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硕捏紧拳头,“我干脆去赵华章家里,把他绑过来!”
季晓瑜问沈戟川,“可以吗?”
沈戟川微微点头,看向程硕,“还愣着干什么?”
程硕猛地站起来,宽阔的身体挡住光,沉声道,“来娣,不要难过,我马上就把他弄过来!”
程硕走路带风,离开之后,桌上的光线重新亮堂起来。
调解员蹙起眉,“咱们这是法制社会,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季晓瑜连声说,“姐姐,您说得对,我那个朋友,他就是长得凶,实际上人很好,你放心,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调解员看了眼一旁的挂钟,“调解是有时间限制的,我最多能再等男方半小时到一个小时,如果他在十点之前还没有到,这次调解就只能算失败。”
季晓瑜点头,“好,谢谢。”
她侧过身,抱住低头的季来娣,轻声道,“姐,别担心,程大哥一定不到半小时就回来,赵华章今天一定会出现在调解室。”
季来娣眼尾发红,和她对视,点了下头。
沈戟川起身,拿起纸杯,倒了两杯温热的水。
季晓瑜接过,将其中一杯分给季来娣。
调解室内落针可闻,只有钟表指针走动发出细微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半小时之后,调解员拿着手机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出去打个电话。”
“哦,好。”
调解员离开后没多久,门外忽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季晓瑜抬眼看过去,紧闭的门被人一脚在外踢开。
赵华章气急败坏的声音顺着门缝涌进来,“我人都已经到了,你还拧着我的胳膊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很疼?放开我!你别以为我好欺负,你信不信我找人告你!”
程硕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手上微微用力,用力将他推进调解室。
赵华章身体不受控制,一连退了好几步,撞到桌角才龇牙咧嘴地站直身体。
他余光瞥见人影,转过身才看到季晓瑜几人。
他视线扫过红着眼瞪他的季来娣,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挺直腰板,扯平身上被程硕一路押送弄皱的衣料。
季晓瑜看到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的火苗蹭蹭往外冒。
她忍不住朝他翻白眼,冷声质问,“如果不是程大哥去找你,你还想当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之前明明是你和你妈要把我姐赶出家门,我姐真要离,你反而开始装傻!咱们也别浪费双方的时间,今天是调解,你想说什么直说,条件方面也可以提,别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男人!”
赵华章用肩膀撞开程硕,拉开椅子坐在季来娣对面。
程硕拧眉,大步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赵华章对上他锋利带有杀气的目光,心底直打颤。
他没有表露出来,不满地问,“你在这,我怎么和来娣聊?”
季晓瑜不高兴,“程大哥又不说话,你心里没鬼,怕他干什么?”
季来娣把离婚协议推给他,“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在上面签字。现在离婚还需要一个月冷静期,我们之间早已经没有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你尽早恢复自由,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岂不是也自在?”
赵华章没有接,悲伤地看着季来娣,伸手去拉她的手,“来娣,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之前是我混蛋,不知道你对这个家的付出,现在我发自真心,想要和你重修旧好,就能不能看在欢欢和乐乐的面上,再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季来娣眼底浮现出厌恶,往回缩手。
程硕紧紧捏住赵华章的手,冷声呵斥,“你动手动脚,想干什么!”
赵华章扫到屋里角落的摄像头,用力推他,“我忍你很久了!来娣是我妻子,我和她做什么都是我们夫妻的事,你算什么?以什么身份质问我?滚开!我警告你,这是在法院,别他妈碰我!”
程硕捏紧拳头,脸色铁青。
季来娣开口,“赵华章,你还有脸再提欢欢和乐乐,如果不是我一直被你和你妈蒙在鼓里,你以为我会忍受你到现在?我之所以忍受你一次又一次对我的伤害,就是为了孩子!可是你却连亲生孩子都伤害,我永远不可能再原谅你!”
她捏紧拳头,声音颤抖而坚定,“你刚才的话如果发自真心,还想保留你我之间最后的体面,就好好看完你面前的协议,然后签字,你我一拍两散!”
赵华章眼底闪过不悦,视线上下扫过她。
她还是他印象中清瘦的模样,却怎么看怎么陌生。
她之前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更不敢说这些。
“来娣,你变了很多。”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冷笑。
季来娣红着眼瞪他,指节捏得发白,一字一顿,“我嫁给你太久,久到失去自我,之前我本就是这样的人,赵华章,只不过你不爱我,所以从来没有看清我罢了。”
季晓瑜心疼地握住季来娣的手,视线愤怒地刺向赵华章,“拖延时间没用,你赶紧看协议,没问题就签字!”
赵华章拿起协议,一目十行,不以为然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狰狞。
他呼吸急促,翻到最后,用力将协议拍在桌上。
“你要半套房,还要我一半的钱财以及欢欢乐乐的抚养权,还要求我永远不和她们见面?呵,季来娣,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张旭推了下眼镜,从旁补充,“赵先生,提醒一下,协议中提到的钱财,指的是你追溯回给小三全部花费之后的一半。”
赵华章脸色红白不定,火气发泄到他身上,“你别一口一个小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出轨?”
张旭拍了下手边厚重的文件袋,“这些就是证据。”
赵华章脸色骤变,探过身,伸出胳膊去抢,“给我!”
沈戟川一记目光,程硕立即站起来,扭着他的胳膊,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压在桌面上。
赵华章动弹不得,艰难抬头,对上季来娣居高临下的冷漠目光。