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塔的吊桥在铁链的吱呀声中缓缓升起,溅起的水花打在卫兵的铠甲上,折射出冰冷的光。英王乔治五世骑着纯白的战马,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勒住缰绳,目光扫过码头区——三天前这里还停泊着数十艘商船,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泊位,水面上漂浮着零星的木屑,那是昨天被强行凿沉的几艘“疑似与明国通商”的荷兰船。
“陛下,所有非英籍的东方人都已关押在塔中地牢。”内政大臣骑着棕色马紧随其后,手里捧着名册,声音因紧张而发颤,“共计三千七百二十六人,其中有两百一十人持有明国商栈的通关文书。”
乔治五世的马鞭重重抽在船桩上,木屑飞溅:“明国商栈?烧了!从今天起,伦敦港只允许英、法、西三国的船进港,所有东方货物一律没收——朕倒要看看,那些明国间谍还能藏到哪里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一个穿黑袍的商人突然高喊:“陛下!我们是威尼斯商人,与明国毫无关系!”话音未落,就被卫兵的枪托砸倒在地,嘴里涌出的血沫染红了石板路。
“无关?”乔治五世冷笑一声,翻身下马,踩着商人的手背走向海关大楼,“上个月从你们船上搜出的火药,和炸了巴黎军火库的一模一样,这也叫无关?”他推开海关官员递来的钥匙,一脚踹开仓库大门——里面堆放的丝绸、茶叶被翻得乱七八糟,墙角的木箱上还贴着“泉州港”的封条。
“把这些东西全烧了。”乔治五世的声音像淬了冰,“告诉全城百姓,谁窝藏东方人,谁私下交易明国货物,格杀勿论!”
潮湿的石壁上渗着水珠,三百多个囚徒挤在昏暗的牢房里,汗臭与霉味混在一起,让人作呕。胡大海缩在角落,脸上抹着锅底灰,破衣烂衫下藏着枚龙纹短刃——他是故意被抓的,要摸清塔内的防卫布局。
“你是哪国人?”旁边的印度商人用波斯语问,手腕上的镣铐磨出了血。
胡大海咳了两声,用生硬的阿拉伯语答:“波斯来的香料商。”他瞥了眼巡逻的卫兵,对方腰间的火枪是改良过的燧发式,比普通型号短了三寸,显然是近距离防卫用的。
“别装了。”商人突然用汉语说,声音压得极低,“我见过明国的密探,你们走路都带着股杀气。”他掀开破烂的头巾,露出耳后一个极小的梅花印记——那是锦衣卫安插在欧洲的线人标记。
胡大海心里一凛,刚要开口,牢门外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一个卫兵举着火把进来,照亮了挂在墙上的铁钩,上面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国王有令,每个东方人都要查三遍,尤其是会功夫的!”
橡木长桌旁,烛火映着乔治五世铁青的脸。陆军大臣正在汇报:“陛下,皇家密探局已经选出三百人,都是贵族子弟或军中精锐,正在接受拷问技巧和伪装术训练——我们请了前奥斯曼帝国的刑讯专家,保证能让那些明国密探开口。”
“不够。”乔治五世打断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明国的北美殖民地,“朕要的不是三百人,是三千人!朕要他们像明国的厂卫一样,无处不在,让那些东方间谍白天不敢出门,晚上睡不着觉!”
海军上将躬身道:“陛下,朴茨茅斯港的五艘主力舰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封锁英吉利海峡,只要明国的船敢靠近,一律击沉。”
“封锁?”乔治五世冷笑,“太便宜他们了。传朕的命令,皇家密探局的第一批人,伪装成渔民和商人,混进明国的广州港,朕要知道他们的舰队动向,要知道他们的火器库藏在哪里!”
(应天府皇宫)
朱元璋放下密报,羊皮纸上的火漆印还带着温度。“英王这是急眼了。”他对廖永忠笑道,“抓了三千多人,还想学咱们搞厂卫,真是东施效颦。”
廖永忠捧着个锦盒,里面是从伦敦传回的密信,用米汤写着:“伦敦塔守卫每两刻钟换岗,地牢钥匙由狱卒长随身携带,塔外有三支巡逻队,每队十二人。”
“胡大海这小子,被抓了还能传消息出来。”朱元璋掂了掂密信,“让他见好就收,别真把命搭进去。告诉欧洲的密探,最近别搞大动作,等英国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朱文正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名册:“陛下,皇家密探局的人选查清了,领头的是约克公爵的次子,据说精通六国语言,还在奥斯曼帝国待过三年。”
“有点意思。”朱元璋的手指在名册上敲了敲,“看来英王是动真格的了。郭英,你带五百锦衣卫去广州,加强港口盘查,别让英国的密探混进来。”
郭英抱拳应道:“陛下放心,属下这就去办。广州的巡检司已经撒下网了,只要那些英国密探敢上岸,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伦敦皇家密探局训练基地)
废弃的修道院改成了训练场,三百名密探正在接受格斗训练。约克公爵的次子威廉穿着黑色劲装,一拳将对手打翻在地,靴底踩在对方的胸口:“记住,对付明国密探,不能讲规矩,他们用毒,你们就用更烈的毒;他们偷袭,你们就比他们更狠!”
