雨梨花玄悲大师叹息，梅庄诸位既已归正，何苦......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从武当阵营中掠出，瞬息间突破梅庄四友防线，直扑紫霞殿大门！
向问天！封不平厉喝一声，阔剑横扫，却劈了个空。
那黑影在半空中怪笑一声，身形诡异地折返，稳稳落在少林十八铜人之前。斗篷掀开，露出魔教光明左使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诸位都看见了吧？华山派做贼心虚，连门都不敢让咱们进！
诸位英雄可都看清楚了？向问天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半年前在西湖梅庄，就是这位君子剑——他手指直指岳不群，亲口对我说：向左使，想要任教主重见天日，就拿各派秘籍来换！
场中顿时一片哗然。恒山派定闲师太手中佛珠突然绷断，檀木珠子滚落一地。武当冲虚道长眉头紧锁，太极剑微微颤动。
放屁！梅庄四友中的秃笔翁厉声喝道，你魔教妖人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向问天大笑一声。
“秃笔翁，我姑且问你，西湖地牢的大门是不是你梅庄四友负责看守？半年前岳不群是不是在梅庄现身？是不是因为你们看守地牢失利，怕东方不败追究责任才转投华山？”向问天笑吟吟的看着秃笔翁，不紧不慢的问道。
秃笔翁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判官笔的手微微发抖。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向问天步步紧逼，梅庄四友号称琴棋书画四绝，难道连句真话都不敢说了？
秃笔翁踉跄后退半步，判官笔一声掉在地上。他求助般望向其他三友，却见丹青生低头不语，黑白子转开视线，黄钟公则闭目长叹。
我...我们...秃笔翁声音发颤，往日潇洒不羁的神态荡然无存。他下意识回头望向岳不群，眼中满是惶恐与愧疚。
场中一片死寂。各派高手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少林玄悲大师手中的禅杖重重顿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越的箫声突然响起。刘正风手持玉箫缓步上前，箫音一转，竟将压抑的气氛生生破开。
向左使好一张利口。刘正风冷笑道，梅庄四位前辈为何转投华山，与今日之事有何干系？莫非魔教除了栽赃嫁祸，就只会揭人伤疤？
向问天得意地哈哈一笑：刘正风你少来转移众人视线，谁不知道你在金盆洗手大典上曾受岳不群恩惠……君子剑？哈！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能做不能说，是不是？
他忽然转向各派高手，声音陡然提高：诸位知道这位君子剑最妙的是什么吗？他拿到秘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魔教收藏的《紫霞神功》补全了！说着故意压低声音，听说啊，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原本有重大缺陷，全靠我们圣教的收藏才......
够了！
一声清喝打断了他的话。众人回头，只见衡山派莫大先生缓缓起身，枯瘦的手指按在胡琴弦上。
向左使。莫大声音嘶哑，你今日来，到底是讨要秘籍，还是专程来羞辱华山派？
向问天正要回答，突然浑身一僵——他感觉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锁定了自己。缓缓转头，只见岳不群不知何时已站在三丈之外，那双眼睛完全变成了燃烧的金紫色！
说完了？岳不群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向问天喉结滚动，强撑着笑道：怎么，岳掌门要杀人灭......
一道金紫色火柱突然从向问天脚下冲天而起！他仓皇闪避，却见岳不群只是轻轻抬了抬手指。
金紫色火柱冲天而起，将向问天逼退十余丈。火光映照下，华山弟子们终于看清了那道紫衣身影的面容。
是掌门！
师父回来了！
岳师叔到了！
欢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封不平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手中阔剑地插入青石；从不弃长舒一口气，双钩上的寒光渐渐收敛；梅庄四友相视一笑，各自收起兵器。就连一直沉默的莫大先生，胡琴弦上也流出一段欢快的音符。
岳不群微微颔首，目光却在人群中快速搜寻。当他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鹅黄色身影（宁中则常穿的衣裙颜色），也没有看到令狐冲那总是站得笔直的背影，甚至最近在江浙一带新收的陈三川等弟子都不见踪影时，眼中金焰骤然一缩。
师妹他们......
他声音很轻，但刘正风立刻会意。这位衡山名宿玉箫轻转，不动声色地靠近：岳师兄放心，宁女侠带着冲儿和三川他们都在思过崖。他压低声音，冲儿体内真气又有异动，宁女侠说思过崖的寒玉床能......
