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元启帝落座后,宣王一身玄衣,外披同色系披风,一头青丝被发冠高高束起,面容清冷地坐在皇上左手边的空位上。
元启帝见众人到齐,先是大大赞扬此次回京的将领们,一一论功行赏。
柳时影坐在柳将军的边上。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上虽未表现出异样,但心底对皇上这么纵容宣王,还是有些许的诧异。
帝王的身侧一般除了皇后,是不会让大臣坐的。
但宣王每每重要的宴会,都是他坐在帝王的左边,可见帝王对他的纵容程度。
“时影,你身子好些了吗?”坐在柳时影边上的是严侍郎的小儿子,严世清。
也是柳时影唯一的好友,两人相识于国子监。
“好些了。”两人很久没见,聊起来相当的热络。
严世清时不时给柳时影添点温热的茶水。
谢辞的目光落在两个交谈的人身上,柳时影一袭白衣胜雪,青丝用一块玉环高高束着,额前几缕碎发衬的肌肤愈发的莹润白皙,眉目精致。
只不过那双桃花眼太过多情。
让他有种想将人珍藏起来的冲动。
偶可听到一两声压抑的咳嗽声,谢辞忽地觉得让他来参加宴会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几日未见,怎地更加消瘦了。
也不知道给他的那串手串有没有好好戴着。
谢辞眼底晦色浓重,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很有压迫力。
柳时影似有所感,抬眸看向了那抹坐在高位的身影,却见他单手支额,正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对上他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眸,柳时影的心不受控地重重跳了几下。
眸光太过专注灼热,柳时影下意识偏头将目光移开。
为什么看到宣王他整个人总是怪怪的。好像忍不住想去亲近他,想让他的眼里只看见的自己。
这些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他们之间除了那天他救了自己,从没有交集过,甚至他觉得宣王早就把自己忘了,毕竟他也不过是个不相干的路人。
说是有需要的时候,他会还恩,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宣王又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他听说宣王的后院更是燕肥环瘦什么样类型的美人都有,甚至是绝色男宠也是不少。
他难道也要以色侍人吗?
柳时影摩挲了一下手腕,那里是宣王送他的手串,每一颗珠子都用心刻了字,是宣王的字。
他有点摸不透宣王是何意?
是喜欢他吗?那为何都不曾来找他?
不喜欢他吗?那为何又送他这么贵重用心的东西?
“时影,你在发什么呆?怎么一直盯着宣王看?”
“一面之缘”
“那你是不是也听说了宣王的武功很厉害,但是都没有人见过他施展,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柳时影好奇问道。
“你靠近些,我悄悄告诉你。”
柳时影往他身边靠了靠,附耳过去,严世清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听说是因为宣王中了毒,不能使用内力,使用内力会加速毒素在他身体里扩散,而且听说宣王没几年好活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这可是砍头的大大罪。”
柳时影听到没几年好活,整个人都六神无主,怎么会?后面严世清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到。
待他回过神来,只是急急地拉着世清的衣袖问道,“世清,你说的可当真?”
严世清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从三皇子他们那边偷听到的,想来是不作假。”
“那圣上如此宠宣王,为何没有为宣王广纳天下名医?”
“怎地没有,只是天下医生都束手无策罢了。”
柳时影想到自己,不也是寻遍名医,皆无策。柳时影下意识又看向了高座上的身影。
见他正目光沉沉地看向自己,眼底似有一丝不悦。
为什么?
他应该没有做什么事情惹的宣王不悦?这几日他们都不曾见过。
宴会开始后,大殿中央舞姬们正翩翩起舞。
“柳公子。”柳时影正思量着,猝不及防被叫了名字。
他转过来,眉头不自觉地轻皱了一下,捂唇轻咳了两声这才轻声喊道,“三皇子,失礼了。”
三皇子谢衍摇摇头表示无碍,“砚书,身子可大好?”
“劳三皇子惦记,已经好的差不多。”
柳时影身子弱,大夫多次叮嘱他少饮酒,但是三皇子过来敬酒,他怎么也得喝一杯。
喝完之后两人寒暄了几句,三皇子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接着不少世家公子都过来敬酒,几杯酒下肚,柳时影有些不胜酒力,整个人都觉得烦闷。
他跟正忙着应酬的柳将军说了一声,便离席出去透气。
柳时影出来后,见不远处有个凉亭,便走了过去。
虽是初秋,夜风还是有些凉,柳时影屈指轻轻蹭了蹭有些泛痒的鼻尖,而后又止不住轻咳了几声。
凉风吹散了脸上的热意,他才想起忘记将披风带出来。
正想着要不要返回宴席,还是……
柳时影捂唇闷咳,一件披风轻轻地罩住了他,后背被轻轻拍了拍,缓过了这一阵闷咳,柳时影回身就看到宣王站在他的身后。
柳时影一惊,敛眉垂首忙要行礼,“柳时影参见……”
“夜凉,别忘了添衣。”谢辞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伸手帮他系好披风,谢辞见他脸颊泛红,鼻尖不适地微微耸动。
柳时影拢了拢披风,“谢谢宣王殿下的披风。”
“无碍。”
柳时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垂眸盯着花丛里竞相绽放的鲜花。
最后柳时影实在是受不了谢辞炙热的视线,硬着头皮说道,“殿下,谢谢你送的手串。我今日带了一个小小的回礼,望殿下别嫌弃。”
柳时影不好意思将怀里揣着的礼盒递了过去,他不敢抬头看,手指将盒子扣的紧紧的,只见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礼盒。
谢辞见黎时影对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你怕我。”
柳时影点了点头,又急急地摇了摇头,谢辞失笑。
月光柔和了宣王冰冷凌厉的眉眼。
他一笑,眸中似有盈盈月光在荡漾,柳时影觉得自己好像醉的更厉害了一些。
柳时影微侧了一下身子,心跳如雷。
“你那日回去,可有被为难?”
“无,他被打了20大板,关了禁闭反思。”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罢了。”
他只不过是将柳疏白给他下的药,对调一下,没想到柳疏白当场就发烧了起来。
呵,差点把要陷害他的小倌都睡了,要不是他父亲来的快,怕是……
柳时影其实还是有些遗憾,但没事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陪他慢慢玩。
父亲当时下手可是没有一点留情,柳疏白至少得卧床一两个月。
“不知柳公子,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