刑讯室里,前奥斯曼专家正在演示烙铁的用法,通红的铁块烫在猪皮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刺鼻的焦味弥漫开来。“明国人骨头硬,但他们怕疼。”专家用蹩脚的英语说,“先用冷水浇,再用火烤,三天之内,没有撬不开的嘴。”
威廉拿起一枚仿制的龙纹短刃,刃上刻着极细的花纹:“这是从首相遇刺现场找到的,材质是南洋乌金,全欧洲只有威尼斯能锻造——查,把所有和威尼斯铁匠铺有联系的人都抓起来!”
一队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斧头劈开木门的声音此起彼伏。面包店主跪在地上,捧着账本哭喊:“大人,我真的没卖过明国茶叶,这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
卫兵一脚踹翻柜台,从夹层里搜出包龙井:“这是什么?”他将茶叶扔在地上,用马靴碾得粉碎,“国王有令,私藏明国货物,全家流放!”
街角的茶馆里,一个说书人正在讲“东方恶魔”的故事,唾沫横飞:“那些明国密探能飞檐走壁,刀枪不入,上个月西班牙海军大臣就是被他们从马车里拖出去的,脖子上的伤口比纸还薄……”
听众里,耿炳文端着茶杯,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敲了三下——这是给胡大海发信号,告诉他外围接应已经准备好。茶杯的摆放角度是倾斜四十五度,意味着今晚三更行动。
胡大海用藏在鞋底的细铁丝撬开镣铐,动作轻得像猫。他摸出龙纹短刃,割断身边印度商人的锁链:“跟着我,从排水渠走。”
两人贴着石壁往地牢深处摸,巡逻卫兵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胡大海突然拽着商人躲进阴影——一个狱卒正提着钥匙串走过,腰间挂着个铜哨,上面刻着皇家密探局的徽记。
“看到那串钥匙没?”胡大海低声说,“最上面那把黄铜的,能开塔门。”他突然吹了声口哨,模仿夜枭的叫声,远处立刻传来回应——耿炳文已经在塔外就位。
狱卒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身往回走。胡大海猛地扑上去,短刃抵住他的喉咙:“钥匙交出来,饶你不死。”
狱卒抖得像筛糠,刚要去摸钥匙,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钟声——是发现越狱了!胡大海不再犹豫,一刀抹了狱卒的脖子,抓起钥匙串就跑,身后的商人紧跟而上,镣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乔治五世被钟声惊醒,披衣走到窗前,看见伦敦塔方向火光冲天。陆军大臣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陛下,地牢里的东方人越狱了,还杀了狱卒长!”
“废物!”乔治五世抓起桌上的银烛台砸过去,“三百个卫兵看不住一群囚徒?传朕的命令,全城宵禁,挨家挨户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他望着窗外的火光,牙齿咬得咯咯响:“明国密探……皇家密探局,是时候让你们露一手了。”
胡大海和印度商人瘫坐在篝火旁,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耿炳文递过来块烤野兔,眼里带着佩服:“你可真行,在地牢里还能摸清路线。”
“小事。”胡大海撕下条兔腿,“不过英国的皇家密探局有点意思,他们的刑具比咱们的还狠,得提醒兄弟们小心。”
商人往火里添了根柴:“我在牢里听卫兵说,他们要派密探去广州,伪装成传教士。”
胡大海心里一紧:“知道什么时候出发吗?”
“不清楚,只听说带队的是个公爵的儿子,懂汉语。”
(应天府)
朱元璋看着胡大海传回的情报,眉头紧锁。“英国这是要反守为攻啊。”他对廖永忠说,“告诉广州的郭英,多盯着那些传教士和学者,尤其是懂汉语的,宁可抓错,不能放过。”
廖永忠躬身道:“陛下,要不要让天枢密探在欧洲搞点动静,牵制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不用。”朱元璋摇头,“让他们派密探来,正好让他们看看,我大明的反谍手段,比他们厉害十倍。朕要让乔治五世知道,他那点伎俩,在朕面前就是班门弄斧。”
威廉正在给即将出发的密探们训话,每个人都换上了传教士的黑袍,怀里揣着伪造的明国通关文书。“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刺探情报,不是逞英雄。”威廉的目光扫过众人,“明国的锦衣卫比咱们想象的厉害,看到梅花标记要立刻躲开,那是他们的线人。”
一个年轻密探举手:“大人,我们要是被抓了怎么办?”
威廉从腰间掏出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吞下去,别给皇家密探局丢脸。”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郭英带着锦衣卫在码头巡查。一个穿黑袍的传教士正和搬运工打听明国的火器库位置,他的汉语带着浓重的伦敦口音,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木箱——那是英国贵族特有的敲法。
“把他抓起来。”郭英低声道,手里的铁尺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搜仔细点,尤其是头发里和鞋底。”
锦衣卫一拥而上,传教士刚要反抗,就被按倒在地。从他的靴底搜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张绘制着广州海防的草图,角落里还画着个极小的皇冠标记。
“带回去好好审。”郭英掂了掂草图,嘴角勾起抹冷笑,“告诉陛下,英国的密探,咱们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