原来如此。岳不群眉间郁色顿消，嘴角重新挂上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没事就好。
他转身面向各派高手，紫衣上的暗红纹路突然明亮起来，如同岩浆在黑袍下流动：既然家眷无恙，岳某就能安心招待诸位了。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岳不群甚至没有抬手，腰间的君子剑就自动弹出三寸，露出的一截剑身竟完全变成了半透明的赤金色，内部有熔岩般的物质在流动。
本座确实与向左使做过交易。岳不群环视众人，但所谓各派秘籍......
他突然袖袍一展，数十本册子从袖中飞出，悬浮在半空。少林《易筋经》、武当《太极心法》、昆仑《两仪剑谱》......各派秘籍在阳光下纤毫毕现。
......都在这里。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那些秘籍，连呼吸都忘记了。
数十本秘籍悬浮半空，书页在风中猎猎作响。少林《易筋经》泛着淡金色光芒，武当《太极心法》的封面上阴阳鱼缓缓旋转，昆仑《两仪剑谱》则不断分裂出黑白两道虚影......每一本都散发着各派独有的武学气息。
我说的没错吧！向问天捂着手臂伤口，脸上却露出得逞的狞笑，诸位现在亲眼所见，这些可都是你们门派的镇派之宝！
他话音未落，岳不群突然屈指一弹。一道金紫色火线破空而去，向问天早有准备，身形诡异地扭曲，竟化作九道残影四散逃窜。
岳不群！你杀我也没用！向问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秘籍就在你手上，整个江湖都看见......
九道残影突然同时爆开，化作漫天黑雾。等雾气散去，早已不见向问天踪影，只有地上那滩黑血证明他确实负伤而逃。
岳掌门！昆仑派铁琴先生第一个踏前一步，怀中焦尾琴无风自动，我派《两仪剑谱》乃祖师爷所创，今日必须物归原主！
岳不群袖袍一卷，所有秘籍重新飞回手中。他慢条斯理地抚过书脊，嘴角微扬：铁琴先生，这些秘籍是岳某从魔教手中所得。若要论归属，也该是物归原主——还给当年被魔教所害的各派先贤才是。
强词夺理！铁琴先生怒极反笑，难道岳掌门要独吞各派绝学不成？
独吞？岳不群突然轻笑，铁琴先生可知，当年昆仑派青鸾子前辈为何会遗失《两仪剑谱》？不等对方回答，他继续道，因为他在黑木崖下，为抢《紫霞神功》而中了魔教埋伏。
铁琴先生脸色骤变：你......
所以今日。岳不群手中《两仪剑谱》突然燃起金紫火焰，这剑谱是岳某从魔教手中夺回，凭什么给你昆仑派？
岳不群！铁琴先生暴喝，你就不怕我们群起而攻之？
场中气氛骤然紧张，十八铜人的镔铁棍同时顿地，发出沉闷的轰鸣。武当冲虚道长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太极剑意悄然笼罩全场。
岳不群却突然大笑：若真要群起而攻，诸位就不会在这与岳某废话了。他目光如电，扫过各派高手，少林怕损了罗汉大阵，武当忌惮紫霞剑罡，昆仑......他故意顿了顿，更舍不得那点残存的两仪剑意
铁琴先生面如死灰，怀中焦尾琴地断了一根弦。
阿弥陀佛。恒山派定闲师太突然上前，岳师兄，恒山与华山素来交好。我派的《万花剑法》全是女子修习的功夫，对华山实在无用。不如......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玉匣，寒玉冰魄交换如何？此物可镇压心魔，对岳师兄新悟的火焰功法大有裨益。
岳不群目光落在玉匣上，突然冷笑：师太好算计。这寒玉冰魄确实能压制心魔——因为它会慢慢冻结修习者的七情六欲！他猛地提高声量，恒山派是想让岳某变成行尸走肉吗？
定闲师太手中佛珠突然绷断，檀木珠子滚落一地：岳师兄此话从何说起......
三年前。岳不群一字一顿，恒山派静仪师太为何走火入魔？就是强修这寒玉冰魄所致！他手中《万花剑法》突然自动翻到最后一页，而且这剑谱最后一式万花寂灭，需要配合寒玉功才能施展——师太是想让岳某自废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