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军渐渐接近赵云大营,营内灯火稀疏,只有几处营帐亮着微弱的光,守卫的士兵看似昏昏欲睡,甚至有几个靠在帐杆上打盹。袁谭心中暗喜,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校尉道:“果然防备松懈,待我军冲入,定能一举破营!”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士兵立刻加快脚步,向营门摸去。
营门的守卫似乎才察觉动静,刚要呼喊,便被袁谭军的前锋捂住嘴,一刀抹了脖子。袁谭率军顺利冲入大营,可刚进营门,便觉得不对劲 —— 营帐内静得可怕,连士兵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他掀开一处营帐的门帘,里面竟只有几个披甲的草人,手中握着木棍,远远看去与真兵无异。
“不好!中计!快退!” 袁谭脸色骤变,厉声喝道。
可已经晚了!只听 “当 ——” 的一声锣响,霎时间,营外的密林和丘陵后燃起无数火把,火光冲天,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两侧伏兵四起,箭矢如飞蝗般射来,“咻咻” 的箭声不绝于耳,袁谭军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更有滚木礌石从丘陵上推下,“轰隆隆” 的声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砸得袁谭军阵型大乱。
赵云挺枪跃马,从火光中冲了出来,银甲在火把的映照下如同雪地寒星,他大喝一声:“常山赵子龙在此!袁谭休走!” 声音如惊雷般炸响,袁谭军的士兵吓得纷纷后退。赵云策马疾驰,手中银枪如龙出海,直取袁谭 —— 枪尖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袁谭连忙挥刀格挡,“当” 的一声,大刀被震得嗡嗡作响,虎口发麻。
两人缠斗不到十个回合,赵云突然虚晃一枪,袁谭以为他要刺向胸口,连忙侧身躲避,却没想到赵云枪尖一沉,精准地刺中他的左臂!“啊!” 袁谭惨叫一声,鲜血顺着枪尖滴落,染红了他的锦袍,大刀险些脱手。他心胆俱裂,再也顾不得部众,拨转马头,在亲兵的死命掩护下,朝着临淄方向狼狈逃窜。
主将逃窜,袁谭军彻底溃不成军。管亥率军从另一侧杀出,巨斧挥舞,势不可挡,一斧便将一名袁军校尉的头颅劈下,鲜血喷溅在他的黑衣上。吕旷吕翔只能率部而逃。赵云则率军掩杀,银枪所到之处,袁军士兵纷纷倒地。营外的空地上,尸横遍野,鲜血浸透了泥土,连空气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天快亮时,战斗才结束。袁谭带着不到三千残兵逃回临淄,一万五千精锐损失殆尽。逃兵们衣衫褴褛,有的还带着箭伤,进城时连城门的守卫都看呆了 —— 不过一夜,昔日的精锐竟成了这般模样。袁谭回到刺史府,瘫坐在椅子上,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望着案上王修送来的求援信,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溅在信纸上,将 “援军” 二字染得通红。
平原郡的黄河东岸,袁尚的大营依旧平静。郭支望着帐外的黄河水,浑浊的河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 “哗哗” 的声响,心中却焦躁不安 —— 他已收到郭图的密信,信中说 “袁谭夜袭必败,你需设法领兵救援,若临淄失守,袁尚必迁怒于你,需为自己留条后路”。
昨日袁尚下令 “西巡黄河防务”,郭支趁机向袁尚请命:“三公子,黄河西岸常有流民往来,恐有刘备细作混入,末将愿率一千精兵,沿西岸巡查,肃清细作,也能为公子守住后方。” 袁尚正沉迷于新得的玉璧,并未多想,便准了他的请求。
此刻,郭支正召集心腹士兵,将郭图的密令悄悄告知:“袁谭在历城大败,临淄危急,三公子却按兵不动。我等若不救援,待刘备破了临淄,三公子必找我等顶罪。今夜三更,随我渡河,去救袁谭!” 士兵们多是青州本地人,家中亲属多在临淄附近,听闻临淄危急,纷纷点头应允。
郭支让人悄悄备好羊皮筏 —— 这些羊皮筏是之前渡军用的,被张都尉以 “修补” 为由留在营中,此刻正好派上用场。他又让人伪造了袁尚的令牌,以备渡河时遇到盘查。三更时分,郭支率领一千精兵,抬着羊皮筏,悄悄来到黄河边。
夜色深沉,黄河上雾气弥漫,能见度不足丈许。士兵们将羊皮筏推入水中,筏子在水面上轻轻晃动,郭支率先跳上筏子,手持木桨,低声道:“快划,动作轻些,别惊动对岸的哨兵!” 士兵们纷纷跳上筏子,木桨划过水面,只发出轻微的 “哗啦” 声。
快到西岸时,突然传来对岸哨兵的喝问:“谁在渡河?口令!”
