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芜撇了撇嘴,不感兴趣还特意把她叫出来?分明是故意的。不过想到口袋里那张陈晓东的名片,她又勾起唇角,今晚不算白来。
可刚要把名片拿出来看看,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名片被折返的祁砚抽了过去。
“你干嘛?”阮芜挣扎了一下。
男人指了指她身上的服务员制服,挑眉反问:“我是客人,现在是你的工作时间,不该跟着我?”
竟是把她刚才反驳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阮芜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还是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电梯,祁砚按下“-3”层的按钮。
“这是去哪?”阮芜疑惑地问。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震耳欲聋的狂欢声与电子乐扑面而来,她惊得睁大眼,竟不知这酒吧地下还藏着这样一处热闹场所。
“欢迎贵客,今晚我们的主题是假面舞会。”
穿着燕尾服的侍者恭敬地上前,递来一副银灰色的狐狸面具,面具边缘镶嵌着细碎的水钻,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阮芜好奇地探着脑袋打量四周,侍者愣了愣,又取来一副白色的猫耳面具递过去,两副面具款式明显是成对的设计,却又各有特色。
“今晚有交换伴侣的环节,贵客要是有心仪的对象,记得留意流程哦。”
侍者看着阮芜比划着面具、一脸懵懂的样子,好心提示了两句。
两人跟着一位戴狐狸面具的侍者往里走,阮芜跟在祁砚身后,越走心里越沉。
交换伴侣?
这哪里是正经舞会!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停在原地,祁砚转过身抬手帮她把猫耳面具扶正,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尖,带来一阵酥麻。
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在嘈杂的环境中异常突出。
“老师今天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什么地方不能乱来。”
“等等,我……”
阮芜刚要拒绝,手腕就被祁砚攥住,他稍一用力,就将她拉着踏入了那片灯红酒绿的“舞会”之中。
旋转的彩色射灯晃得人眼花缭乱,穿着各式暴露服饰、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央肆意扭动,空气中混杂着酒精、香水与汗水的味道,暧昧又糜烂。
阮芜下意识地往祁砚身后躲了躲,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袖口,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怕了?”
祁砚低头,声音裹在震耳的音乐里,却清晰地传到她耳中,“我还以为芜芜什么都不怕。”
既是在指她故意接近陈晓东,也是指她之前勾引他。
阮芜咬了咬唇,刚要反驳,就见一个戴着豹子面具的男人朝他们走来,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她心头一紧,刚要后退,祁砚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身后护了护,语气冷淡地对那男人说:“滚。”
豹子面具男人愣了愣,看清祁砚身上的气质与那副精致的狐狸面具,显然认出这是贵宾,讪讪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阮芜松了口气,却听见祁砚在她耳边说,“走吧,我们去那边。”
两人的目标是“棋牌室”,相比外面的糜烂,这里面相当有序,看着就跟外面的棋牌室没有二样,只是每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腿上都坐着女人。
阮芜亦步亦趋地跟着祁砚往棋牌室走,脚下的高跟鞋踩在铺着厚绒地毯的地面上。
刚踏入棋牌室的门,她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这里确实比外面安静几分,麻将牌碰撞的脆响、骰子落地的轻响交织在一起,乍看与寻常棋牌室无异。
可目光扫过一圈,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攥着祁砚袖口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每张麻将桌旁都围坐着四个人,却清一色是女人,她们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指尖捏着牌。
而每个女人身后的沙发上,都斜倚着一个男人,男人的手毫不避讳地搭在女人腰间,甚至有人直接将女人圈在怀里,指尖在面具下的肌肤上肆意游走。
有个穿露背裙的女人刚胡牌,身后的男人就低头在她颈间咬了一口,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找个位置坐。”
祁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她意识到不对劲时,祁砚已经坐在了角落的空位上,而她被他按着腰,径直落在了他的腿上。
温热的男性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腰上覆着的手掌带着清晰的力度,将她牢牢固定在这个暧昧的姿势里。
阮芜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祁砚按得更紧,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压得极低,裹着震耳的麻将声传入她耳中。
“别动。想让所有人都注意到我们?”
她的动作瞬间僵住。
余光扫过四周,果然有几道目光已经投了过来,带着审视与玩味。那些男人的眼神像钩子,刮过她的身体,让她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她意外的不是这里的糜烂,而是祁砚竟然对这种场合习以为常的态度,她以为如他这般的人......
没等她细想,祁砚已经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捏起一根香烟,叼在薄唇间。
他侧过头,眼神示意阮芜给他点火,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竟带着几分慵懒的蛊惑。
阮芜连忙从桌角拿起打火机,金属外壳冰凉硌手,她的动作不太熟练,指尖微微颤抖,试了两次才点燃火苗。
橘红色的火光里,男人的脸部轮廓愈发鲜明,高挺的山根投下细小的阴影,含着烟头的薄唇微微抿起,弧度恰好是接吻时最易贴合的角度。
他只在最开始吸了一口,烟雾从鼻腔缓缓溢出,在两人之间织成层薄纱,随后就将香烟夹在指节间,任由猩红的火点忽明忽灭。
“发什么呆?”
祁砚用夹着香烟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布,“认真点,输了可是有惩罚的。”
阮芜这才注意到桌上已经摆好了牌,竟是副斗地主的牌具,朴实得与周围的暧昧氛围格格不入。
她瞬间提起精神,正襟危坐地拿起自己的牌,那架势比解高数题还要认真,可刚理了两张牌,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桌上算上她和祁砚一共六个人,另外四个人的目光却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既不看牌也不说话,眼神里带着探究与审视。
阮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指尖悄悄扯了扯身后男人的袖口,声音压低。
“教授,他们都在看我们。”
祁砚轻嗯了声,视线却没移开,和另外四个人一起定在她脸上。
这一下,阮芜更慌了,大脑飞速运转,她扫过另外两对男女,忽然想起来。
刚才她帮祁砚点火时,斜对面的两人正低头深吻,旁边桌的男女也在耳鬓厮磨,他们的面具都只遮住上半张脸,唇瓣完全露在外面,亲起来毫无阻碍。
而她和祁砚,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僵硬的距离。
“因为……我没亲你?”
阮芜试探着问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窘迫。
话音刚落,就看见祁砚捏着香烟的手抖了抖,答案不言而喻。
顶着五道似笑非笑的目光,阮芜的脸烧得滚烫。
她咬了咬牙,转过身双手轻轻扶住祁砚的肩膀,闭上眼睛,朝着他露在面具外的唇瓣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