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格站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上,俯瞰着前方那道在他看来不堪一击的木质围墙,以及墙上那些渺小、惊恐的身影。
他拔出弯刀,指向卡伦贝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最嘹亮、最疯狂的进攻号角:
“勇士们!看啊!那就是最后一只待宰的羔羊!撕碎他们!征服他们!围墙后面有吃不完的粮食,抢不完的财富,还有白嫩的女人!这一切,都是属于你们的!为了部落,为了掠夺——冲锋!!”
“呜嗷——!!!”
如同被点燃的炸药,一千多名哈拉德战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战象在象奴的驱策下,迈动着让大地颤抖的步伐,开始加速!
它们身后的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流,挥舞着武器,发出各种怪叫,疯狂地冲向卡伦贝尔的围墙!
箭塔上的哈拉德弓手也开始抛射箭矢,稀稀落落的箭雨率先飞向围墙,虽然大多被木栅挡住,但也带来了死亡的威胁。
围墙之上,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铺天盖地的敌人,感受着脚下因战象奔腾传来的剧烈震动,听着那震人心魄的嘶吼,一些刚刚被征召的村民和部分新兵已经面无人色,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几乎要瘫软在地。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稳住!都给我稳住!!”布雷恩的怒吼如同磐石,试图压过所有的嘈杂与恐惧,“弓手准备!听我命令!没有命令,谁也不准放箭!长矛手顶住!盾牌手护住要害!”
他如同激流中的砥柱,沉稳地站在围墙最危险的位置,目光死死地盯着冲来的敌军,计算着距离。
哈拉德人的冲锋速度极快,尤其是那些轻骑兵,如同鬼魅般在两侧迂回。庞大的战象如同移动的攻城锤,每一步都让围墙微微震颤。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布雷恩心中默数,手臂缓缓抬起。
围墙上的五十多名弓手紧张地拉开了手中的复合弓,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这种由哈涅尔提出思路、多尔带人打造的复合弓,拉力更强,射程更远,是卡伦贝尔守军为数不多的技术优势。
“一百五十步!放!!”
随着布雷恩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三十多支利箭如同复仇的毒蜂,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离弦而出,划过一道致命的弧线,猛地扎进了哈拉德冲锋的队伍中!
“呃啊!”
“我的眼睛!”
“这箭……好大的力道!”
复合弓展现出了惊人的威力!
箭矢轻易地穿透了哈拉德人轻便的皮甲,甚至将几名冲在前面的步兵直接钉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和超乎预料的穿透力,让哈拉德人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前排出现了一阵小小的混乱,惊呼和惨叫声响起。
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弓箭射程和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然而,这点伤亡对于超过一千人的大军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五十多把弓,即便射速再快,也无法形成覆盖性的箭幕来迟滞整个冲锋洪流。
短暂的混乱之后,在戈尔格疯狂的督战吼叫和战象的威慑下,哈拉德人再次发出了更狂野的嚎叫,踩着同伴的尸体,以更快的速度冲了上来!
战象已经近在咫尺,那庞大的身影几乎遮蔽了阳光,长长的象牙如同死神的镰刀!
“弓箭手后撤!长矛手!顶上去!准备近战!!”布雷恩心知远程打击已经无法阻止,他猛地抽出腰间双剑,交叉在胸前,发出了决死的怒吼,“为了卡伦贝尔!为了刚铎!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围墙上的守军也被这绝境激发了血性,发出了震天的呐喊,准备用血肉之躯迎接最残酷的撞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杀——!!!”
“为了拉海顿!为了刚铎!!”
一阵突如其来的、更加嘹亮整齐的喊杀声,猛然从哈拉德大军的两侧和后方的树林中响起!
紧接着,箭矢如同飞蝗般从林中射出,虽然不算特别密集,却精准地射向了哈拉德人的侧翼和后方,特别是那些正在驱策战象的象奴!
同时,树林边缘,隐约可以看到不少晃动的旗帜和身影,仿佛有大批伏兵即将杀出!
正准备享受碾压快感的戈尔格脸色骤变,他猛地回头,看向喊杀声传来的方向,又惊又怒:“不好!中计了!是拉海顿的援军!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有多少人?!”
他无法判断林中伏兵的具体数量,但侧翼受袭,象奴被攻击,战象开始有些躁动不安,整个冲锋阵型瞬间陷入了混乱。
如果被这支“援军”缠住,围墙上的守军再趁机杀出,他很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撤退!快撤退!!”戈尔格虽然凶悍,但并非无脑之辈,他不敢拿自己部落的全部精锐去冒险,立刻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撤退命令。
急促的号角声响起,正在冲锋的哈拉德人听到撤退信号,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慌乱地调转方向,如同退潮般向后狂奔,连同伴的尸体和部分劫掠来的物资都顾不上了。
那五头战象也在象奴的努力控制下,发出不甘的嘶鸣,缓缓转向,迈着沉重的步子撤离。
围墙之上,原本准备拼死一战的卡伦贝尔守军全都懵了。
他们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又如同潮水般退去的哈拉德人,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援军?拉海顿的援军?”布雷恩也愣住了,他并未接到任何关于援军的消息。
哈涅尔同样满心疑惑,他极力向树林方向望去。
只见哈拉德人彻底退远后,从树林中走出来的,并非想象中盔明甲亮的刚铎士兵,而是大约四十多名穿着混杂、手持各式武器、看起来更像是水手或者佣兵的人。
为首一人,身姿矫健,一头红发在海风中格外显眼。
“维拉?!”
哈涅尔认出了那人,正是碎锚酒馆的老板娘,血薇维拉!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带着她手下这帮兄弟?
刚才那声势浩大的“援军”……难道就是他们伪装出来的?
就在哈涅尔心中充满疑惑,正准备开口询问时,他的目光骤然定格在维拉身后,一个同样摘下帽兜、露出精致面容和灿烂金发的少女身上。
那张带着些许疲惫,却对他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一丝狡黠微笑的脸,不是拉海顿领主之女莉安娅,又是谁?!
“莉……莉安娅小姐?!!”哈涅尔这一惊非同小可,脚下差点一个趔趄从围墙上摔下去,他扶着木桩才勉强站稳,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震惊和更大的疑问:“她……她怎么会和维拉在一起?!还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