郭支心中一紧,连忙举起伪造的令牌,高声道:“奉三公子令,巡查西岸防务,肃清细作!口令‘河清’!” 他早已从张都尉口中得知近日的口令,此刻脱口而出,竟未引起怀疑。
对岸的哨兵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筏子上的士兵,并未多想,便放行道:“速去速回!”
郭支松了口气,率队登上西岸。刚上岸,便遇到几个从历城逃来的袁谭残兵,他们衣衫破烂,脸上沾着血污,见到郭支的军队,立刻跪倒在地:“将军!快救救临淄!赵将军率军快到临淄城下了,大公子重伤,城中只剩三千残兵,撑不了多久了!”
郭支心中一沉,连忙下令:“加速行军!直奔临淄!” 士兵们不再隐藏行踪,加快脚步,朝着临淄方向疾驰。沿途的百姓见是袁军,纷纷躲避,却有几个临淄的百姓拦住队伍,哭诉道:“将军,刘备的军队已到临淄城外三十里,快救救我们的家人!”
郭支一面安抚百姓,一面催促士兵赶路。当他们抵达临淄城外时,远远便看到赵云的大军已在城外扎营,营寨连绵数里,“赵” 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临淄的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个个面带恐惧,正紧张地搬运滚木礌石,防备攻城。
郭支率军绕到临淄北门,对着城头大喊:“城上守军听着!我是郭支,奉郭别驾令,率军来援!快开城门!”
城上的守将认出郭支,连忙禀报袁谭。袁谭听闻郭支来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左臂的伤口因动作过大而剧痛,他却不管不顾,连忙下令:“开城门!快让郭将军进来!”
北门缓缓打开,郭支率军入城。刚进城门,袁谭便在亲兵的搀扶下迎了上来,他脸色苍白,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见到郭支,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郭将军,你可算来了!赵云已至城下,城中兵力空虚,该如何是好?”
郭支躬身道:“主公放心,末将带来一千精兵,虽不多,却都是精锐。可先加固城防,再派人向邺城求援 —— 王修将军已至邺城,想必援军不日便到!”
袁谭闻言,心中稍稍安定。他望着城外赵云的营寨,又看了看身边的郭支,突然叹了口气:“若阿尚能如郭将军这般,青州何至于此……”
郭支沉默不语,他知道,袁尚的援军怕是指望不上了,此刻能做的,只有死守临淄,等待王修从邺城带来的希望。
而官渡大营中,曹操收到夏侯渊关于 “历城之战袁谭大败,郭支率军援临淄” 的密报时,正与郭嘉对弈。他拿起密报,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将密报递给郭嘉:“奉孝你看,青州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郭嘉接过密报,读完后笑道:“袁氏内斗,刘备坐大,丞相只需坐观其变,待他们两败俱伤,再收渔翁之利便可。”
曹操点头,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啪” 的一声,正好堵住郭嘉的活路:“说得好!这青州,终究是要姓曹的。”
帐外的风更大了,烛火摇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帐壁的舆图上,仿佛已经将青州纳入了曹军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